“我就是累著了。想做年夜餃子，羊肉沒化好，我就使勁大了，覺得胳膊酸。我把餃子餡兒都剁好了，坐這兒歇一會兒，你爸說，我的嘴歪了。我沒覺得，他凈瞎說。”老媽此刻口齒伶俐，還真看不出有什么跡象。

“那是你自己不知道，我在旁邊看得真真兒的，唱那句歌詞“對對對”都扣不上齒了！”老爸堅持己見。

老媽抿嘴笑笑，不言語了。

“給她拿安宮牛黃丸，還死犟著不吃呢！”老爸嗔怪道。

“就你會告狀，我后來不是吃了嘛！”老媽丟了一個白眼。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敘述著，我也明白了大概。我商量老媽：“如果你覺得可以走路，我們去醫院拍個腦CT吧！”

聽我這么一說，老媽突然拔高了聲調：“我不去，馬上就是大年三十，我可不去醫院遭罪。大過年進醫院，一年都不順利！”

“生病了你還講究那么多……”我趕緊勸。

還沒等話說完，老媽雙手插在膀子里，堅決表態：“告訴你，誰也別想讓我去醫院！我沒事兒！”

老媽是個急脾氣，平時說一不二，因為血壓居高不下，我們都不敢太強迫她。現在這副駕勢，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表現！

“你就犟吧！”老爸也是無奈，一輩子沒扭過老媽，只能獨自嘆息。

我怕再勸下去，老媽的情緒失控，反而得不償失。一邊勸她去休息，一邊撥通的我的一個醫生朋友的電話，他有臨床經驗，我得咨詢清楚。

我是著急萬分，拿起電話便單刀直入介紹了老媽的情況。朋友沉思了一會，說：“最好不要讓病人激動，尤其不能生氣。如果她執意不肯住院，就觀察觀察吧！安宮牛黃丸效果非常好，如果是輕微的梗，持續時間是會很短暫的！你們二十四小時守護吧，再做做工作。如果有異樣再馬上去醫院。”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老媽睡眠不好，還有早睡的習慣，不到八點，她已經張羅著睡覺了。我和老爸在客廳把電視小聲開著，都不說話，但是心里都忐忑不安。每隔半個小時，我就去老媽屋里看一下。如果呼吸均勻，再回到客廳。老爸也一樣，有意無意地去房間門口聽一下，然后再轉回來。

老媽可能被吵醒了，問：“你們怎么還不睡覺？都幾點了？”

“馬上，你快睡你的吧！”老爸趕緊掩飾。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已經過了12點了。

“老爸，你也去休息吧！如果我媽有什么動靜，趕緊招呼我！”我怕把老爸靠壞了，勸他。

“好，你也休息吧！”

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一會兒睡著了，一會兒又突然驚醒。睜開眼睛豎起耳朵聽是否有動靜，生怕錯過些什么。反復幾次，一直沒聲響，但是實在擔心，只好躡手躡腳湊到父母房間門口。我聽到了父親的呼嚕聲，再仔細聽還有母親的呼吸聲。這顆心稍微安穩一些，回來鉆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