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生存》:對自由的意淫只是導演的單邊欺騙?

當我們看過130多分鐘“凱魯亞克式”的流浪旅行之后,導演最后卻讓亞歷克斯寫下了:只有分享才能帶來最終的幸福。這種極致的反差如果不是由美國白人新教徒價值觀所導致,那么必定是西恩-潘的單邊欺騙。


毫無疑問的是,我們幾乎在電影中看到了亞歷克斯在流浪大半個美國時,所感受到自然賦予的愉悅,盡管路途艱難,甚至在墨西哥爬火車的時候,被人胖揍了一頓,但是至少電影中出現形形色色的人都是自由主義的朝圣者,或者保守主義中的開放者,都曾給予過亞歷克斯或友情,或愛情,或親情上的接濟。這讓我在觀影的過程中,竟然有著前往美國進行相似活動的沖動,這一點我自己都很難原諒自己,如果非要給這個錯誤的思想找個戴罪羔羊,西恩-潘同樣應該代勞。


但令人惋惜地是,亞歷克斯都一一紳士般地拒絕了。比如簡和雷尼都真誠地把他當做旅途的好友,不過他還是惦記著心中的圣地——阿拉斯加;由斯圖爾特飾演情竇初開的西部少女也對他施之青睞,但是一心只顧健身鍛煉的亞歷克斯同樣只是發送“好人卡”,并揚長而去;即使最后的老爺爺——榮提出要收他為養孫,繼承他的家族,也不能挽留他自由主義者的腳步。


當友情、愛情、親情都相繼以失敗告終時,我們也開始思考,是否因為亞歷克斯從小的遭遇,讓他對由人際關系生發的快樂產生了質疑?

果然沒錯,在影片的末尾,便是亞歷克斯對榮的“說教”:“如果你認為人生的快樂主要源自人際關系,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上帝將快樂賜給世間萬物,快樂無處不在,我們能從所有事物中體驗快樂,我們要做的只是改變我們看待事物的方法?!?/p>


其實在看到這里的時候,如果你是一位理性的觀影者,應該可以去思考上面的場景:一個23歲剛從大學畢業的青年,在山頂上,向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說教,并試圖用自己的人生觀,來說服老爺爺改變自己人生暮年的生活(不過注意,這里的電影場景和中國當下傳銷分子對于老年人的洗腦有本質的差別)。

當然,本片的調子是自由浪漫氣質,我們本不該用人生閱歷的短淺去衡量一個人對于人生真理的認知,不過對于這樣一個場景的質疑也最終成為本片試圖表達的主題。


當亞歷克斯最終因為植物中毒和食物窮盡快死亡的時候,他在書上寫下了最后一句話:“只有分享才能帶來最終的幸?!?。而其后,車頂上木板一段文字最后的署名也為“克里斯托弗”(亞歷克斯的真名),甚至到他瀕死之際,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也都是自己回到父母的懷抱,我們才恍然了悟,原來前面一切的自由旅行都是導演欺騙的道具。

說這句話到不是為了證明本片是一部混淆視聽的電影,正好相反,當我們覺得一件從新聞中看起來,充滿凱魯亞克式自由者的行為,其實并不一定如我們所想。


可能在當事人的心中,孤獨的一個人去流浪旅行,讓家人找不到自己,以此報復父母從小對于自己的心靈傷害,是一件泄憤的事,而在此過程還能感受原始自然賦予的快樂,又何樂而不為。但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恰恰是他不能得到家庭的溫暖,所以使他最終離開父母,這種原因就不是主觀意志的選擇,而是被動報復的單邊行為了。即使亞歷克斯能夠越過最后的河流,繼續前進,也未必會獲得想要的“孤獨式自由的歡樂”。


我覺得西恩-潘能如此大膽的改編事件,讓本片帶給觀眾另一種體驗,倒不是為了證明現實人際的溫情多么可貴,而是可能讓我們思考事件的本身,是否就是我們所偏執認為的那樣——一定是場自由主義者偉大的冒險,即使亞歷克斯最終在自然的臂彎中停止呼吸,也可以稱得上是義無反顧的悲劇。

這樣一種偏執和一廂情愿或許是很多人把本片奉為自由信條的原因,不過,不好意思,我之所以喜歡本片,恰恰是導演對于這個信條的反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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