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玉在家也不便說出內心擔憂,她只好去尋洪生道出委屈。洪生聽說陳府想鴻玉及早出嫁,也是隱隱不安,一則馮敬文剛到桃花鎮,工作開展才剛剛開始,他哪有心思去談情說愛?所有一切只不過是為掩飾身份而做的表面文章。二則即使馮敬文和鴻玉兩情相悅,沒有組織上批準,他們很難結合,這涉及組織工作的保密和紀律性。洪生難以實情相告,只能安慰鴻玉不要著急,任何事情順其自然。
他轉身找到馮敬文,問他如何打算?馮敬文毫不掩飾自己對鴻玉的喜愛,但他也不能作主,只是說道:“當初提親也是組織安排,無非讓我有個好的身份掩護,我也沒料鴻玉和我能如此鐘情。但她并不知道我工作危險性,組織上也不能考慮這些。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今后也不知道會遇到什么事情,所有一切都只能靜觀其變,不可有深的發展。”說到這時,馮敬文臉上露出無奈和失落,但他并未悲觀。洪生也是深有感受,雖然鴻玉是他妹妹,他也希望兩人能夠結合,幸福生活在一起,但殘酷的現實又提醒著他,一切只能是水中月,鏡中花!
山上的采伐工作進展順利,運出去的木材竹子也換回一些銀兩,除去工錢及開銷,也是所剩無幾。邱先生把這些時日所記帳本送到紅玫瑰手中仔細查閱,叫來梅武商量下步如何運作。梅武建議擴大采伐規模,另外把閑在手中的門鋪利用起來,現在米油緊缺,日雜也緊張,尤其鹽巴。不如從外面進些回來,或多或少,也能貼些家用,總不至于坐吃山空。
紅玫瑰也贊成此主意,但桃花鎮此時的生意幾乎被陳家壟斷,想從其手中分羹一杯,或許并不容易,日后難免沖突,大家要有心理準備,但無論如何,也必須嘗試一下。馮敬文藥鋪自上次紅玫瑰幫忙拿到通行證后,也許諾每月按三七分成付給她利潤,她本來要推托,后經洪生勸說以及梅武建議,紅玫瑰心想,待哪天他們要用上錢,再給他們便是,于是她也就收下。
再說陳彪鴻自從紅玫瑰返回桃花鎮,自感有壓力,且父親一改往日個性,處處退讓,心中難免生忿。紅玫瑰日益張妄,染指陳家涉及生意,和張司令勾搭一起,自不把陳家放在眼中。種種不是,陳彪鴻越想越生氣,他忽然冒出一邪念,紅玫瑰不除,陳家難以雄霸桃花鎮。他打聽到日本人離此地百余里的鳳凰鎮駐有兵營,于是偷偷派人去打聽情況,聯系上一漢奸后,送上銀兩,計劃引狼入室,讓桃花鎮重回陳家掌控之中。
白氏見陳彪鴻日夜不歸,也懶得過問,但一日他突然回家問她手中有多少銀兩時,心中不免生疑。如果是公家用錢,他找老爺便是,現反倒找她,此事肯定不便讓老爺知道,莫非他在外尋了其他女人?白氏心中陡生憤怒,但又不能流露出來,她已習慣了陳道鴻的跋扈和心狠。她淡淡應道:“我哪有什么錢?平日你也沒給什么零用,慧兒的開銷都是我陪嫁壓箱錢貼上的,哪還有什么積蓄?”
陳彪鴻一臉惱怒:“我只是問問而已,哪那么多廢話!”說完甩門而出,自個想法去,丟下可憐的白氏在房中又偷偷哭泣半天。
他私下找來林管家,軟硬兼施,硬生生從家中庫房支了五百大洋,威脅他不要讓老爺知道,待過些時日有錢后再補上。林管家也是無可奈何,整天忐忑不安,就怕老爺哪天查帳,露了餡,招致責罵。
陳彪鴻拿到銀兩后,立即派人去接頭,人不知鬼不覺,準備一場動亂。派出去的人回來帶回一封信,陳彪鴻看后露出冷冷笑容,心想道,你紅玫瑰的好日子可真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