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376次列車,13號車廂,08中鋪
抬頭看到的是藍綠色的上鋪床底和不刺眼的白燈
出行于我而言永遠都充滿疲憊和興奮
乘火車尤甚
下鋪坐的是一對母子,兒子一直在陪母親說話,剝桔子給她吃。母親穿著樸素,說著西北口音的方言,有很清澈熱情的眼神,看的出她很想要與我對話,但受到別人熱烈注視對我而言是奇怪的事,只用微笑回應。
,上鋪睡得是美艷且脾氣火爆的年輕女子,畫流行的妝容,光腳穿切爾西短靴,在蘇州工作七年,用kindle看書。
對面中鋪是沉默寡言的男子,好看的手指關節與落灰的牛仔褲并不相符。吃泡面時往里面加了一顆白水煮蛋。對面下鋪是健談的年輕男人,穿破洞牛仔褲,平頭,眉眼好看,小拇指留著長指甲定西人。不像尋常的旅客大聲吹牛,而是平靜的敘述年輕時的經歷或者是講述家鄉的故事。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四個月前坐三十三小時的火車去上海的時候,凡是經停的站都要下去看看,呼吸每個城市的空氣。印象很深的是夜晚的西安站,炎熱的夏日有叫賣肉夾饃和搟面皮的商販。叫賣聲很大,一聽就是西安的味道,聲音里包含的是長安城幾千年歲月和大小雁塔兵馬俑的坐標。
我有個奇怪的習慣,隨著地標或者情緒的改變要聽不同的歌。比如在定西我就聽定西,在南京我就聽山陰路的夏天,蘭州就聽蘭州蘭州,石家莊就聽殺死那個石家莊人。
這會兒是九點五十一,快要到鄭州站。耳朵里放的就是李志的關于鄭州的記憶。我也要去聞聞冬天的鄭州飄滿煤爐的味道,即使我沒有關于鄭州的故事。
晚安
凌晨驚醒的時候火車正好停在西安站,一踏進西北地界就覺得分外踏實。窗外連綿不斷的高山,還是荒蕪貧瘠的土地,強烈的紫外線,光禿禿的枝杈和泥瓦房,穿著八十年代衣服的老漢和悠閑的羊群。這一切都提醒著我快要抵達故鄉。
這些年遠遠近近的走過了不少地方,水鄉也好都市也罷,可最愛的還是西北這片土地,貧瘠卻充滿力量
不同于飛機的便捷,坐火車的意義大概于此,可以看到祖國自東向西風景的變化,更清楚的感受路途之遙遠,祖國的地大物博。
已經到定西了,等待踏入西寧土地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