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歲的時候,剛懂些事兒,求知欲很強,那會兒沒有互聯網,信息匱乏,想知道些新鮮事還得從大人那里聽來,以此來增加自己的見識,還能在同學面前吹牛逼。
于是那會總是纏著叔叔給講一些新鮮事,有這么個故事,現在還是記憶猶新,這個故事給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看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讓我觸摸到了一個不同感官的世界,也讓我首次體驗到了恐懼與快樂并存的感覺。
那時的人民公社如火如荼進行中,叔叔正值青壯年,是一把好手。那一年的夏天,田里的水稻碰上了個好收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家收拾完田里的稻草,在生產隊里吃過飯,都往家里回。
夏天嘛!天氣炎熱,大伙都搬個凳子,三五成群,有的來到榕樹下,有的來到巷子口,手里搖著蒲扇乘涼。大家伙拉拉家常,聊聊有趣的事,誰誰家夫妻吵架了又是摔鍋砸碗的,誰掙了最多的工分,誰又在地里偷懶了。
坐了許久,夜慢慢的深了,大家伙又干了一天的活,感到很疲憊,有些人都已經昏昏欲睡了。大家伙陸續的拿著凳子,準備散場回屋去睡覺了,這時從遠處突然來了兩個看不清面目人,因是在巷子那會又沒有路燈,走到了小隊長陳二蛋跟前,口氣不咋好,冷冷的說到,“大隊在西山農場組織開會”趕緊跟我們走……
雖然夜已深了,那時的大隊經常開會,有時候深夜都會緊急召開會議,研究部署明天的工作。陳二蛋不敢怠慢趕緊把凳子搬回屋子里面,跟著這兩位自稱是鎮上干部的人就走了。
走出了村子,沒有了房子與樹木的遮擋,光線會比村里面好上很多,但是昏暗的月光還是讓跟在后面的陳二蛋看不清楚前面兩人的面貌,只是感覺到兩人的身影很是熟悉,應該在哪里有見過。陳二蛋快步往前面走,他想趕上這兩人,與他們聊兩句熟絡熟絡,結識下兩位鎮上下來的干部,拍拍馬屁,好好巴結下,說不定下任的村長就是自個的。
陳二蛋快速緊走幾步,只見兩人還是輕飄飄的走在前面,根本就跟不上。又往前走了一會,陳二蛋內心充滿了詫異,西山農場就在村外不遠處,一袋煙的功夫就能到。這時一陣陰冷涼風襲來,陳二蛋忽然被驚醒,看著兩人的背影思索了起來,咦這兩人不是村里王家的兩兄弟嗎?解放前他們家是這片村莊最大的地主,由于迫害窮人,還做下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土改的時候被槍斃了,就葬在前方的亂葬崗。
陳二蛋很小的時候跟隨著父親在王家做過很長時間的長工,難怪覺著兩人這么的熟悉呢,陳二蛋幡然醒悟,發現前方前方已經是亂葬崗了。于是陳二蛋扭頭就往村里跑,邊跑邊喊救命,救命,連褲子都濕掉了,被嚇尿了。陳二蛋跑到離村子不遠的玉米時暈倒不省人事了。
早上生產隊負責巡查玉米地的老陳發現了躺在玉米地里的陳二蛋,嘴里面塞滿了玉米粒。老陳也是個膽大的人,用手指頭放在陳二蛋的鼻子前,發現只有微弱的呼吸,趕緊喊來附近的村民,把陳二蛋抬回了家里。回到家里的陳二蛋被一群人圍著,妻女在邊上哭泣,這時村里的赤腳醫生也到了,赤腳醫生過來先是掐了掐陳二蛋的人中,掐完后陳二蛋蘇醒了過來,蘇醒過來的陳二蛋依然是渾渾噩噩,不停的喊叫,東家不要來找我,我沒有害過你們。赤腳醫生一見陳二蛋精神出了問題,趕緊叫村民把二蛋控制住,拿起銀針開始往陳二蛋身上招呼。陳二蛋平靜的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神智,眼神充滿了恐懼四處張望,發現在家里才放下心來。陳二蛋也因此大病了一場,修養了大半年才慢慢的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