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有煮好的飯,另外我還買了幾個杯子,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就都會被打破,所以我偷偷藏起了一個,到有一天你需要那個杯子的時候,就打一個電話給我,我會告訴你放在什么地方。”這是阿娥離開華仔時對他說的一句話,簡簡單單卻意味深長,所有暗含情愫的表白就留在那個藏起來的容器里。
看完《重慶森林》之后,就完全被那個時代流光溢彩都市之下的憂郁愛情所吸引,所以毫不猶豫的找到了王家衛的所有電影。如果說文藝情懷、青春與愛是王家衛電影的代名詞,那么《旺角卡門》便是這一切的開始。
和所有值得銘記的青春一樣,不完美的愛情才足夠吸引人。劉德華飾演的華仔和張曼玉飾演的阿娥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一個沖動義氣,一個溫柔如水,偶然一次表妹阿娥的借宿,讓原本雜亂陳舊的房間里滋生出氤氳的愛情。
兩個演員對愛的詮釋都體現在一舉一動的細節之中——阿娥因為生病咳到玻璃瓶里的藥片,她用手蘸唾液輕輕涂掉衣服上的灰,她假裝睡著再去偷偷看隔壁房間的表哥,她換上新裝涂上口紅只為給他展現更美的自己,這樣一個在沉靜之中帶著聰慧的女人實在是太容易招人喜愛了,她把所有的深情都融于眼中的一潭靜水之中。
劉德華所飾演的華仔是一個沖動但果敢的人,影片開始時他就已經失戀了,回到家中的他對表妹發脾氣,他們最近的距離不到三十公分,沖突之中產生了曖昧的氣息。之后華仔遇到之前的女友時,她不再濃妝艷抹,而是素凈純真,擁有了安靜幸福的生活。也許是前女友的安定讓華仔反思自己,他也更加明白了自己對于阿娥的真心。只是他對愛的表達很直接,愛她就坐上長途客車尋找她,愛她就牽她的手一路狂奔在馬路之上,愛她就毫不猶豫地在電話亭里熱吻她,他和她相反,他所有的愛恨都浮于表面。
存在于男女主人公之間的愛恨情仇,演繹在香港這個繁華的城市里,所有美好的故事都是在夜晚發生的。五光十色的燈光點亮了影片的開頭,然后華仔在搖曳的彩燈里失去了相愛六年的戀人和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他也是在數個夜晚救回了兄弟烏蠅的性命和面子,同時,他也在每一個橙白色燈光的夜晚,和阿娥相愛。充斥著友情的義氣和愛情的甜蜜,在香港每一個流光溢彩的夜晚都醞釀成一首曖昧的情詩。我喜歡這樣的環境,它迎合了每一個青春期少年的心,點點燈光里都是愛的勇氣。
在王家衛的電影里,還有一個獨特之處,就是對于暴力場面的處理。和《重慶森林》的開頭一樣,《旺角卡門》中,華仔為了解救被暴打的兄弟沖進餐館時,鏡頭依然采取了這樣獨特的處理方式——故事中一直在晃動的鏡頭,加上背景虛化,畫面連接不順暢但是聲音還是在正常的軌道上,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節奏緊張的“慢動作”效果。這樣就很容易營造出一種混亂的效果,加劇觀眾心里的緊張情緒,在這種混亂的場面之中我們也更加了解了人物的性格。
從內容到環境,《旺角卡門》都帶領我重溫了一遍那個時代的香港,以第三者的身份觀看了一段得不到的愛情。
正如影片的結局不完美一樣,作為處女作的《旺角卡門》也有很多不足之處,但卻是王家衛風格最初的雛形,在那個被藏起來的杯子里醞釀了一場有缺憾但是美麗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