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 星期三 晴
今天反思昨天寫的那個跟流水賬一樣的故事,只是按時間順序記錄事情的發生過程,很多個“然后”,整體看起來更像是情節簡介。故事本身還是有意思的,但人物和場景是扁平的。中間寫到一個女孩子在絕望的時候寫一封信,但無法想象她會寫什么樣的內容。故事中有兩個關鍵人物,但我只側重我認可的人物,強調她被害者的經歷和感受,而忽略了另一個人的心理活動,而且他的人格從一開始就被我否定了,沒有探究他行為背后合乎情理的動機。畢竟沒有完全好或者完全壞的人。文中的書桌我也描繪不出怎樣符合人物性格的擺設,具體的書名是什么。這些不足無法構建一個真實生動的場景,看不到人的血肉。
扁平化的故事描述關鍵在于我置身事外的角度,進不了人物的內心,以他們的視角來體驗。那要怎么進入人物內心呢?我想起之前短暫的舞臺劇表演經歷。劇本更多的是臺詞,沒有太多場景的描述以及心理活動,演員需要自己去建構這些東西,認真思考一個人是在什么樣的場景什么樣的心理之下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發出這樣的動作。這些具體的思考賦予臺詞血肉,推動故事的發展。
寫作在某種程度上比表演更復雜,因為寫作者需要在故事中扮演所有的角色,而且在描述每個角色的時候都是以角色自己的立場出發,而不是以上帝的角度俯瞰所有人,也不是以第三者去評判。因此,寫作者需要有精神分裂的能力,曹雪芹在這方面就是天才。他筆下的每個人物都是立體多面的,而且能隨著故事的發展而成長,擺脫了一般小說中單面且固定的人物描寫模式。《紅樓夢》有很多大場景,涉及很多人物,情節發展也很快,很短的篇章就描繪出百生相,背后就是曹雪芹身份的切換,一會兒是賈寶玉,一會兒是薛蟠,一會兒是林黛玉,一會兒是晴雯。
無論表演還是寫作都來自生活,演員和作家都會觀賞生活,看社會中不同人的生活習慣和言行舉止,每一個人的言行都有自己的特點,需要敏銳的眼光捉住代表人物性格的言行細節。我平時也會觀察周圍的事物,但總帶著自己的偏好和觀點,很少放下自己純粹地觀察,或者以他們的視角去看周圍,這種觀察方式也禁錮了我的觀念和寫作。
接下來的寫作,要借鑒一下之前的表演經驗,用文字的方式去演繹故事中的人物。在生活中,嘗試以演員的方式去觀察周圍的一切,而不只是看到我想看到的東西,而忽略了真正的現實。另外,如果有機會,還是可以繼續參與表演,深入了解表演的邏輯,得到更多的啟發。
1201(093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