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奶奶的生日

幾個月前就已經在打算今年要回家給奶奶過生日，親口送上孫女對她的祝福，老人家已經90高壽了。說來也是巧，今天是潤六月，奶奶也恰巧是潤六月所生。

計劃不如變化來的快，奶奶的生日我沒能回家。今天一大早給弟弟打了電話，我給定個生日蛋糕，讓他去取，他卻說，甭定了，奶奶從來都節儉，反而會惹她不高興，老媽要去定被奶奶攔住了，老人家說不許定。其實我也知道我們家老祖宗的脾氣，也罷，只要她開心，不定也罷。

說起過生日吃蛋糕，我們家都不興這個，小時候奶奶養雞，每逢家里人過生日，都會殺只自家養的雞，隔鍋用陶罐干蒸，這是奶奶的絕活，在陶罐下墊三塊碎瓦片，大鍋上在悶一個大鐵鍋，柴火要講究，不能用硬柴，只能用干稻草，這樣蒸出來的土雞，香味四溢，隔了好幾戶人家都能聞到，上小學和初中那會兒，最開心的就是家里人過生日了，放學后迫不及待想回家，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就聞到香味了。隨著奶奶年紀大起來，這種生日待遇也慢慢沒了，奶奶只能養兩個下蛋的母雞，沒有力氣再養那么一大群雞鴨了。

掛了弟弟的電話，和媽媽打了電話，老媽一大早就去了菜場買了奶奶愛吃的菜，還有壽面，媽說就簡簡單單，做幾個菜，再做個牛肉絲面條，只要老人家吃滿意了就好，是呀，簡簡單單才是真，孝順是每天的事兒，是每時的事兒而不是一只蛋糕就能了事的。我很容易想象出奶奶吃飯的場景，咪點兒小酒，美滋滋的樣子，品論著哪道菜好吃，哪道菜有點淡沒味道，又有哪道菜油放少了，其實是她口味重，因為老人家有冠心病，高血壓，每天都要吃藥，媽媽做菜會特意少油少鹽。按理說她也不能喝酒，但她也就這點愛好，大伙兒也不忍心給掐了，就告訴她少喝點，她自己也有數，從不多喝，一小盅足以。

掛了電話，我的心卻靜不下來，竟是些瑣碎的回憶，要是歲月不老人該多好啊，每次回家，看見奶奶瘦弱的身子，真的有辭去工作的想法，回家天天陪伴在她身邊，聽她講過去的事情。每次回家總感覺她又瘦了些，給她洗腳時，她會捏捏自己的小腿肚，自言自語道，這肉都到哪兒去了哦? 被閻王爺掐去了哦，逗的我們哈哈笑，卻又那么的無奈。每次回家，我總要給奶奶洗頭，扒扒耳朵，剪剪手指甲和腳趾甲，她老人家也是樂意的很，記得有一次媽媽跟我說，那天她要給奶奶洗頭來著，奶奶卻說，我今天不洗，過幾天大孫女回來了，讓她給我洗。可見奶奶是期盼著我回家啊，我常年在外工作，基本是電話和家里溝通，奶奶耳朵聽不見，媽媽會大聲傳達我的話，老人家就在一旁喊話，孫女呀，家里都好，奶奶很好，不用回來，上班要緊。可我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心里是一直在數著日子啥時候孫女放假了能回來了。

奶奶老了，走不動路了，以前我每每回家，她都會早早的在老家的車站等我，站的累了，會在車站附近的小賣部坐坐，繼續等我，現在她走不動了，就在家門口的那條大路上張望著，張望著，直到看見我，遠遠的我就能看見她瘦小的身子，我會遠遠的一路喊過來:奶奶……，摟著奶奶一起回家。

上班族，身不由己，回家休幾天假，又得重新拾掇好準備返回另一個城市過著朝九晚五，兩點一線的生活，每次離家的前一天，奶奶就提醒老媽，那之前攢下的雞蛋讓我帶走，早早的給我包裝好，一邊說著土雞蛋補身子，上班辛苦。奶奶的語言樸實，卻是如此溫暖。孫女走天涯，奶奶的心也系著天涯。

我親愛的奶奶，孫女祝您生日快樂！愿您老人家吉祥安康！

2017年8月20日 寫于江蘇無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