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羅小朵? 攝影：羅小朵

羅小朵：81年出生的處女座，以前是編輯，現在是一個媽媽，愛好攝影。

△ ?小蘇在北京機場

我們的航班取消了

到達日本的第一個晚上，我在日記里寫道：感謝孩子，關鍵時刻不掉鏈子，一路上體貼聽話，一次也沒鬧。

這個暑假，我們一家計劃去北海道旅行。

走的那一天，北京雷雨。

我們原定下午5點飛長沙，第二天一早飛札幌。

首都機場剛換完登機牌，就接到航班取消的電話和短信。

像是突然而至的暴雨砸破航站樓的天花板，給我澆了個透心涼。

“完蛋了，我們的航班取消了。”我跟小蘇說。

“那還能去長沙找爸爸嗎？”

“不知道，得想辦法。”

拉著他去改簽。國航的柜臺，早排成長龍。

20分鐘后得知當天北京飛長沙航班全取消。

“飛武漢的有嗎？”

“沒有，都取消了。”

又查火車票。沒有晚上的動車了。如果坐火車，第二天早上才能到長沙，無論如何趕不上我們要坐的飛機。

帶著小蘇到人少的地方，“媽媽要給爸爸打電話，說明現在的情況，還要在網上查票。你看著行李好不好？”

小朋友極其有責任感地點點頭。

爸爸建議試試從天津去長沙。

倒是有一班深夜的飛機，但是只剩一張票。

改飛東京

我靈機一動，北京有晚上飛東京的航班，先到東京，然后到札幌。

半夜到東京，可以就近找酒店睡一晚。

從T3坐車到T2，柜臺買票，只能候補。當晚北京飛東京的票，早就賣光了。

也就是說，除非有人買了票沒來，我和小蘇才能坐上這個航班。

只能去換登機牌的地方等著，碰運氣。

“媽媽，我們能坐上飛機嗎？”

“不知道，工作人員說還要等等才能知道。”

“今晚能見到爸爸嗎？”

“不能了，順利的話，我們明天可以在日本見到爸爸。”

“唉……好吧！”他嘆口氣。

航班原定8點40起飛。

7點55，終于拿到登機牌。

工作人員安慰我們說不用著急，飛機什么時候能起飛都不知道呢。

“最晚的一次，這個航班，第二天早上5點才起飛。那天的天氣，”他抬頭望望天，“和今天很像！”

說完，他頗為擔憂地看看小蘇。

△ ?小蘇在機場睡覺

半夜登機

到登機口，果然聽到廣播：很抱歉地通知您，由于天氣原因，航班延誤。

我和小蘇坐在長椅上，聽著雨點落在屋頂的聲音，像鐵豆子落在鋼板上，噼里啪啦，擾人心煩。

十點，小蘇說餓，去咖啡店給他買了一個面包。

十點半，勸他睡覺。

一排沒人的長椅，頭枕在我腿上。

他說太亮，機場的廣播又總是響。

半個小時翻來覆去，終于睡著。

半夜一點，通知登機。一把推醒小蘇，“我們要去坐飛機了。”

他坐起來，茫然四顧，“干嘛？要干嘛？”有點生氣。

我蹲下來，“這是機場，我們在等飛機，現在可以登機了。你忘了嗎？”

不情不愿地拖著箱子跟我走。

上了飛機，我跟小蘇說：“好好睡一覺，到了東京，我們還要轉機去札幌，會很辛苦。”

他斬釘截鐵：“不困。”

朦朦朧朧中，聽到空姐來問他，要吃咖喱雞肉飯還是牛肉面。

他說牛肉面。

然后整個航程，每一次我打完盹，睜開眼睛，都看到他在吃牛肉面。

△ ?小蘇在東京羽田機場的大巴站

清晨到達

聽到空姐廣播，飛機要落地了。

睜開眼睛，哇，天都亮了。已經東京時間5點。

吃飽了面的小蘇，不知什么時候也睡著了，腦袋歪在一邊，嘴角糊滿了面條的醬汁。

辦完出關，已經早晨六點半。也不用再找酒店住下了。

“干脆我們一鼓作氣到札幌吧？”我說。

“什么是一鼓作氣？”

“就是，我們不要休息了，繼續趕飛機。你可以嗎？累嗎？”

“我本來就不想睡覺，只是有點餓。”小蘇趴在他的行李箱上說。

網上買票，定了11：10分的飛機。

以為剩下的時間可以吃點東西舒舒服服等著登機就好了。

東京有兩個機場呀？

突然一句話跳到腦袋：東京有兩個機場，你別訂錯了票。

打開訂票信息，我買的票，是從成田機場到札幌。腦袋轟的一聲。

我們現在，在羽田機場。

這兩個機場，隔著多遠，我，完—全—不—知—道！

“對不起，我們現在還不能歇著，我們要去另一個機場坐飛機。起來，我們出發！”我拉起小蘇。

“我們坐車去嗎？”

“對，但是我們要先弄清楚去哪里坐車。”

翻譯軟件加英語，問了半天，得知可以坐大巴。

買票，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下樓。可是沒有看到巴士站。

又問，原來不是這個樓梯下樓。

“對不起，媽媽弄錯了，咱們還得上樓再找。”

“哈哈，弄錯了吧！”他居然笑我。

上樓，到一個圓形大廳，看到幾個電梯口，一個寫著“巴士”。

“這兒下去試試。”

“肯定是這兒，我都看到巴士兩個字了。”他信心滿滿。

果然對了。

雖然已經夏末，東京的樹依然像北京春天的顏色，嫩嫩的綠。

“媽媽，摩天輪！”在大巴上，只要看到新鮮的東西，他就指給我看。

△ ?小蘇在新千歲機場的書店

終于坐上去札幌的飛機

到達成田機場的時候，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機場里熱熱鬧鬧都是人。

我認得札幌兩個字，看到寫著札幌的柜臺，就拉著孩子去排隊。

結果排錯了，工作人員指著一個人巨多的隊伍說，要去那里。

足足排了半個小時。

中途的時候，小蘇說：“媽媽，我累了，能抱一會兒嗎？”

“對不起，媽媽要拖箱子，沒有辦法抱你。再堅持一下好嗎？”

他撅著嘴，依偎著我，沒再說話。

上飛機前給他買了一盒蛋糕。

然后我倆一塊兒在飛機上睡得昏天暗地。

1個小時50分鐘后，到達札幌。

下飛機，連上wifi，告訴孩子爸爸，“我們到了。”

他說他也正好落地。

“你知道嗎，如果我們北京到長沙的飛機沒有取消，按照原計劃，我們本來也該是這個時間到達札幌的。”我興奮地對小蘇說。

他只是淡定地看著我：“媽媽，可以吃飯了嗎？”

△ ?札幌的街頭，我們民宿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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