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是個甜蜜的日子,有對象的曬幸福,沒對象啃狗糧。看著qq、朋友圈、微博都成了大家PK幸福的蜜地,分分鐘處于刷屏狀態(tài),而我朋友圈里有個人的動態(tài)永遠的停留在了2014年3月12日,從此再也沒更新過。
2014年4月11日,早晨天下著小雨,有點微涼。那天來的人不多,除了你的至親,有你以前的同事,其他就是你的同學們了,每個人身著黑色禮服前來和你做最后的告別。大家有次序的默默地站在那,而你靜靜地躺在那個白色的水晶棺材里,旁邊放著你最愛的百合花。葬禮按照你們當?shù)氐牧鞒踢M行著,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送你上山入土為安。等到我們走到山腳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我們的眼睛早已濕潤,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有幾個女同學從頭到尾哭的沒停,看著就要人抬著走了,送喪隊的人們看此情形讓同學們扶著那幾個女同學先回去。我們害怕見到你最后入土的那刻,我們接受了建議開始互相攙著往回走,一路上沒人說話,因為哭泣聲已經(jīng)淹沒了雨聲和所有的聲音。
2014年3月16日,我因為心情不佳正在qq空間寫日記以此來消化自己的壞情緒。寫完日記我開始翻看以前的留言板,看到了留言板上那些年同學們寫給我的留言,甚是溫暖和感動。突然之間看到空間有一條動態(tài),是你的心情,你說:“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也不放棄也要努力的想活”。我當時一看就震驚了,盯著這條我心情足足看了十分鐘。我開始翻看你的每一條心情,心情變得沉重和難過起來,看到3月初你的心情是這樣的:“一個人拿到結(jié)果,一個人哭泣,以為是上帝在和我開玩笑呢,我還有那么多沒有做的事情,從明天開始盡量去做,也許再也沒有下一個明天了”。我開始含著淚一直在電腦屏幕上敲打著,去同學qq群里和私下尋找和她關(guān)系稍好同學的聯(lián)系方式,想告訴同學們這個消息,大家能夠約著一起去探望她。
當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高中的老班長祥子發(fā)來消息告訴我,下午他得知了這個消息就聯(lián)系上了正在十一醫(yī)院住院的你,并趕去醫(yī)院看望了你。在探望你后確定你生病的消息后,晚上十一點老班先是第一時間私底下告訴了我,因為他知道從下午開始我就在等他的消息。之后便在班上同學qq群里發(fā)了條消息:“親愛的同學們,雖然畢業(yè)之后,我們不常聯(lián)系,但老同學之間的情誼依舊在你我心里,很遺憾今天得知DL同學生病趕去醫(yī)院看望,并已確認DL因肝癌晚期現(xiàn)在在十一醫(yī)院住院,我提議在武漢的同學們明天約起一起去看看我們的老同學,給她最后一點溫暖,同時能夠獻上一點我們的小愛心,方便出席的同學們請回復(fù),以便約定準確探望時間。”
消息一發(fā)出來,平時安靜的群,這時候幾乎所有同學都開口了,大家說了許多平時沒有說過的話,每句話都很溫暖,還對老班的建議給予了真誠的回復(fù)。剛看到消息的時候,大家還再三確認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因為誰都不希望也接受不了這是真的。后面班長證實自己當天下午就過去醫(yī)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DL同學,這時候再難過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當晚我們一起想辦法商量著籌款,去幫助這個高中作為我們的學習榜樣,一直激勵著我們在學習的道路上前進的人,并最終決定第二天上午十點在醫(yī)院門口匯合。
回想起高中那會,你每天都很忙很忙,忙的沒時間和我們閑聊,也沒時間參加我們的聚會。很多時候的你都是一個人出進,你很清瘦,不怎么愛說話但愛笑。也許你是把我們用來閑扯的時間都用在了記單詞,背文言文,做數(shù)學題上了,所以高中三年每次大小考你都保持全年級第一的成績。那會在學校流行這樣一句話:“如果你能把三一班的DL打敗,寶座才真正屬于你”。去年和班主任那次聚會的時候他還驕傲的和我們說,你的這個記錄至今無人打破。你一直是老師們的驕傲,也是我們崇拜并愛的榜樣,都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因為有了你,那些年的我們才有了追趕的目標,感謝有你。
這天晚上我一晚上沒睡好,我想我們班的其他同學肯定也和我一樣,腦海中開始努力回想起高中時候關(guān)于DL同學的點滴,那時候的她喜歡讀書,以書為伴,和其他同學交流的也少,但是平時進進出出看到了,她都會微微一笑,所以大家對于她的態(tài)度就是不能耽誤她時間打擾她學習,她生來就是讀書學習的。就這樣在安靜中,高考時她依然以全年級第一第一的成績考入了重點大學,之后我們便更少了聯(lián)系,但說來也奇妙,我大四那年經(jīng)常收到她發(fā)的qq消息,那時候她已經(jīng)在外企公司實習了,問我在干什么,我說我在準備考研,她說她也想可是還是先工作,當時也沒問太多,只覺得她語氣里有幾分無奈,她說羨慕我可以在大四考研繼續(xù)讀書,之后又有幾次短暫的簡單交流,還記得有次是剛過完年,她說她一個人在出租屋里過的年,說著說著屏幕這邊的我卻默默地流淚了,之后我們她再也沒主動找我聊過了。
記得剛?cè)氪髮W那會,我們偶爾還會隔著屏幕聊聊天的。你和我說,你說教你們商務(wù)英語的女老師和我長的很像,每次看到她就想起我,還趁著那老師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拍了一張她的相片發(fā)給我,我看了看,確實有幾分像,我開玩笑回復(fù)你,除了她比我年紀大點外還比我有墨水。后來,我們又有過幾次簡短的聊天。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大四畢業(yè)那年,我問你準備找工作了嗎?你問我畢業(yè)后打算做什么。你告訴我說你已經(jīng)找到了一家外貿(mào)公司馬上要去實習了。我說我正在準備考研,打算再讀三年。你鼓勵我說好好備考,能夠繼續(xù)讀書是一種幸福,你曾經(jīng)也有過繼續(xù)考研的念頭,但現(xiàn)在需要趕緊上班,從你的語氣中我聽出了幾分無奈。很多時候涉及個人細微的心思我也不好再追問什么,怕一不小心就傷及你的痛處。這次的聊天便成為了我們最后的聊天了。
如今再次聽到你的消息時,卻是如此殘忍的結(jié)果。這幾天一想起你,我就開始流眼淚。那天坐地鐵去醫(yī)院看你的路上,我越想越難過,一路上淚水不止。你才23歲啊,還有許多事情沒來得及去做。還沒來得及去體驗戀愛的滋味,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外面的風景,你是那么喜歡看書,你曾說看那么多書是為了將來有機會用腳步去探索書中的種種。而如今,這一切都還沒開始就要結(jié)束了,而且將走的那么匆忙那么毫無防備。
那天我們到達醫(yī)院探望的同學大概有11位,高中三年我們班一共38人,經(jīng)常被其他班笑稱為三*八班。畢業(yè)后很多同學都回了老家,還有些同學因為工作原因當時不在武漢,雖然他們?nèi)藳]到但心意都到了。同學們在醫(yī)院的大門口碰頭,見面后大家互相之間看了看卻不知道說點什么,從何開口,就決定先進去看看她,讓她知道老同學們都記掛著她,能夠做的就是給她最后一絲溫暖。因為醫(yī)院沒有病床而她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晚期了,醫(yī)生說最多活不過兩個月沒必要在醫(yī)院里浪費床位占用資源讓她姐姐把她帶回去,可是她唯一的至親姐姐心里過意不去,好不容易拖了熟人這才在外科找了個床位住了進去。
進了病房,她姐姐坐在床邊看到我們?nèi)チ耍蹨I啪啪的流,邊哭邊說她替DL感謝我們這些同學還能夠去看她。我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你,那會你已經(jīng)疼的睡著了,蓋著被子,被子上面放了一件你生病前穿的紅色外套,透過那件外套依然能看出你生病后浮腫的肚子。我們看到你睡著了不想驚到你,就和你姐姐一起在走廊上聊了有關(guān)你的那些事。
聽說3月份的時候,你換了新工作,順利通過了面試,公司通知你去體檢,體檢過關(guān)就可以辦理入職手續(xù)了。你高興的去做了體檢,很快體檢完了之后的某天你接到公司人事打來的電話,讓你去醫(yī)院復(fù)查。你也不知道自己身體的哪個部位出了問題,人事電話里也沒有明說,只說希望你去權(quán)威醫(yī)院做個復(fù)查。從人事的話里你好像聽出了點什么,但相想自己平時能吃能喝的,只是偶爾會叫肚子痛,也許是點小胃病把,應(yīng)該也沒那么嚴重,懷著忐忑的心情你去了協(xié)和醫(yī)院復(fù)查。復(fù)查的結(jié)果當時并沒有出來,兩天后你再次來到醫(yī)院拿到了檢查結(jié)果。
令你沒想到的是醫(yī)生告訴你,你的病情已經(jīng)非常嚴重了,是肝癌晚期,建議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抓緊。聽到這個宣判自己死刑的消息,你空蕩蕩的呆呆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等反應(yīng)過來,你跑出醫(yī)院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哭了好久好久。你想到自己的父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媽媽一直努力的養(yǎng)活你和姐姐,大三那年你最愛的媽媽也突然離開了,現(xiàn)在唯一的至親就是姐姐了。你害怕姐姐傷心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更害怕你的病會拖累姐姐。你決定不告訴她,甚至你開始籌劃找個地方結(jié)束自己這無半點希望的生命。
天色已到傍晚,你找到一處街角小店吃飯。點了一盤自己最愛吃的番茄炒雞蛋,一個青椒炒瘦肉,一碗米飯。這頓飯你吃的很慢很慢,你想著自己這么多年吃的每一頓飯都是那么急,好像永遠都在搶時間。上學的時候急著吃完飯好寫作業(yè),好復(fù)習考試,工作的時候急著吃飯,吃完了好繼續(xù)兼職賺錢。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好好陪自己吃過一頓不慌不忙的飯,今天你決定好好對待自己,這頓飯你將近吃了一個小時。吃完飯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你決定走進電影院去看那場你一直想看沒時間看的電影。從電影院出來你買了去鳳凰古城的車票,原本你想在他鄉(xiāng)找個無人的地方了結(jié)此生,可是這期間你的姐姐得知了消息打電話給你。姐姐哭著說不管能活多久,你都要堅持到最后一刻,這樣她的余生才不會太難過,否則會一輩子不安,你在電話那頭哭,姐姐在電話這頭哭。
親情永遠都是世上最美的感情,姐姐的愛讓你鼓起了勇氣,接受了她的建議回到醫(yī)院接受治療,決定努力的堅持到最后一口氣,而不是主動放棄原本還可以活著的生命。最終你頑強地堅持到4月11日凌晨三點最后一刻,直至無力努力。
青春的路上一群人走,總是熱鬧極了,可走著走著,有些人走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僅以此文紀念我的學霸老同學DL。如果人有來生,愿你的來生有個幸福的結(jié)局,可以遠離病痛,可以體驗?zāi)切]來得及體驗的一切。此時,希望天堂里的你依舊保持著那份溫暖的微笑。
請珍惜生命里每一個結(jié)伴而行的同路人,因為有了他們的陪伴,生命才有了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