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種地謀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貴。(《鄉土中國》費孝通)
費孝通在他的《鄉土中國》中提到,在他出國時,他的媽媽偷偷包了一包家里灶上的泥土讓他帶著,并囑咐道,假如水土不服或者想家時可以煮一點湯吃。
我也有一樣的經歷。
2012年9月我第一次出遠門到廣州上大學,媽媽就裝了一瓶土讓我帶著,這還是因為我告訴了她來自我同學的建議:帶些家鄉的土以防水土不服。現在還差不到三個月就整整五年了,它還原封不動地保留著。
這瓶土是用一個小藥瓶裝著的,瓶子上的標簽還保留如初,我始終也沒有用它煮過一次湯。用藥瓶裝著反倒成了一種偽裝,一份有重量的“苦口良藥”。讓它和一堆藥一直待在一起,藥是一批批地過期了然后被淘汰,但是它一直還在,成了一個念想。
想起來的時候,打開瓶子聞一聞,淡淡的土味兒。里面的土有一些已經結成了星星點點的小疙瘩,用手指彈出來一點兒,揉一揉,在手指與鄉土的觸感中感嘆時間過得好快,的確物是人非。這瓶土的源頭現在也已大變了樣,連位置也找不到了。現在是2017年6月。
鄉土來自鄉村,鄉村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離它越遠,越想用心去靠近。
我的家在大西北。大西北的春天,有風、有沙、有慢慢生長起來的花草樹木。算一算,我已錯過了五個這樣的春天——陽光漸漸暖起來,照耀在蔚藍蔚藍的天空,蔚藍的天空底下是偷偷在生長的小草小花,還有那偷偷開始發嫩芽的柳樹、白楊樹……。四周是被春風漸漸吹出來的新生機,人們也漸漸開始減衫、出來踏踏青(說實話沒有多少足夠的青可以踏,但是也很歡樂呀)。大西北的春天是得用心去慢慢尋找的,你不知道她會藏在哪里、又會出現在哪里。
每個季節都會有風,但我覺得,春天風最多,風最多的那個就是春。她帶來了一切。
二十幾歲的我努力回憶我幾歲、十幾歲時大西北的春天,有些空、有些模糊、又有點感覺自己在造夢。我的年齡20+的春天在廣州,身遠、心亦遠,就剩了拼拼湊湊。
這樣的季節,我所有的親人們,我大西北的好朋友們,他們都有,而我,在廣州有點奢望。
廣州一年四季的綠肥紅也肥,一年四季的大暴雨大雨又中雨。各種植物此起彼伏,不分春生夏長、秋收冬枯,很快落了又長、長了又落。下一場雨、刮一陣風,滿地落葉,這是學校的清潔工永遠也干不完的活。雖身在春天,卻恍若在秋天。另外,在春日更有大自然給人、物的巨補水保濕面膜——回南天。
從2012年9月到現在2017年6月。一小瓶普普通通的鄉土,里面有我曾經的家。無論到哪里,我都不會水土不服,這一小瓶土,將長留。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