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說,癡迷王菲的人是復雜的,有故事的人。
2.
學院小的可憐,人卻很多,每天都人潮涌動,窸窣嘈雜。有時心情煩悶,總會想要一個人呆著。開始會去校園偏僻的角落,但在屢次遭遇勾肩搭背的情侶之后,最終放棄。雖然不認為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但依舊覺得尷尬。后來發現圖書館是我唯一的出路。每當從喧囂的校園進入安靜的圖書館,感覺就像在燥熱的夏天跳入涼爽江河的瞬間,身體舒爽,心情愉悅。
圖書館是個類似于圓形的建筑,也許是年久少維護,呈現一種破敗感,并不好看。我不會坐在閱覽室里看書,因為它的布置就是一間擴大版的教室,并不給人舒適的感覺。我喜歡的是繞著圖書館圓形的走廊散步,同時耳朵里塞著耳機。仔細想想,這是多么自相矛盾的做法,口口聲聲選擇安靜,卻又在耳邊放著或憂傷或澎湃的音樂。
我承認,我是矛盾的。一個月總有兩種情緒困擾著我。開始覺得自己哪里都好,行為舉止,穿著打扮,似乎將自己的每一處亮點都可以找到,看到。但沒過多久,又開始極度厭惡自己,不管做什么,說什么,都感覺不好,對著鏡子,心中總是失落。自己像大海中一艘找不到方向的船,莫名的駛進一片區域,那里一半是冰冷的海水,另一半竟是升騰著的火焰。
我害怕卻又歡喜。
3.
某天,天陰有微雨。走出圖書館的時候,看見兩個女孩抱著書與我迎面走來,談笑風生。我們擦肩而過后,聽見其中一個女孩大叫不好。雖然耳機里放著歌,但依舊可以聽見周遭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看見她低著頭左右焦急的尋找著。
女孩問怎么了?她說自己的筆不見了,顯得有些不安。女孩安慰道,沒事就是一支筆而已,我帶了兩支。她說,不一樣的,那是我前男友送的……最后,她們決定往回走去尋找,我們再一次擦肩而過。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對待某些人,某些記憶應該要像對待一場花事一樣。盛開,凋零都是定數,無法挽留,也不必挽留。
驀然惆悵,竟忘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索性漫無目的的走起來。貴陽的初冬,寒風陰冷,灰色似乎變成了具有生命的顏色,侵染整個空間。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樹,灰蒙蒙的建筑,連心情也變成灰蒙蒙。我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下的石階上坐下,清涼冰冷,和一個人沉默時候的感覺一般,思緒清醒,脈絡明確。
我在想,我是何時理清我們的關系的?
4.
曾經以為,關于你的那些記憶會想酒一樣,時間愈久香味愈濃。但現在想來,往事始終是生命中的殘骸,隨著時間的推移,輾轉,更新,少數會變成化石,永久深藏,但多數則會變成粉末,隨風飄散。
你竟會屬于多數,這是我的錯認。
那天,我們時隔幾年再次相遇在老家的街上。說實話,這是我多次夢寐以求的場景:我們邂逅在擁有共同回憶的地方,你我心跳加速,心情復雜,微笑著四目相望,你笑得滿面桃花,我笑得春風得意。我們彼此沒有言語,卻仿佛知道對方的所有歷程……
但現實卻是,你叫著我的小名,微笑著打招呼。我看著你,禮貌的回應。彼此客套的寒暄,說了幾句可有可無的問答,就各奔東西,心情超乎想象的平靜。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告訴自己,我是真的放下了。
與你分離的開始,我一度懷疑他們所說的時間是一切事物的解藥的正確性。那時的自己就像一只受驚的鳥,任何事物都能喚起那些回憶,影響我的情緒,一首慢歌,一片落葉,或者是一個壞天氣。我想,我可能一生都逃不掉了。后來,自己開始忙碌,整天起早貪黑,有時連吃飯的時間都會忘記。關于你,我也不再刻意想起或是忘記,讓你像一只自由的蝴蝶,在我生命中隨意飛舞。幾年后,我發現,可以看哭自己的電影不再關于愛情,而是親情;自己也沒有再默默點進你的QQ空間,然后偷偷的刪除訪問記錄;自己也不會刻意的去你新浪微博主頁,觀察著你的消息……
時間,真的是一雙溫潤的大手,撫慰并抹平所有人的悲與傷。
5.
現在,我回想起以前的舉動,雖沒有認為不值,但卻覺得可笑。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月,終究是沒有認識到時間的強大。
雨開始變大,我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在不遠處的角落發現一支筆。我走過去,彎腰撿起,把它放在手里觀察,它是五彩的顏色,但因為雨水與泥沙,已不再光亮。但我依舊可以想到它以前精美的模樣,肯定像一朵妖艷的花般好看。我拿著它走到了垃圾桶前,伸手扔掉。
無論花兒開放時如何嬌艷動人,一到凋落的時間,所有的美麗都是要過去的。我們能做的,不是挽留,緬懷,而是順其自然,坦蕩接受。沒有什么是時間無法相消的,若有,那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我擦干手中的雨水,感覺耳機有些松動,我輕輕往里一推。耳中瞬間彌漫著我最癡迷歌手的聲音。
6.
王菲在《花事了》里唱到:“世界大,生命長,不只與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