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六歲零九個月。
我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沒有遠走他鄉,也沒有去流浪。我不愿意去糾結叛逆是否依然殘留在我的身上。我沒有見到過海,也不是如此渴望。
黑夜使我感到溫暖,我也向往光亮。走在街道上,頭頂是只有幾顆星星的夜空;四周是包括路燈在內的遠遠近近的一些光亮,并不多,與黑夜優雅的和諧共處,散發著迷人的光暈。
這樣幽暗的世界,淡化了高樓大廈,那骯臟的河流,淡化了人物,情節。這是我的世界。
這是我的世界——依然有著少年的桀驁不馴,而我曾經以為,我早已成為一個圓滑的人。
白日火焰,一部電影的名字。電影沒有看過,名字只聽一遍卻記住了。在一切都昭然若揭卻又迷離復雜,踏出去便深陷沼澤的光亮里,最好有團火,最好是白色火焰,同光亮融為一體,卻在燃燒。美好的黑夜已經過去了。
逃,一定要逃出去。一列久遠的綠皮火車,通向不遠的遠方。多少人踏上了綠皮火車,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年久失修的火車會像憤怒的火山一樣頻頻出現故障,使你自愿下車。
我依稀記得,那一天,高速公路旁,太陽從蔥蘢的群山中升起,光芒照耀,在玻璃上散出柔和的光暈。“總是向往遠方,希望卻在路上。”這是我以前寫的。我不僅不再向往遠方,我也不再有希望。但對一些東西我依然死纏爛打不愿放棄。
就像寒冷冰凍住了海,就像南極,生活在一如往常中艱澀地流動。不是騎士,不是戰士,我什么都不是。我今年十六歲,兩年后成年,也許這并不意味著什么。
我停止放肆的大笑,在夜色中,順著操場沉默地跑著步。燈光在遠處閃爍著,人群在身旁流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