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周末在家無聊,就到附近公園溜達。我晃著秋千看著一對老夫妻相互攙扶著散步走來,老太太扎著凌亂的馬尾,臉上洋溢著一股溫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老頭子一直牽著她的手,就像牽著一個孩子,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樹蔭下一群老頭老太在聊家常,老頭子牽著老太太加入其中,遠遠聽見有人在問:我是誰,你認識我嘛?那我呢?我是誰?我突然反應過來,老太太得了老年癡呆,難怪一臉神情木訥,聽著老頭細細一一給他介紹所有人。雖然離得很遠了,鼻尖卻還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倘若要我描繪愛情,我想這就是愛情。
? ? ? ?我想起前陣子外公生病點滴時,外婆白發齊耳,皺紋已經布滿臉頰,眼眶濕潤凝望著外公。我有些心疼,想讓外婆去休息會兒,外婆喃喃說著,以前呀都是他在照顧我,現在難得讓我有機會這樣安靜地照顧他,多好。外婆在一旁喃喃著年輕時候的事,那時候的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沒有給他們多余時間談情說愛,只有在柴米油鹽間慢慢的流露滿滿愛意。外婆閃爍著眼睛回憶著外公給的溫暖,比如早上幫她盛好一碗滾熱的地瓜粥,中午幫她泡好一大杯茶水,半夜起來蓋好被角…那些零零碎碎平淡的溫暖,比較清晰的應該是,一次外婆一個人去摘龍眼,不慎摔倒被玻璃片兒割到腳,外公抱著外婆一臉斥責;怎么這么不小心,都多大的人了還站不穩,摘不到就叫我呀!后來外婆在家就尊享著外公的伺候,外婆笑著說那個時候他可溫柔了,幫我揉著腳上藥,輕輕的挽我的褲腳,小心得像個孩子。后來,每到龍眼的季節,外公總是先去摘好放在籮筐里,不讓外婆有機會去摘。外婆說兒子女兒大了有自己的家庭,陪在身邊的也就只有他,他雖然話不多,但是總是陪著我,我在和別人嘮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聽著,沒他在身邊真不習慣呀!
? ? ? 外公醒來板著臉望著外婆說,還不回家去,你呆在這干嘛?聲音有些斥責,但我知道那聲音里包含著滿滿的愛意。在我的記憶中,外公對外婆說話聲音從不溫柔,但是那些話語里總包含溫柔愛意。外婆終于收拾著回去,我呆在醫院守著外公,閑聊間談起外婆,外公細數外婆的缺點,粗心的她總是丟三落四,每次都得為她準備得好好的,到家又找不到鑰匙,所以總有備用放在外面,吃飯不按時,總得提醒她,你外婆呀缺點太多了,不說了不說了。外公真不是個不善煽情的人,但是他總是粗糙的表達著他的愛。
? ? ? 等我停住回憶時,老頭正在幫老太太捋著頭發重新扎著辮子,老太太依舊木訥,眼神空洞,一只手卻緊緊抓著老頭子的衣擺,也許老太太的世界里簡單得只剩下這唯一的直覺了,陽光透過樹蔭灑在他們身上,一片溫暖。
? ? ? 舒婷曾描繪過這樣一道風景:大街上,一個安詳的老婦人和一個從容的老人微笑著,從不同的方向面對面地走近,走近;然后是微笑著,鼻間頂著鼻間地站著,雙手緊緊地系在一起,身后西下的陽光把他們的頭發和笑容染成一片暖暖的黃,身旁的人們被他們的幸福染成一片溫暖。我想此刻我正被這種溫暖包圍,倘若讓我詮釋愛情,我想這就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