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天他奶奶接她放學回來,帶回兩只小雞崽。說是幼兒園大門口一個女人兜售,十元兩只。小雞可愛,小朋友們紛紛鬧著要買,別人買,當然我們這個小子也得要,于是倆只雞就成了兒子的寵物。
雞養在陽臺紙箱里,一天天,全家照料,主要是苦了奶奶,照顧了孫子還要照顧雞。小雞可愛,是兩只小生命,我們知道不能養,但一來孩子喜歡,二來是兩條生命,不能說遺棄就遺棄。所以就一直養著。
我說不清我們80后這一代是開明呢,還是被嬌生慣養的嬌氣呢?反正我和我老婆都堅定認為雞不能隨便處理,肯定有一天是不養的。只是問題是我們怎樣處理這兩只雞,一定要人道。不能扔了,殺了之類的。這之后我們聽說有個小朋友的雞被送到鄉下去了。我們沒有鄉下養雞的朋友,而且我兒子對雞的感情與日俱增。還給雞起了名字,大黃小黃。
大黃小黃經歷數月,長大了,長得是又丑又瘦。黃毛也沒了,白毛還不太均勻,兩只雞不能隨便出紙箱,只有僅有的一段時間可以出來放風。不然雞屎就會拉的到處都是。顯然,這兩只雞成了不折不扣的囚徒,也成了大問題。我們天天勸兒子,雞是要去雞場的,不是寵物,不然雞過得也沒意思。兒子心腸軟,我們心腸也軟。我想起我小時候,因為要搬往樓房,的一只小狗被我爸殘酷的送給了別人。我就堅定不能武斷的處理兩只雞,一定要兒子同意。
這期間我們要去海南旅游,我們將雞放養在陽臺,托付朋友每天來喂食,只是喂食,不用打掃。五天后等我們回來,整個陽臺全是雞屎,雞食,雞毛。太可怕了。我看出來,大黃長大了不少,而且好打鳴了。他是只公雞。
之后的日子里,我們發現雞出問題了。由于我們沒有養雞的經驗,雖然喂的都是好糧食,但兩只雞卻都出現了缺鈣的情況。雞爪是彎曲的,像得了佝僂病一樣。兩只雞病得越發嚴重,后來連站立都費勁了。我們勸兒子把雞送人,好說歹說,兒子幾度是同意了。可是我們把雞送給誰呢?扔到荒地里去,任其自生自滅?
一天我下班,一開門,就見到兒子和他媽抱頭大哭。我嚇得忙問,這是怎么了。兒子她媽說,剛剛小黃一不小心跳樓了。21樓,我趴在欄桿上看了半天,連個影都沒有。我又去樓下尋了一圈,還是沒有,連尸體也沒找到。這給了我兒子一個好理由,小黃飛到別人家去了,被別人養著了。我看著孤零零的大黃,心想怎么能到今天的地步呢?
一周以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家 看到陽臺干干凈凈,紙箱也不見了,大黃也不見了。我問我媽,雞呢?我媽說叫我給殺了。我說殺完了呢,我媽說,雞肉在冰箱。我瞪圓了眼睛,心里是一種解脫的感覺。我跟我媽說 回來孩子問起雞,咱就說送人了,那個雞肉沒人吃,扔到好吧。我媽說雞是她一頓一頓喂出來的,喂狗也好,咋能扔了。姥娘回頭還給我一頓批評。說我完蛋,連個雞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