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豫南的冬日真的挺冷,雖然比不上祖國大西北,可是零下十度是有的。大雪一連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氣溫還在零下,樹葉樹枝都上了凍。一顆顆大葉楊,河邊柳都成了冰樹,一樹的冰凌閃閃發亮,屋檐下的冰掛整整齊齊排著隊,整個村子都成了冰凌的世界。
? ? ?夜雪過后積雪已經到了半截小腿肚的高度了。太爺爺在積雪中悄悄摸著路。對門山上有不少別人砍過的松樹樁。地主直接把山上的松樹伐倒拉回家批成劈柴。窮人沒有權利砍樹,只有撿拾地主看不上的樹樁。到了山上一片白茫茫的雪,連大點的樹都看不出模樣了,太爺爺只有用腳踏在雪里探著樹樁的位置。還好樹樁找到了。
? ? ?太爺爺朝雪地吐了口濃痰,用粗糙的大手擤了擤鼻涕,擤過了在褲子上摸摸,然后一把拉過帶上山的大鋤頭一鋤頭砸了下去。別看小小的山丘不大,這樹樁卻長的深,不僅深還埋得結實。豫南的山土壤有些密實,不像黃土高原地帶的松軟。太爺爺的雙腳埋沒在積雪中幾鋤頭下去就有些出汗了,他扒開了破爛的夾襖,繼續干。“誒嘿,誒嘿……”,太爺爺一鋤頭一鋤頭的下去,松樹的很部露了出來。太爺爺的活兒初見成效了,他繼續誒嘿誒嘿的用力,一鋤頭下去他的上身彎到與地面平行的角度了,再一鋤頭屁股撅的更高,身子更低了,汗水從他黑瘦的臉頰滑下,太爺爺罵到:“媽的個腿,今天看我不收拾好你!”太爺爺打算先歇歇接著一鼓作氣拿下這個松樹樁。他把鋤頭歪著插在雪里自己也歪著靠在鋤頭上,這樣他與鋤頭正好達成平衡不至摔倒。
? ? ?太爺爺歪靠著鋤頭哼次哼次出著大氣,不一會兒寒意襲來,冷冽的室外只要不動一會兒身子就會覺著涼。太爺爺感覺這歇的也差不多了,該干活了,他拉過大鋤頭舉到頭頂朝著樹根的周圍狠狠壓下去“誒嘿”一聲,鋤頭深深插進土里了,太爺爺用勁兒扳了扳鋤頭柄,鋤頭邊的土就松動了。太爺爺揮著鋤頭連挖帶扳好一陣子,樹樁大部都顯露出來了。太爺爺沒有幫手,一個人在那里鋤了一個多小時才搞定一個樹樁。太爺爺見時間還早,又探著腳尋找下一個樹樁。一上午最多就能挖倆樹樁,想想也夠燒兩天的火,也是不錯了。
? ? ?太爺爺忙活一上午,高高興興的扛著他的戰利品回家了。樹樁的很部枝楞著,一般一人一趟只能扛一個。不過太爺爺想到個好辦法,他把細軟一些的樹根用來做繩子把樹樁綁在鋤頭的長木柄上,一頭一個,正好可以像挑擔子一般挑回去。
? ? ?太爺爺樂呵呵旳回去了,太奶奶已經在屋里燒飯了,不大的茅屋燒個飯也是煙霧彌漫,太奶奶咳嗽著,一邊擦著眼里被煙熏出的淚水,一邊笑著問候太爺爺:“回來啦,累不累?”太爺爺走到太奶奶身邊一把抱起玩耍的爺爺親了親,一邊說:“不累,才挖了倆!”太奶奶說:“挖多少是多少,雪積那么厚,還是小心點!”太爺爺笑著說:“曉得了,啰嗦婆娘!”太奶奶也笑了,對于他們來說這種打情罵俏只有私底下倆人才會說,人多得時候,這樣講話在農村里會被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