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獨自去看了日本電影《深夜食堂2》,第一部沒有看過,但這第二部給我的感覺很好,細膩而溫暖的敘述,像童年奶奶講故事時的神情,緩慢悠然,娓娓道來。
也許是因為看的中午場,影院里算上我總共只有三個人,另兩個女生看起來是一對二十歲左右的閨蜜。從電影開始就嬉笑著,偶爾不聊天也是在各自玩著手機,看得出二人對電影本身并無多少興趣,我想也許是因為年齡吧,這部表面的情節上毫無驚艷的電影對她們歡樂的年齡來說或許起不到任何吸引眼球的作用。清脆并帶著極大彈性的笑聲鬧聲才是她們可以為之吸引的元素。
而我,即將二倍于她們的年齡,在影院的黑暗與偶爾的靜謐間體會到了自己的平和,我沒像以往那樣對別人的喧囂表現出任何氣憤或懊惱,而是心甘情愿地坐到了距離她們較遠的最后一排去。是的,我真的并不生氣,我覺得她們的歡樂可以不被打擾,盡管是在應該保持安靜的公共場合。
因為歡樂最難能可貴。
回到電影,我想它所展現出的正是我可以感知的韻律,沒有華麗沒有驚險,卻充滿著力量,微小而平實的生活中最能撼動人心的力量。
影片中的每一段故事都令人動容,而給我最深觸動的是一對情侶的故事,因為那多少映出了當前的我,或者也能夠映出很多個你。
影片中講述一對因為年齡差距較大而被長輩反對的情侶。為自家蕎麥面館送外賣的二十歲出頭的男生喜歡上了一個大他十五歲的女人,也許該叫中年女人。男生在一個普通的夜晚跟母親說了這件事,正在喝水的母親噴出了一口水,然后在得知女人的年齡后毫無懸念地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這大概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不論哪個國度。
接下來的日子,努力,無力,沉默。
之后,中年女人對男生說:“我們分開吧。”男生說:“我們可以私奔。”女人說:“我想要的不是一個不顧及母親的男人。”
換作我自己,或許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吧,因為到了一定年齡,愈發知道這世上不只有自己需要擔待,唯我的價值觀有時可以在內心演繹一番,卻不再會如過去那樣將其坦然地付諸行動。
這也不是偉大,只是已經過了不介意用棱角去硌傷別人的年齡。
事實上我自己也正經歷著一段有著異曲同工之困擾的感情,并非因為年齡,卻也存在著一些外界看來不是太登對的因素存在于彼此之間。我想,假如我們的感情發展順利,未來也需要面臨電影中同樣的境況,也就是向父母大人稟報。我不知對方的父母是否會有同樣的反應,但反對之聲想必不會太弱。
人們說,感情最終是找到那個意象中的自己,那個跟自己最相似的人;人們又說,感情不可預測,不可琢磨,最終找到什么樣的人不得而知,那是上天注定。我不知孰是孰非,我只是在尋找。晨起與暮至,青澀或沉著,卻始終懷抱希望。
電影中的女人倚于一處,指間留著一支煙,靜靜地跟剛送過外賣的男友呆在一起,沒有很多對話,有的只是偶爾的對視和淡淡的笑,卻是最實在的感情安放,不需要太多聲音與畫面,這就是愛,足夠了。
推進下去,隨著時日進展,一些微妙正在點滴滲入原本不可浸入的心。一個平常的日子里,男生的母親照例去食堂吃烏冬面,她看著老板,輕聲地對他說:“記得以前孩子他爸在世的那些年,我每天都跟他呆在一起,每天晚上我無意間看著他時,都會想,這個男人真好啊,他真是太好了......你說,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以后跟我兒子在一起時,心里應該也會經常這樣想吧?”
深夜,女人跟男生一起走向深夜的食堂,他的母親在里面。情侶的步調一致,相看卻無言。此時,他們的身后傳來叮當的銅鈴聲,輕快而干脆,他們回頭,賣小玩意兒的攤主看著他們:“要大聲一點,大膽一點!”
這個故事到此為止,沒有結局,卻宣布了最好的結局。
深夜的食堂,一碗一盞,一湯一羹,如此平凡,如此日常,卻用舌上最恬淡的味道嘗出了最有韌性的市井生活。
我坐在影院的最后一排,吹著溫度極低的空調,心里的溫度卻徐徐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