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迷迷模模地醒來,發(fā)現(xiàn)阿哲已不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已疊得整整齊齊,而我背上卻多了一條毛毯。我用手支撐起身子站起來,雙腿麻得幾乎失去了知覺,踉踉蹌蹌地退到墻邊,靠著墻壁彎腰拼命揉腿,無意間,看到床邊垃圾桶里幾張被撕碎的照片,那么熟悉。
我彎下身子撿起照片,一眼便認出照片碎片上那半張清純干凈臉分明是小艾。 阿哲撕了她的照片?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來他是真的絕望了,或許他們之間的事遠沒有我看到那么簡單,而我所認識的小艾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似乎也越來越不了解了,我想,能讓阿哲如此絕決地放棄她的,應(yīng)該不僅僅是她的自我和驕傲。
照片上那張清純的臉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的不為人知?算了,這并不是我應(yīng)該過問的事。 習(xí)慣了一個人,習(xí)慣了孤獨以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漸漸不懂得如何看人了,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不懂得如何才能不冒犯別人的世界,假如真如小艾說的,他們的分手有我的原因,那么我又該如何坦然地站在這里?
房間外面?zhèn)鱽怼岸6.?dāng)當(dāng)”的聲音,我好奇地挪動身子,將頭往外探了探,突然,一張燦爛的大臉“嗖”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醒啦?家里沒什么吃的了,黃油土司湊和一下吧?!笔前⒄?,他把手里的盤子托到我面前一晃,轉(zhuǎn)身把它放到餐桌上。
這頂多不到一百平米的小套房,客廳到廚房似乎就一伸手的距離,阿哲倒是很享受這種近距離的感覺,探過身子伸手輕松擰開隔壁洗手間的門,裂著嘴笑著,“你先簡單洗個臉,然后來吃早飯?!?
是夢嗎?今天的阿哲,顯然沒有了昨天的悲傷和絕望,天一亮,他那蓮花般的笑容又盛開了,真心希望這是他真實的樣子。我心里暗暗欣慰,一把挪開他那賤賤的笑臉,側(cè)身鉆進洗手間里,隨意用水撲了撲臉,習(xí)慣性抬手看了看表。
“啊!都已經(jīng)八點半了!”我一聲尖叫,轉(zhuǎn)身沖出洗手間,抓起一塊土司便跑到門口穿鞋。
“不是還早嗎?急什么?”阿哲悠閑地嚼著土司。
“開店還是得準時呀,這是原則問題!我先走啦?!?
“切,店門緊閉的時候都不見得你說什么原則。”阿哲一臉不屑。
我甩了他一記白眼,轉(zhuǎn)身出門,身上依稀傳來阿哲的聲音,“哎,你鞋帶還沒系好!……就不能先把早飯吃了嗎……哎呀,你等一下我送你啊……喂!有那么急嗎?……”我鉆進電梯,阿哲的聲音被徹底地擋在外面,世界終于清靜了。
今天心血來潮做了款奶酪巧克力,苦中帶咸,咸中帶甜,似乎是最近一段時間對愛情的一種全新認識。其實,不論是什么口味的巧克力,其中都不外乎苦中帶著絲絲甜味,就像愛情,苦中帶樂,雖過程有苦有淚,但細細回味起來終是幸福的。
很奇怪,最近做巧克力很久沒有反胃的感覺了,不知是什么偷偷拉走了我的注意力,在那充斥著濃郁苦澀和甜膩的工作間里,時間就這么不知不覺地過著。 我拿出新鮮出爐的奶酪巧克力,不緊不慢地將它們一個個擺進櫥窗里,突然伸來一只手,“嗖”地在我眼下拿走一塊巧克力,我剛反應(yīng)過來,巧克力已經(jīng)被送進嘴里。不用想就知道除了阿哲別無他人。我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放我的巧克力,不慌不忙,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嘿,這是新品嗎?口味挺特別啊,苦澀和香甜中,帶著淡淡的咸味,像……眼淚的味道。”阿哲邊說著邊又將手往櫥窗里伸,被我果斷一把拍了下去。
“別老白吃我的巧克力,想吃?拿錢來!”我把手一伸,給了一記白眼,“啪”地將櫥窗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
“切,小氣鬼,拜金女!”阿哲一臉不服氣,身子一轉(zhuǎn),雙手撐著柜臺慵懶地靠著。
“起開,不去干活你跑我這來干嘛?”我一把推開阿哲,繼續(xù)忙著手中的活。
“寶貝相機壞啦,干不了活嘍。”阿哲無所事事地伸了個懶腰。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昨天的事情怎么轉(zhuǎn)眼就忘了呢? 突然,阿哲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個轉(zhuǎn)身跳到我面前,兩眼閃爍地笑著:“要不……陪我買鏡頭去?”
“我得看店,哪走得開。”
“店門關(guān)一天又不會怎樣,走啦。”還沒等我想出足夠拒絕的理由,就已經(jīng)被他硬拉到了門口,見阿哲一臉“乞求”樣,好吧,我注定是拒絕不了的。
于是我乖乖解下圍裙關(guān)了店門,坐上了阿哲的車。
“買鏡頭是嗎?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又便宜貨又好,要不要去?”我突然想起一個地方。
“在L城居然還有這樣的好地方?去!必須去!”
“OK,前方紅綠燈右轉(zhuǎn)。”我利索地扣上安全帶,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