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試試吧》系列文,鄭老師洗白系列
1.
溫歡親了親寶寶腦門,轉身就看到鄭軼胳膊抱在胸前站在門口。
“睡著了?”鄭軼放下來胳膊,撥了撥袖扣:“那我先走了。”
“站??!”溫歡喊了一聲,關好門追出來的時候鄭軼已經換好了鞋,正把拖鞋整整齊齊擺回去鞋柜里。
他對溫歡的氣急敗壞充耳不聞,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衣服,被溫歡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頓時也草了:“干嘛啊你!”
溫歡看著他有點兒紅的手背,頓時心疼了,連忙伸手去拉鄭軼胳膊:“打疼了???給我看看?!?/p>
鄭軼憤怒地甩開她手,溫歡見他急了反而不急了,再次伸手去抓住了他胳膊,這次鄭軼沒再掙扎,被溫歡拖回了客廳摁在沙發上。
溫歡蹲在他腳邊,捧著他手吹氣:“吹吹就不疼了。”
鄭軼想把手抽回來,溫歡卻吧唧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親完了抬起頭朝他傻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鄭軼耳朵都紅了,色厲荏苒地呵斥:“我們都離婚了!你有點禮義廉恥行不行!”
溫歡跳起來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伸手摟著他脖子作勢就要親他嘴:“跟你要毛的禮義廉恥!”
鄭軼左躲右閃最后還是被溫歡糊了一臉口水,這下連脖子都紅了,口無遮攔罵道:“無恥!”
溫歡不安分地捏他耳垂:“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好不好嘛?我們明天就去復婚好不好呀?歐巴,好不好嘛?”
鄭軼強作鎮定繃著一張俊臉,想到自己快四十的人了卻跟個小孩子似得被溫歡吃得死死的,挫敗感燃燒了憤怒的小宇宙,狠狠把人推了一把。
溫歡沒想到鄭軼這個時候還有這么大力氣,一個不察被推得掉到了地上,尾巴骨咔嚓一聲,她嗷地一嗓子吼得驚天動地:“鄭軼你要死啊謀殺親婦啊你!”
鄭軼也沒想到會把人給推下去,連忙伸手去拉溫歡,嘴上卻不依不饒:“誰讓你不抓牢了!”
溫歡擋住鄭軼往自己屁股后頭摸的手,哎喲喲個不停:“別動別動別動,疼疼疼疼?!?/p>
鄭軼瞧她一腦門的汗,知道這丫頭不是裝的,頓時也不敢動了,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扶著溫歡讓人靠在自己懷里:“你別亂動我叫救護車!”
溫歡他媽就住在樓下,聞訊立馬趕了過來照顧睡覺的孫子,與擔架上的女兒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溫歡一把抓住了手腕兒。
“媽……”溫歡這一聲媽叫得那叫個委屈,把溫媽媽叫得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回頭就準備跟著一起去醫院結果就見自家女兒趁著前女婿鄭軼去按電梯的空兒,朝自己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擺了擺手,又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聲音跟文字哼哼:“趙伯伯!”
老太太一個激靈就明白了過來,看著被推進去電梯的女兒又無奈又心疼,卻立馬拿出來手機給溫歡口中的趙伯伯打了個電話:“老趙啊,那個,有件事兒,你可得幫我一把……”
鄭軼跟著救護車一路到了醫院,路上溫歡抓著他袖口不撒手,疼得直哼哼。
跟車過來的急診醫生認識鄭軼,見溫歡疼成這樣兒,試探性地問:“鄭主任,要不要上點兒止痛藥?”
鄭軼沒有意識到自己發型因為出汗而凌亂了許多,更不知道自己臉上上有好幾處明顯的口紅印兒,更加不知道這小醫生腦補出了怎樣一出好戲,只是一臉威嚴地搖了搖頭:“不用,影響檢查和治療,去了醫院再說。”
小醫生噢了一聲,不敢多說了。
救護車開得風馳電掣,在急診門口一個急剎,溫歡疼得哆嗦了一下:“哎喲,師傅這手藝,F1出身???”
小醫生一邊推門一邊搭腔:“這叫跟死神賽跑?!?/p>
被鄭軼涼涼地看了一眼,頓時后背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骨科主任趙遠山早等在門口,跟鄭軼打了個招呼:“先打個CT吧?!?/p>
快十一點的放射科基本上沒人,鄭軼靠在門口墻上啃指甲,隔著厚厚的防輻射們都能聽見機器的嗡嗡嗡的聲音。
他忽然有點兒想抽煙,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抽過煙,身上不是消毒液的味道就是舒膚佳的味道,這個關頭,竟然找不到一點可寄托煩躁的東西來。
想起來溫歡剛剛說得“明天我們就去復婚好不好”他就更煩躁了,把指甲啃得咔咔響,等感覺到疼的時候,皮都啃掉了。
溫歡怎么被推進去又以同樣的姿勢被推了出來,她趴在窄窄的輪床上朝鄭軼伸出手:“老公……”
她和鄭軼離婚的事兒熟人圈兒里都知道,趙遠山跟溫歡他爸是老同學好哥們兒,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聞言也只是皺著眉搖了搖頭,看著鄭軼被溫歡拉著手跟著往病房走,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鄭軼啊,歡歡尾椎骨骨折,要好好兒養一段兒時間,今晚就留在醫院觀察吧?!?/p>
鄭軼反手握住了溫歡的手,溫歡察覺出了他手心的冷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該不會把人給嚇壞了吧?她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鄭軼表情,卻被對方一巴掌糊在了后腦勺上:“別動,掉下去了?!?/p>
溫歡頓時就心花怒放起來。
被推到病房扶上床,她拽著鄭軼不撒手:“老公,我們明天去復婚好不好?”
鄭軼把手抽出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大腿壓二腿,手放在膝蓋上:“你把莊遠拉黑了,我就考慮一下?!?/p>
說完體貼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溫歡眨著眼睛一臉掙扎:“真要拉黑啊?”
“三秒鐘考慮時間。一……”
“拉拉拉!這就拉!”溫歡翻出來莊遠的微信把人扔進黑名單,然后沖鄭軼晃了晃:“黑了黑了?!?/p>
鄭軼敲了敲膝蓋:“刪掉。”
溫歡咬了咬牙:“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p>
鄭軼挑眉:“討價還價?”
“哎喲,我的尾巴……好疼啊……”
鄭軼嘆了口氣:“你說。”
溫歡立馬收聲生龍活虎:“你給林歌打電話,現在,立刻,馬上?!?/p>
趙子軒送林歌到樓下,借口說林歌崴了腳捧不動那么大一束花,非要把人送到樓上。上了樓又說自己口渴,喝了可樂又要喝茶喝完茶又要咖啡,林歌氣得正要拿晾衣桿感人,電話就響了。
趙子軒眼尖已經看到了屏幕上的“鄭老師”三個字,一句“臭不要臉”脫口而出,順手把電話接了起來還開了免提,老母雞一般伸長胳膊把林歌攔在身后,成功阻止了林歌來搶電話。
鄭軼頓了一下,溫歡瞪大眼睛豎著耳朵等他說話,他只能清清嗓子:“林歌?!?/p>
“我是林歌他男人,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壁w子軒被林歌蹬了一腳,依然鍥而不舍地口頭上宣誓完了主權。
鄭軼和溫歡都是一愣,鄭軼嘴角抽了抽,看著溫歡捂著嘴巴憋笑快要憋死,干巴巴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p>
麻溜兒地掛了電話。
溫歡笑得眼淚差點兒流出來:“哥,我以為你勝券在握呢,害我提心吊膽了好幾天,怎么人家有男朋友你也下得了嘴?”
鄭軼面無表情看她,溫歡頓時斂了笑意,去拉鄭軼手,扯疼了尾巴骨,齜牙咧嘴道:“快來讓我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么么么!”
鄭軼卻只是把手機遞給她:“刪。”
溫歡飛快地刪了莊遠微信,伸手要抱抱:“我們和好吧歐巴!”
鄭軼扭過頭不理她,嘴角卻有不明顯的笑意。
溫歡于是趴在枕頭上看自家老公迷人的側臉,想起了小時候的鄭軼也是這么好看。
2.
鄭家一度非常輝煌過。
鄭軼他爺爺是春城第一家私立醫院的院長兼董事長,四十歲才有了鄭軼他爸,子承父業也是學醫,當時人稱春城胸外一把刀。
那會兒溫歡他媽在鄭家的醫院做護士長,他爸是骨科的一把手,跟鄭軼他爸十分不對付,據說因為某些問題不止一次兩人在院辦會上吵過架。當時鄭軼他爸已經很少上手術臺了,做了院長有忙不完的事兒,而且他三十五不到就接了班,醫院有不少人不服氣。
鄭軼就出生在這么個兵荒馬亂的時候,他爸顧不上管他,他媽是個特別嚴苛且有潔癖的人,溫歡后來一直都好奇又心疼,鄭軼到底是怎么在那樣一個幾乎沒什么溫情的家里長大還沒長歪的。
鄭軼七歲的時候,他父母出車禍去世了,這事兒當時在春城是個大新聞,連著報道了一個多月,加上后來鄭家幾個兄弟姐妹爭權奪利到把醫院買了又報道了小半年,吵得沸沸揚揚,只是誰也想不起來,鄭家還有個鄭軼,這個正兒八經的繼承人活著。
溫歡記得他爸把鄭軼領回家那天下了很大一場雪,鄭軼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牛角扣扣得整整齊齊,腳上穿的小皮鞋落了一層雪,一進屋就化了。
他頭發長了,遮了眼睛,一張小臉凍得煞白發青,站在門口看著自己腳底的雪水不愿意進來,特別有禮貌地沖自己和媽媽鞠了一躬:“阿姨好,妹妹好?!?/p>
那年,溫歡五歲,屁都不懂的小丫頭,卻在嚴陣以待的鄭軼身上看到了可憐,不過這話她可沒敢跟鄭軼提過,不然就鄭軼那死要面子的勁兒,非得把她活剮了不可。
鄭軼被安排在了溫歡的臥室里,溫歡被挪到了父母屋里睡,夜里她迷迷糊糊聽到媽媽跟爸爸嘀咕,說鄭軼那么冷的天就穿了一條單褲,應該是沒人管,天冷了他也不知道該添件兒衣裳,卻知道出門的時候要把自己收拾體面。
溫歡心里不舒服,翻個身摟著媽媽的胳膊,把小小的自己縮進媽媽懷里低聲說:“媽媽,我和鄭軼哥哥睡一個屋好不好?”
鄭軼算是被溫家收養了,鄭家一大家子忙著爭遺產,卻沒人想起來家里還有個沒人管可能會餓死的鄭軼。
打那天起,溫歡就和鄭軼睡一個屋,一直到溫歡八歲鄭軼十歲溫家換了三室的房子,兩個人都睡一屋。
鄭軼一開始讀得是私立貴族學校,他剛搬到溫家的時候,溫歡還見過他的校服,小西裝白襯衣還有領結,別提多帶勁兒了。只是溫家也就是比一般人家強點兒,一年十好幾萬的貴族學??删驼嫔喜黄鹆?,于是,過完年再開學的時候,鄭軼就轉學到了溫歡家小區旁邊的公立小學,讀二年級。
幼兒園還差半年畢業的溫歡當時并不能理解鄭軼的心情,她從幼兒園回來的時候買了跟冰糖葫蘆,一路上都沒舍得吃,就想著回來給鄭軼小哥哥吃。
倒不是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已經和鄭軼有了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溫歡小姐姐單純地覺得,鄭軼長得那么好看,好吃的都得他先吃才行。
顏狗就是這么原則清奇。
舉著糖葫蘆還挺累的,溫歡把小書包往客廳里一甩就跟炮彈一樣沖向自己和鄭軼的臥室,推開門大喊了一聲:“哥哥!吃糖葫蘆!”
她剛掉了門牙,說話漏風,口齒不清,但這么大的動靜兒,把正蹲在床邊的鄭軼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拎著個袋子就要出去。
溫歡眼里除了好看的小哥哥就是好吃的,下意識地認為哥哥手里拎著的是好吃的,覺得被嚴重地傷害了:自己眼巴巴地給人帶吃的回來,哥哥卻在家里躲著吃獨食兒!太過分了!
她伸手就去搶那個袋子。
鄭軼并沒想到她會搶,抓的也不牢,就那么眼睜睜被搶了過去。溫歡拎著袋子往外跑,跑了兩步袋子竟然爛了,里面兒的東西掉了出來,正是她前不久才見過的鄭軼那身兒好看的校服,并不是什么好吃的。
她愣了一下,鄭軼已經怒氣沖沖跑過來,一把將東西搶回去,大衣也沒穿,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溫媽媽聽到動靜兒從廚房探出頭來:“怎么了歡歡?”
溫歡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了事情,卻又不知道哪里錯了,但又覺得這事兒不能讓媽媽知道,不然鄭軼肯定得生氣。
她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我跟哥哥下去玩兒會兒?!?/p>
說完也一溜煙兒地追了出去。
鄭軼對小區的地形并不熟悉,很快就被溫歡的小短腿兒給追上了。他站在一個垃圾桶旁,手里的袋子已經不在了。
溫歡蹭過去,碰了碰鄭軼的胳膊:“哥哥,你怎么把衣服扔了?。俊?/p>
鄭軼看著臟兮兮的垃圾桶,繃著臉說:“沒用了,留著干嘛?!?/p>
小男孩兒的強壯鎮定十分脆弱,溫歡是個人精,小小年紀竟然就能從鄭軼這不怎么到位的面部表情里看出來一絲絲委屈。她是知道鄭軼家的事兒的,還跟媽媽一起罵過鄭家的那些人,現在看鄭軼這個樣子,頓時就心疼了。
六歲的小姑娘碰了碰鄭軼冰涼的手,把還舉著的糖葫蘆遞過去鄭軼嘴邊:“甜,吃一顆就不會難過了?!?/p>
鄭軼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低下頭咬了一顆,含在嘴里好半天才開始嚼。
真的是挺甜的,非常甜,在鄭軼后來的記憶里,那是他吃過的最甜的東西。
兄妹倆坐在院子里的長椅里,你一顆我一顆地把一串糖葫蘆分完了?;厝サ臅r候,鄭軼拉著溫歡的手,到門口的時候問她:“你一年級是不是也去二小上啊?”
溫歡點頭:“是啊是啊,到時候咱們倆就可以一起上下學了?!?/p>
鄭軼唔了一聲,進屋換完鞋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忽然轉身對跟在身后的溫歡說:“那我以后罩著你,有誰欺負你,你就跟我說?!?/p>
3.
莊遠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溫歡受傷的消息,早上鄭軼查完房下來,一進病房就看到莊遠坐在溫歡床邊,床頭柜上還放了老大一束百合,屋子里香氣四溢。
兩個人正興高采烈地說著話。
鄭軼將聽診器從脖子上摘下來裝進白大褂口袋里,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好聽的聲音,溫歡立馬看了過來,眼睛都睜大了:“老公!”
鄭軼走過去摸了摸她腦門,然后俯下身親了親她嘴角,順手從旁邊的果籃里拿了個蘋果開始削皮。他手指又細又長,卻又看起來非常有力,曾有人在手術時偷拍了鄭軼的手放到醫院的論壇上,照片底下幾十頁的評論,全是跪舔的。
溫歡平時沒事兒就喜歡抓著鄭軼的手來來回回看,手機里有好幾百張他的手部特寫,估摸著以后要是走投無路光靠賣鄭軼的手部寫真也可以發家致富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鄭軼吸引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嘴唇。
莊遠被完全冷落在了一邊。
“咳……”莊遠清了清嗓子:“歡歡你這怎么摔的啊?”
話是問得溫歡,眼睛看得卻是鄭軼,果然見鄭軼手里的刀一頓,本來快功德圓滿的蘋果皮斷了,溫歡啊了一聲,有點兒遺憾地嘆了口氣,回頭嗔怪地看了眼莊遠,心想,你叫什么叫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鄭軼將削斷的蘋果皮扔到垃圾桶里,接著削剩下的,不緊不慢地說:“是我不好,沒抱緊溫歡,讓她從我腿上掉下去了,磕了一下?!?/p>
這句話就說得非常曖昧了,莊遠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五味雜陳起來。他扯了個笑容出來:“喲,那鄭醫生可得多注意一下身體了,胳膊上沒勁兒,那可能是腎有問題。要不要我讓腎臟科的張主任給您會診一下???”
鄭軼從削好的蘋果上切了一小塊兒下來遞到溫歡嘴邊:“莊院長,我剛才在電梯里碰到了王秘書,正四處找您呢,今天是一號吧?”他看了眼表:“您董事會又要遲到了吧?”
莊遠還要說什么,他的王秘書出現在了門口,氣喘吁吁地:“莊院長!您怎么在這兒??!董事們都到了,就等您了哎!”
鄭軼微微一笑:“慢走不送?!?/p>
莊遠不服氣地站起來,“王秘書,通知一下,各科室主任也都一并參加?!?/p>
王秘書一愣:“???”
“快去!啊什么??!”
說完瞪了鄭軼一眼,轉身準備離開,鄭軼也跟著站了起來:“莊院長,這花兒您也帶走吧,溫歡對百合過敏,不然我一會兒還得拿出去扔了。”
莊遠猛地止住了步子,回頭看著溫歡:“歡歡?”
溫歡將被子就起來幾乎拽到了下巴上,看看笑瞇瞇的鄭軼,又看看一臉怒容的莊遠,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是,我對百合過敏,昨天剛發現的,呵呵?!?/p>
看著莊遠拿著那束百合氣急敗壞地出去了,溫歡終于松了口氣,伸手來拉鄭軼:“老公,雖然看到你為我吃醋我會很開心,但你好歹顧忌一下你們院長的面子好咩……”
鄭軼瞪了她一眼,把蘋果塞她手里:“親愛的前妻,我們現在還沒復婚,所以,請注意你的言行,如果,再讓我看到莊遠出現在這里……”他扳了下手指,咔一聲,冷冷一笑揚長而去。
溫歡嗷一聲把自己捂到了被子里,使勁兒蹬了蹬腿,結果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了的尾巴骨,疼得她又嗷了一嗓子,一臉冷汗從被子里鉆出來,咬了一口沒皮的蘋果,笑得跟只狐貍似得:“我家歐巴削得蘋果都比別人的甜!”
4.
鄭軼小朋友雖然揚言要罩著溫歡小朋友,但是一直到中學畢業,都沒發揮過應有的作用。
一是鄭軼越長越好看,相貌奔著清俊路線一去不復返,他就是拿塊兒板磚站別人面前,別人也只會為他的美色傾倒,而不會為他的武力值點贊。
而且他從轉學過來一直到初中畢業,穩坐年級第一,還是落第二名大幾十分、每次全市聯考都在前十名那種成績,實在是跟為妹妹出頭的惡霸扯不上一毛錢關系。
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溫歡,哪里需要人保護?。?/p>
從來都是她把人男生揍得哭爹喊娘,原因包括但不限于男生越過了桌上的三八線一厘米,男生抓了條蟲子放在了她閨蜜的表妹的閨蜜的同桌的鉛筆盒里,男生值日沒有充分發揮自己的大男子主義等等等等,溫爸溫媽無數次被喊到學校挨訓,家長會成為二老最害怕參加的活動,因為每次都會被揍過的男生家長圍攻,場面之難堪,每次都會激發出二老收拾溫歡的斗志。一次家長會,就意味著一次硝煙滾滾的家庭戰爭的開始。
好在二老制定了輪值制度,分頭參加鄭軼和溫歡的家長會,鄭軼那邊一邊倒的贊揚可以有效化解部分溫歡家長會帶來的怒氣值,鄭軼在少女溫歡眼中,雖然哥沒罩過她,但也是為她消弭一年兩次雷劫的保護傘!
兄妹倆的關系竟然沒有因為家長會的原因而變差,反而越來越好,溫歡多次表示愿意為鄭軼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趟過油鍋。
鄭軼聽她在旁邊兒喋喋不休,百忙之中從高一的數學課本里抬起頭來看她一眼:“說罷,你又闖什么禍了?”
溫歡這年初一,個子竄得很快,兩條腿又長又直,坐在鄭軼床上蕩來蕩去,目光有點兒漫不經心地從窗臺上的綠蘿滑過:“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鄭軼抓著鉛筆的手緊了緊,快要夏天了,窗外那只蟬吱吱哇哇叫得人心煩,鄭軼也有點兒焦躁,皺眉道:“你到底怎么了?”
好在溫歡也并不在意鄭軼的答案,依舊看著窗外,聲音很輕:“我喜歡上一個人。”
“你說什么?”鄭軼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溫歡面前,俯身看著她:“你喜歡誰了?”
“莊遠你知道吧?”溫歡臉有點兒紅,“就你們初三的,個子挺高,愛打籃球,喜歡喝冰鎮可樂,喜歡吃門口的麻辣土豆……”
鄭軼心想我關心他個錘子,不過莊遠是誰?初三的?自己怎么不知道?還喜歡吃麻辣土豆?娘炮!喜歡喝冰鎮可樂?娘炮+1!
“我不知道是誰,他怎么了?你跟他說了?”鄭軼干脆蹲下來,仰頭看著溫歡。
“沒有啊,沒來得及,他已經轉學了,回北京了。”溫歡的嘴角耷拉下來:“哥,我想去找他?!?/p>
鄭軼嚇了一跳,卻知道溫歡說得是真的,這丫頭主意正得很。他擰著眉想了一會兒:“那你找到他準備說什么?要表白嗎?”
溫歡臉紅透了,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捂住了臉:“啊啊啊,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想讓他知道,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也行,但我希望他知道我喜歡他,我就想讓他知道。”
讓他知道,說不定他也會喜歡自己。鄭軼幫溫歡腦補出了她沒想明白所以沒有說出來的話,忽然就覺得自己嘴巴有點兒苦,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心痛感,而且,自己還不知道是頭什么樣的豬。
“五一放假,我跟你去找他吧。”鄭軼拍了拍溫歡膝蓋,看到小丫頭睜大眼睛一臉欣喜,頓時覺得自己這個英雄逞得十分憋屈。
鄭軼做事是非??孔V的,他先去跟同學打聽到了莊遠的班級,發現對方竟然就在自己對門教室,可三年的時間,愣是沒注意過,也是神奇了。
那個被他找上的男生是莊遠的鐵磁,聽鄭軼打聽莊遠還挺驚奇的,畢竟學霸很少跟他們這樣的學渣打交道。是的,愛吃麻辣土豆的娘炮莊遠是個典型學渣,所以他老子才會早早就把他從北京扔來了這里上學,想要通過高壓政策激發出兒子的學習的天賦。事實證明,莊遠他老子失敗了,莊遠來了這里以后可謂是魚入大海,一路跟脫韁野馬似得,朝著學渣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所以,初三又被他老子召回了。
返廠設定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拯救這位迷途的失足少年。
鄭軼輕松從鐵磁那里要來了莊遠家的地址和他的電話,又跟家里二老說帶著妹妹去北京旅游,然后就一人背個包出發了。
鄭軼沒有出過門,溫歡也沒出去過,以為八個小時的路程很快,所以買的是硬座。那一路上叫個苦不堪言啊。
五一黃金周出行的游客們快要把車廂給擠炸了,瓜子飲料礦泉水的小車都進不來了,兄妹倆被一位體格健壯的大叔擠在座位上,忍受了一路不可名狀的狐臭,下車的時候都快虛脫了。
以至于后來只要一想起莊遠,鄭軼鼻間總是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狐臭味道,他認為這也是他與莊遠交惡的重要原因。
只是可悲的是,經歷了這樣慘絕人寰的旅途的兄妹倆,最后并沒有找到莊遠。莊遠的手機應該是回來以后就換號了,而鐵磁給的那個地址,也只有門牌號,還是有衛兵站崗的那種大院門牌號,鄭軼帶著溫歡在院子門口蹲守了兩天,最后都被衛兵驅趕了,也沒等到莊遠。
最后是溫歡先服軟了,她被五月里京城的太陽曬得頭暈眼花,這里比家里大太多了,無邊無際的大,車水馬龍的繁華,讓她覺得自己的那點喜歡實在是太虛無縹緲微不足道了。
鄭軼的白球鞋都臟了,汗從臉上流下來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跡,看著實在是很狼狽。被衛兵第二次趕的時候,溫歡拉住了鄭軼的手:“哥,我們走吧,不等了?!?/p>
鄭軼吃驚地看著她:“為什么不等了?。课覀兛梢哉具h一點等,站那邊,走!”
溫歡沒動,抓緊了鄭軼的手:“不等了,我不喜歡他了。我忽然覺得我沒那么喜歡他?!?/p>
“?。俊?/p>
“你看,我不過才等了他兩天而已,就覺得不耐煩了,我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歡他。”
鄭軼看了她好一會兒,抬手揉了揉她頭發:“好了,聽你的。他不喜歡你不要緊,哥哥一直都喜歡你。”
溫歡立馬笑逐顏開,湊過來在她哥全是黑道道的臉上吧唧一口:“我也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