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時候翻出一部老片，是張曼玉和黎明的《甜蜜蜜》。打開視頻，放完45秒的廣告，調成關燈模式，兩條腿蜷在凳子上，嘴里舔著酸奶盒翻起的蓋子，看到屏幕上出現“1986年3月1日”，一輛列車緩緩駛來。

有時候會懊惱為什么有些經典的東西沒機會在電影院里看，不用放DVD,甚至懶的連下載都不要，直接抱著電腦“在線觀看”，這個時代真是方便。

看完之后揮之不去的是張曼玉的一場哭戲，曾志偉演的黑幫老大“豹哥”死在美國街頭，張曼玉在認領愛人尸體的時候猶豫不決是不是豹哥，于是要警察把他翻過來，當她看到豹哥曾經為了逗她開心紋在后背的那只米老鼠，她笑了，她居然笑了，她為什么要笑呢？

這一笑笑得我心顫，那笑中有太多的情緒，片刻的笑之后，似乎千萬種的委屈和悲傷在那一刻都從四面八方襲來，她開始哭，哭的叫人心碎。

我想如果她不是先笑然后再哭，也許這一幕不會如此令屏幕外的人動容。

想起這樣的哭戲在《李米的猜想》中也看到過，片尾周迅演的李米在看死去的男友鄧超留給她的錄像時，她終于明白消失了四年的男友并不是不愛她了，而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鋌而走險去販毒，四年他一直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視著她，錄下她生活的片段，一個人開出租一個人換輪胎、一個人和乘客吵架、一個人在屋子里抽煙……

她一邊看一邊笑，一邊笑一邊哭，笑完了哭，哭完了又笑，所有的欣喜、悲傷、驚訝、委屈、難過都掰開揉碎了放進了那幾十秒的表情中。

其實這樣的哭張曼玉在《滾滾紅塵》里抱著林青霞哭的時候有過一次，在《東邪西毒》里有過一次，周迅在《如果愛》的最后也有過一次。

他們哭的時候總是喜歡笑。他們笑的時候總讓你哭。

他們在屏幕里笑，觀眾在屏幕外哭。

想了想現在的屏幕上有時候演員哭，哭的梨花帶雨，捶胸頓足，淚水用去不少，哭的難看就算了，總讓你莫名想樂。

哭的再用力有時候都比不上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