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被赤裸裸地嫌棄了。
一切又是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在一個相對陌生而又弱肉強食的環境里,被欺生被嫌棄原本也是正常的。但現實就如這六月的天一般變幻莫測,亦晴亦雨。我克制著自己,仍然軟言細語,不和對方一般見識。
回轉頭看看曾經走過的路,不由自己也微微一驚。戀人的背棄,同事的排擠,友誼的變質,兒子的叛逆。我不虛偽,不高冷,不占先,原本就已經習慣了被嫌棄。昨晚發彪的那個刻薄勢利的女人,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傷害我的程度,我原也不值得為這樣的人難過。
真正讓我淚流滿面的,是那人性中的冷漠與自私。
曾經拜我為師跟我學技藝處處顯得虛心好學的人,轉眼就在主任面前給我穿小鞋。幾個月前還在微信中推心置腹,表揚我聰明說在乎我的人,轉眼便形同路人。前一分鐘還嘰嘰喳喳的孩子只因為我扔了一張草稿紙,轉眼就驚雷陣陣。
一切貌似讓人疲憊與無奈。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變化快。生活處處想KO我,仿佛不把我擊倒不罷休。
原來做快遞的朋友開始賣早餐。我從沒想過有一日她居然會干上這一行。受大環境影響,小快遞越來越不景氣,有段時間她整日無所事事。繡十字繡,讀大量的書,依然填不滿那空落落的光陰。悠閑的日子變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賣早點并不是因為錢,而是為了證明,生活依然是有激情的,她依然是有能力的。因為隔得遠,我還沒有去捧過她的小場,但我仿佛能看到那冒著熱氣的蒸飯和饅頭,是怎樣的白花花與香噴噴,透著無法掩飾的舒展與生機。
回想年輕那一陣,剛失去第一份工作,也是整日在家無所事事。喜歡坐在窗前讀大量的書,然后寫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或在廚房瞎搗鼓,把各式各樣的菜放在一起炒。空虛的光陰流水一樣從指尖流過,連空氣都是迷惘而困惑的。就是從那時開始,我陸續有豆腐塊見諸于報端,開始編織美麗的文字夢。一段時間后我開始接觸電腦排版。找到新工作時也是百般波折。原來的小姑娘因為有人想分她一杯羮而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初初入門,除了打字,沒有任何基礎。我只有不停地看書,不停地學習,不停地鉆研。最終那高傲的小姑娘走人,我留下。一切與天資無關,只關乎努力與勤奮。
十年前,我開了一家精品店。作為一只商界雛鳥,依然從零開始。一個人坐大巴去進貨,小小的身軀快被壓彎。有時晚上還在電腦上打零工,從事老本行。我在自尊與現實之間茍延殘喘,掙扎求生。雖然艱辛,但依然有小小的滿足和淺淺的成就感。在店里空閑時,還可以讀書寫字。奇怪的是,生活越是忙碌,靈感便越如雨后春筍一般閃現。那段時間我的創作熱情達到了巔峰。我建立了個人博客,并在某網站擔任文字編輯,神交了幾位志同道合的文友。
其間最大的打擊,并非是越來越慘淡的生意,而是來自于我所任職的那個網站。某段時間站長突然關閉了網站,正當諸文友困惑無解時,他突然又開通了。然而我卻發現我所擔任的職務已經易主,在沒有任何通知的情況下。也就是說,我突然就被毫無征兆地拋棄了。我曾那么熱愛這份零薪酬的工作,那么盡心盡責地審核文章,回答文友的提問。給我當頭一棒的居然不是可惡的現實,而是虛擬的網絡。那天下午我在電腦前抽噎了很久。兩位貼心要好的編輯一直在安慰我。我的心汩汩地流著血。眼淚也不多,一絲一縷地,卻停不下來。
我失去了網站這一棵大樹,卻收獲了遙遠的友誼這片蔥蘢的森林。至今,我還和編輯大姐保持著良好的聯系。雖然從未謀面,在心里卻覺得百般親近。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奇怪,你沒有做錯什么事,但你就是無端被冷落被拋棄了。沒關系,好姑娘不應該輕言放棄。腰被壓彎,可以再挺直。信念被摧殘,可以再重生。
微信上總有那么一句話: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作為一個陪讀母親,我沒有時間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那么,就像年輕時那樣讀書和寫字罷。一個下午看完一本書,任由自己沉浸于書中的情緒無法自拔。一個晚上寫完一篇文章,不為博他人眼球,只為取悅自己。
一個人一生中,誰沒有遭遇過冷眼與嘲笑?沒有人能讓任何人滿意,做好自己便可。誰說四十歲的女人不需要成長?我在修煉得道的路上奮力前行,用文字作翅膀,用自信作能量。那些曾想把我踩在腳下的人,原與我沒有半毛關系。我把日子過得滋潤而充實,這就夠了。終有一日,我會感謝那些想KO我的人,是他們讓我迅速成長,變得淡定而沉穩。就像韓寒說的,人生就是一段迎接冷眼嘲笑孤獨前行的旅途。KO不了你的,也許讓你更OK。沒讓你倒下的,也許讓你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