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小日子


這個故事有一個撒狗血一般的開始。

大概是寫手的腦子里長了個大泡。

一子忍不住去吐槽。

從未見過21世紀(jì)還指腹為婚的,更何況還只是兩個高中生而已。

"嗯,好了,"服裝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可以叫小新郎看看了。"

面前的簾子被打開,身穿著傳統(tǒng)婚服的兩個人同時吐槽了對方:

"溜肩。"

"小只。"

"嗯?"一子挑了挑眉毛,"你說什么小只?"

櫻井望了望天,"大概是個子吧。"

一子十分想一腳飛踹過去,無奈白無垢將她裹得太緊,也只能化力量為白眼,狠狠的飛了過去。

"走吧,"櫻井先邁開了步子,"要速戰(zhàn)速決才好,我今天還有數(shù)學(xué)作業(yè)沒寫。"

"說的好像我沒有作業(yè)一樣!"一子氣哼哼的跟在他后面往攝影棚走去。

要不是櫻井的爺爺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爺爺,要不是櫻井爺爺?shù)纳眢w已經(jīng)十分差勁,要不是為了完成老人家最后的心愿,自己怎么會16歲就跑來拍什么婚紗照呢!

要不是櫻井還只是17歲而已,恐怕就不只是訂婚這么簡單了。

可是什么叫做那先叫她搬到櫻井家來增進一下感情?鬼才相信只是為了"增進感情"呢!

一子不由得在心里嘆起了氣。

"新娘子不要苦著臉嘛,"攝影師舉著相機指揮著,"笑一笑才好看啊!"

一子努力的想要配合,無奈臉上的肌肉實在太過僵硬,擠出的笑容猙獰的嚇人。

"喂,你好歹放松些啊!"曾經(jīng)做過一段時間jr的櫻井明顯更有經(jīng)驗些,"你也太緊張了。"

一子想狠狠瞪他一眼,沒想到嘴角卻直接抽搐了起來。

櫻井著急回家趕作業(yè),直接就上了手去捏她臉頰:"肌肉要放松啊!"

一子一拳就招呼了過去:"這可是我化了兩個小時的妝啊!!!!"

結(jié)束時候攝影師無奈的嘆了氣:"以往我們也會把一些花絮做成小冊子送給新人的,可是兩位能用的正片實在太少,能不能在正式相冊里放些花絮?"

收到照片的櫻井爺爺?shù)故鞘珠_心:

"不錯嘛,年輕人就該這么有活力!"

年輕人雖然是很有活力,但是畢竟也是有限。

拍攝那天補作業(yè)補到天昏地暗的兩個人居然同時上課時因為睡著而被老師罰到了門外。

倆人一個站在二年級的門口,一個站在一年級的門口,互相默默的在心里翻了超大的白眼。

放學(xué)也是分開走的,即使是已經(jīng)住到了一起。

櫻井的父母平時忙的要命,回家之后其實也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一子回到二樓自己房間的時候沖著對門的櫻井的房門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拳頭:

都怪這個人!

"咔嗒!"櫻井的房門卻恰好在這時被打開:

"你干嘛?"櫻井一臉的警戒。

"沒、事。"一子直接進了房間。

把自己狠狠的往床上一摔,一子真想大聲的喊上一句:

這到底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在兩個人的交集也算不得上是太多,學(xué)校里就裝作互相不認(rèn)識的樣子,到家也就一關(guān)房門了事——

一子開始的時候是這么打算的。

然而事與愿違。

一子半夜里打著哈欠上廁所一開門卻看見櫻井正光著半個身子正站在那里準(zhǔn)備解放自我。

"流氓!"一子嚇得砰得一下把門關(guān)上,"上廁所不能鎖上門么?!"

櫻井倒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解決完問題就又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喂!那是我的房間!"一子一把把他拉住。

其實也不能怪他,這個二樓最好的房間本來就是他讓給她的,慣性使然,上廁所后出門右拐是櫻井十幾年如一日的習(xí)慣。

"果咩......."櫻井打著哈欠同她道歉,轉(zhuǎn)過身子想要回房,卻一頭撞到了走廊的花架上。

"啊.......痛........."櫻井頭一次覺得自己家里居然是如此陌生。

一子搖搖頭,再一次堅定了以后怎么都不能嫁給這個笨蛋的決心。

櫻井倒是沒什么所謂的,本來這個事情就比較荒唐,他也沒有太過當(dāng)真,對于一子,也就當(dāng)是個遠(yuǎn)房的妹妹來住上兩天,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實也挺方便的,尤其是忘帶鑰匙的時候。

"喂,一子,你出來下。"他跑到一子教室門口喊她。

一子在眾人驚奇的眼光中站起身來,一臉黑線的拉他往遠(yuǎn)處走去。

"干嘛?"一子自然是沒什么好臉色的。

"家里鑰匙借我一下。"

一子神色痛苦的拿出鑰匙。

你看,真的十分方便,再也不用大老遠(yuǎn)的跑到老媽辦公室去要了。

"謝謝啦!"櫻井捏了捏一子的臉。

那時的一子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圓圓的十分好捏,這還是他照婚紗照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一子腳步沉重的往教室里走去,心里盤算著怎么去很同學(xué)解釋為何會認(rèn)識這個二年級名人的原因。

鄰居,鄰居。

一子打著哈哈。

倒也不算是撒謊。

鑰匙被櫻井借走,一子沒辦法回家只好先到操場去找他。

賽場上踢的正酣一子也不好打斷,只好乖乖的坐在一邊捧著本書開始背起了單詞。

一個list結(jié)束后櫻井也下場休息了。

"鑰匙。"一子伸出了手。

"啊,在更衣室我包里呢,你自己去找吧。"櫻井說的很自然,絲毫沒有考慮一子一個女生要如何去"男"更衣室找東西的問題。

"你在開玩笑么?"一子瞇起了眼睛。

"啊!"櫻井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你等一會兒吧,我這邊也快完事了,一會兒一起回去。"

他說完就又跑上了場去。

一子只能再次無奈的坐到了場邊,又掏出了物理題來做。

"你這個公式用的不對啊,"結(jié)束了比賽的櫻井一邊灌水一邊指著一子的習(xí)題說道,"這個公式......"

一子啪的一子合上了書:"可以走了么?"

櫻井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可以了。"

收拾好東西離開學(xué)校,櫻井跨上自行車忽然對一子笑笑:

"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反正回去也是熱熱咖喱。"

一子本來想一口回絕的,但是想了想家里那個冷清的冰箱終于還是沒有骨氣的妥協(xié)了:

"好。"

"那走吧!"櫻井把她車筐里的書包扔進自己書包,"帶你去改善下伙食!"

一子跟在櫻井身后,第一次因為一個小動作覺得其實這個人也還算不賴。

櫻井這個人是挺不賴的,尤其是一臉擔(dān)心的扶著運動會上崴了腳的她去看校醫(yī)的時候。

校醫(yī)只檢查了一會兒就得出了結(jié)論,"沒什么事,小扭傷,24小時內(nèi)冷敷,24小時外熱敷,不要勉強自己活動,一兩個禮拜就能好。"

"呼——"櫻井長舒了一口氣,"你眼淚掉那么厲害,我還以為你腳斷了呢。"

櫻井這個人,越熟他反倒更加毒舌。

"你才腳斷了呢!"一子接過校醫(yī)遞過來的冰袋,呲牙咧嘴的敷在腳上。

校醫(yī)搖了搖頭教育櫻井,"你這樣也不怕女朋友跟你分手。"

"才不是女朋友。"兩人同時開口否定。

"那你們什么關(guān)系?"校醫(yī)一臉疑惑。

"鄰居。"

"表兄妹。"

答案出現(xiàn)了分歧。

一子心里忍不住的去吐槽櫻井我肩膀又沒你溜臉型也比你長得好看,你看我哪里像你表妹了。

"嗯?"校醫(yī)不明就里。

"表兄妹。"

"鄰居。"

這下答案又換了回來,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對對方白癡程度的感嘆。

"算了,我管你們什么關(guān)系,"校醫(yī)放棄了對兩人關(guān)系的探索,轉(zhuǎn)而去追求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我這兒也快下班了,你倆差不多也就撤了吧。"

撤?說的容易,一子看著自己比剛剛更加高聳的腳腕犯起了難。

"還是我載你回去吧。"櫻井搖了搖頭。

櫻井是賽車載不了人,只好騎了一子的女式自行車回家,他腿長她又座低,讓櫻井一路都覺得痛不欲生。

"你腿也太短了吧!"櫻井累的半死也依然不忘吐槽。

一子狠狠在他后背掐了一把,"好好騎車,啰嗦什么!"

"你這是恩將仇報!"櫻井疼的一個激靈。

一子的嘴角卻開始忍不住的上揚:

櫻井翔可真是個白癡。

第二天櫻井的寶貝賽車上就又多了一個座位。

一子知道他平時寶貝這輛賽車,平時磕了碰了也要心疼半天的,這回居然肯狠下心來焊個車座子上來,真可謂是有心。

一子背著書包高高興興的晃蕩著雙腿坐在車上,搖的櫻井手中一陣不穩(wěn):

"喂,你難道還想再摔一跤么?"

一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停止了晃動。

櫻井賣力的蹬著車子,有點得意的問她:

"你看,我是不是對你特別好?"

一子想著他帶她吃過的各種美食,想著他這兩天勤勤懇懇的接她上下學(xué),憑著良心給出了一個中肯的答案:

"嗯,還行吧。"

"這也要還行?!"櫻井不滿意的抗議,但很快又低聲下氣起來:

"那看在這個還行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一子警惕的不肯松口:"你先說,是什么忙?"

她沒有一口回絕,櫻井已經(jīng)是十分高興:

"就你們班那個長得特漂亮的前田,我想追她,你能不能幫我?"

"呸,"一子僅僅用了一個字就回答了他,"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不是不是,"櫻井連忙解釋,"我對你好可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我就是順便請您幫個忙,順便,順便......."

"順便你個大頭!"一子翻了個大大白眼。

"好一子,你就幫我個忙唄,"櫻井到了家里也還是并不氣餒,"我聽說你們倆關(guān)系最好了~"

她倆關(guān)系是好,但那也是以前了,后來這姑娘在文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漸漸變得神神叨叨起來,一子也就盡量離她遠(yuǎn)些了。

沒想到櫻井翔居然好這口,不過也是人家長得漂亮,比較有先天優(yōu)勢.......

一子的想法瞬間已經(jīng)奔走了幾個來回,櫻井還在雙手合十賣著萌求她:

"一子妹妹~"

一陣惡寒襲來,一子后退三步,露出鄙夷的表情:"咦~"

"不然要叫什么,難道你比較喜歡我叫你未婚....."

"停!"一子連忙制止了他。

"幫忙是可以的,"一子終于松了口,"但是我是有條件的。"

"你說,你放學(xué)后想去哪家餐廳,我包你一個月的伙食。"櫻井排著胸脯,豪氣沖天。

"我不用你請我吃飯,"一子笑的櫻井頭皮都發(fā)麻起來,"你是不有張sas的簽名專輯,為了愛情,我看就貢獻(xiàn)出來好了。"

櫻井立刻做出西施捧心狀:"你這真是獅子大張口。"

"不行就算了。"一子掉頭就要一瘸一拐的會房間去。

"等等!"櫻井伸出爾康之手,"不過得真的追到了才行。"

一子冷笑一聲:"小菜一碟。"

的確是小菜一碟。

一子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耳濡目染也算是半個文學(xué)少女,搞定個把文藝女青年簡直不在話下,更何況她和前田以前也是相熟,最能抓住對方軟肋。

櫻井捧著一子一氣呵成寫成的情書幾乎要感動的落下淚來:"一子......."

"不要高興太早,"一子順手又列了個哲學(xué)書單出來,"這些書,你得熟讀默記了才好。"

櫻井接過書單才真正淚流滿面起來:"一子老師給畫個重點可好?"

一子笑笑:

"無——理——"

很晚才到家的櫻井媽媽聽著樓上的喧鬧一臉欣慰回過頭去看櫻井爸爸:

"這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可算是越來越好了。"

有了一子助攻,櫻井對前田的邀約進行的無比順利。

"這件怎么樣?"櫻井拿出一件格子襯衫。

"不好。"一子搖頭。

"Polo呢?"

"太傻,你就沒點文藝的衣服?"一子皺起眉頭,"白t和牛仔褲可是文藝青年標(biāo)配啊。"

"你早說啊!"

櫻井迅速翻出衣服來,伸手就要脫個上衣。

"砰!"一子一個枕頭扔了過去,"衛(wèi)生間換去!"

"又不是沒見過。"

櫻井嘟嘟囔囔的去了衛(wèi)生間,又迅速換好了出來:

"怎么樣?"

一子瞇起眼睛打量他:"發(fā)型還不夠頹廢。"

她踮起腳尖拉撥弄櫻井頭發(fā),櫻井配合的微微低頭,一子的呼吸就近在咫尺了。

"一子,"櫻井鬼使神差的說了不著邊際的話,"你以后要是實在嫁不出去,我也不介意娶你。"

一子抬手就是一個暴栗,疼的櫻井呲牙咧嘴,"嫁誰都不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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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果然在兩個星期后拿到了那張sas的簽名專輯。

櫻井一臉不舍的反復(fù)揣摩著專輯的封面同她打著商量:

"就不能讓它在陪我一晚么?"

"不、行。"一子一臉冷靜的拒絕。

櫻井緩緩的伸出手去,又迅速的收回:"那我離別前合影留念一下總可以吧。"

這張照片最后被放到了櫻井床頭,呲牙咧嘴的,和另一張照片里穿著白無垢一臉僵硬的一子做了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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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櫻井高三的時候,一子已經(jīng)能夠面對半裸的櫻井做到熟視無睹了。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櫻井在她心目中白癡的形象倒是從來沒有改變過。

"一子!忘記拿浴巾了!"櫻井在浴室大呼小叫,"一子!"

一子把耳機音量又調(diào)的更大了些,努力不讓這個笨蛋影響到自己做題的心情。

"一子!你不幫我拿,我就裸奔著進你房間!"

"知道了!"一子惡狠狠的摔了筆,起身去幫他拿浴巾。

她發(fā)誓浴巾上的薄荷油是它們自己跑上去的。

"Thank You~"櫻井探出半個水淋淋的身子來接,不疑有它的接過就用。

"啊——嚏——"

櫻井出門就打了個噴嚏。

怎么大夏天的卻總有冷風(fēng)襲來?

"一子——"櫻井抬頭就看見罪魁禍?zhǔn)仔Φ囊荒樀牡靡狻?/p>

一子一看被他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就往房門里躲去,櫻井那能叫她這么輕易的逃跑,一個長手伸過去一子就被拘在了櫻井的手臂之中。

"叫你鬧我。"櫻井毫不留情的襲擊一子腰眼。

一子平時最害怕癢,掙扎著就要往外跑。

她不掙扎櫻井下手還有所分寸,她一掙扎櫻井的手就難免失了準(zhǔn)頭。

有什么軟軟的東西擦著掌心一瞬即逝。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下來。

還是一子首先反應(yīng)過來,砰的關(guān)上了房門,"櫻井翔,你這個白癡!"

一子憤怒的大喊。

一子的成長簡直讓櫻井覺得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一子忽然就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少女,也學(xué)會了打扮,穿衣風(fēng)格也發(fā)生了改變,連原來可愛的嬰兒肥也不知在什么時候消失了蹤影。

"唉。"櫻井托著下巴嘆了口氣。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女友前田終于忍不住抗議。

"前田,"櫻井開口問她,"女孩子們都是在一瞬間長大的么?"

"如果女孩子忽然在一瞬間長大,那她一定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前田有點開玩笑的說。

喜歡的人?

櫻井的心頭忽然涌上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憂桑。

"你到底在想誰啊?"前田也有點不高興了。

"我妹妹啦。"櫻井?dāng)[了擺手。

前田卻輕輕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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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她,其實并不是有了喜歡的人,準(zhǔn)確的說,她是被人喜歡上了。

隔壁學(xué)校梳著飛機頭的小混混頭頭每天都跟在她身后上學(xué)下學(xué),一子想想都覺得腦仁發(fā)疼。

"喂,你就不能跟著別人么?"一子聽下車子來同飛機頭談判。

"我又不喜歡他們我只喜歡你,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飛機頭嚴(yán)肅的表白。

"可我又不喜歡你。"一子也嚴(yán)肅的拒絕。

"我知道,"飛機頭笑笑,"所以我在追你啊!"

"神經(jīng)!"一下蹬著車子就要走,怎么全世界的男生一個兩個的都這樣白癡么。

"一子,你小心啊!"飛機頭一聲大喊,一子下意識的剎了車,同時尖銳響起的還有汽車的剎車聲。

一子嚇得一下子坐倒在地。

"你沒事吧?"飛機頭丟下車子慌慌張張的跑去看她。

一子搖搖頭,"沒事。"

"你嚇?biāo)牢伊恕?飛機頭也隨她一起一屁股坐倒了地上,頭上的飛機造型也因為過大的震動掉下來一縷來,耷拉在額頭上起起伏伏。

"噗,"一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頭發(fā)掉了。"

"呼,"飛機頭沖著那縷頭發(fā)吹了下氣,"還不是你嚇得。"

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算是有了交情。

一子卻不知道學(xué)校里也漸漸有了不好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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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有一個叫一子的女孩子,最近跟一個小混混在一起了。"前田吃著薯條同櫻井分享著班里的八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櫻井被狠狠的嚇了一跳。

"一子,"櫻井慌亂的一把推開她的房門:"聽說你被小混混纏上了?"

"哪有這么夸張,"一子還在寫寫畫畫的算著公式,"是朋友啦。"

"一子,"櫻井忽然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又重了些,"你可不能老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

"什么叫亂七八糟的人?"一子也有些不高興了,"都說了是朋友。"

"一子——"櫻井還想說些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這一下也算是逐客令了。

一子自打住進櫻井家還從未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櫻井一時間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隨之而來的就是更深的擔(dān)心:

一子和那個小混混的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明天是不是應(yīng)該跟蹤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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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頭其實人還不錯,人設(shè)上整個就是個純情少年。

這家伙最大的愛好就是偷偷借少女漫畫來看,然后被感動的淚流滿面。

"給,"一子遞出一包紙巾。

"太感人了,"飛機頭抽抽噎噎的接過紙巾,"她終于答應(yīng)他的表白了啊!"

一子捧著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頓時覺得她和飛機頭其實身處兩個世界。

坐在走廊對面卡座里偷偷觀察著他倆的櫻井也松了一口氣:

原來也是個白癡。

他又皺了皺眉頭:

奇怪為什么我要加個也字?

回家的時候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一子已經(jīng)坐在了客廳等他:

"你滿意了?"一子挑著眉毛問他。

櫻井雙手捏著衣角不好意思說話。

"下次也可以叫上你一起。"一子忽然笑了起來。

反正兩個白癡相處起來,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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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在傻笑什么呢?"前田搖了搖櫻井的手臂。

櫻井一下子笑出了聲,他想說你知道么我最近認(rèn)識了一個小混混居然會看純情漫畫看到哭,但是看著前田眼睛他還是搖了搖頭:

"沒什么。"

前田她,大概會覺得無聊吧。

"無聊。"前田又開始回去翻動著手里的時尚雜志。

翻著翻著卻有些失落:

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好像參與不進櫻井的生活呢?

"我還是第一次來吃西餐。"飛機頭上下打量著飯店,忽然就有些靦腆。

"你好,我叫櫻井翔,"櫻井笑著站起身來迎他,"我是一子的未婚夫。"

一子一腳飛了過去卻踢了個空,只能氣哼哼的瞪他一眼:

"未婚夫個頭啊!"

告訴飛機頭婚約的事情可比告訴前田容易多了。

"所以,你們現(xiàn)在算是同居?"飛機頭悲憤的咬著叉子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倆。

"同居個頭啊!"一子拿起桌上的菜單就招呼了上去。

"可是漫畫里都是這樣的啊!"飛機頭可憐巴巴的努力把已經(jīng)變成了飛機場的頭發(fā)恢復(fù)原樣,"你說是不是啊,前輩?"

"你干嘛叫他前輩?"一子簡直要對他無語。

"小弟,你是時候該改看些熱血漫畫了,"櫻井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今天晚上河邊有煙花要不要去看?"

"前輩,你怎么知道,我喜歡煙花?"飛機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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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我覺得還是櫻井前輩要比你更帥些。"飛機頭偷偷摸摸的湊在一子耳邊說道。

"你倆說什么呢?"櫻井一回頭就看見他倆竊竊私語。

"沒什么,"飛機頭歡快的跑到櫻井身邊,"我們在說今天的夜色可真美麗啊,哈哈哈哈。"

一子看著他兩人勾肩搭背的一路嘻嘻哈哈,心里感嘆白癡之間果然是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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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打電話給櫻井抱怨,"你最近怎么總是說沒空?"

櫻井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兩個星期都跟一子和飛機頭廝混在一起的確是沒有好好的去陪前田。

"翔君,"前田幾乎都要哭出聲來,"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

"啊?"櫻井連忙否認(rèn),"沒有啊,怎么可能。"

"那你現(xiàn)在是和誰在一起?"

這就算是查崗了。

直到飛機頭接了電話證明了自己的男子身份前田才肯罷休。

飛機頭搖了搖頭問一子:"不是說是個文藝女青年么,怎么也不依不饒的?"

一子聳了聳肩:"可能從內(nèi)涵上來講,她還沒你文藝。"

"說什么呢?"掛斷電話的櫻井臉色也顯得有些不太好看,"還踢不踢球了?"

一子和飛機頭同時做了個鬼臉,當(dāng)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不過天下也沒什么密不透風(fēng)的墻,前田居然就親眼遇見了一子和櫻井一起吃飯。

"你騙我,"前田的眼淚叭叭的掉了下來,"你居然騙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櫻井想說你再等等飛機頭就能從廁所出來了。

"混蛋!"前田一個跺腳就往飯店外面跑去了。

櫻井嘆了口氣只好去追。

從廁所出來的飛機頭看著瞬間就只剩了一個人的座位滿臉問號:

"櫻井前輩呢?"

一子把自己套餐里的青椒盡數(shù)撥到櫻井盤里:

"千里追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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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前田眼睛通紅的看著對面三個人。

"都是真的啦!"飛機頭笑呵呵的開了口。

前田不被人察覺皺了皺眉,她實在是不太喜歡眼前的這個不良少年,也不能明白櫻井為什么非要和他混在一起也不愿意陪她去看場電影。

"那.....你們兩個......"她來回看著櫻井和一子。

"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子回答。

"原來是這樣......."前田臉上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心里卻還是不大放心。

"翔君,"回去的路上她還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就不能讓一子先搬回家去住么?"

"她本來也不是自愿到我家的,我已經(jīng)覺得很委屈她了。"櫻井同她解釋。

"哦。"前田心里雖然還是不大痛快卻也知道這時候非要爭執(zhí)的話會顯得自己小氣。

"那翔君,"她打算換一種策略,"下次你們一起玩的時候,也能叫上我么?"

櫻井真的是很想拒絕她,但是想想自己也的確是對不住她就只好點了點頭:

"好。"

于是周六的野餐名單上又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尷尬,非一般的尷尬。

遲鈍如飛機頭也看出來了前田有意無意的總是要同櫻井顯得親熱一些。

一子倒是沒什么所謂,反倒是櫻井被前田弄得有些煩不勝煩。

"我自己來就好,"櫻井拒絕了前田遞過來的切好的蘋果,"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其實前田也不用這么緊張的,"飛機頭搖了搖頭對一子說,"畢竟最后還是我會把你追到。"

一子塞了一大塊青團到飛機頭嘴里,"吃你的吧!"

"唔唔唔......"飛機頭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一子被他的樣子逗得咯咯直樂。

櫻井看著那邊的熱鬧心里就更是煩悶,"前田,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子,"飛機頭放下了手中的純情漫畫趴在桌子上開始抱怨,"雖然我超級開心能夠擁有和你獨處的時光,但是櫻井前輩未免也太久不來找我們玩了吧......"

自從上次的聚會不歡而散之后,櫻井再沒有邀請過前田參加三個人的聚會,連帶他自己都不怎么出現(xiàn)了。

"大概是在陪女朋友吧。"一子也覺得櫻井這兩天有點不大對勁,每次回家總是耷拉著臉不說,對她也總是愛答不理。

櫻井也是沒什么辦法。

前田的小性子使起來也讓他真的很招架不住,人不在的時候要盤問人去了哪里,人在身邊的時候還要盤問心是不是也在,有的時候他也真的想甩下臉一走了之,可是又總是不大忍心。

于是就這么拖拖拉拉著,終日都不怎么愉快。

一直過了一個半月三個人才算是又重新好好見了一面,可誰也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居然就是為飛機頭送行的時候了。

"誰叫他們搶小學(xué)生的錢呢,我看不慣就直接上了手。"

飛機頭終于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人生其實是一部熱血漫畫。

一子和櫻井這時才終于想起飛機頭所謂不良少年的身份。

他頂著被揍得想豬頭一般的腦袋咧著嘴角傻笑:

"我爸我媽說再也不管我了,要把我送回鄉(xiāng)下老家。"

"白癡。"一子除了這兩個字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一子,"飛機頭笑的沒心沒肺,"不要太想我。"

這回一子卻沒有打掉他的手。

"鬼才會想你!"嘴上依然是不依不饒。

"沒辦法,"飛機頭指了指自己上了石膏的腳腕,"這下子我也跑不快了,可能再也沒辦法追上你了......."

"不過一子,"他湊到她耳邊輕輕對她說,"你真的是我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是真的哦,所以,一子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一子的鼻子有些發(fā)酸,可是仍然還是做出無所謂的模樣,只是又把剛剛的話重復(fù)一遍:

"白癡。"

然后擁抱了他。

"櫻井前輩,"飛機頭抬頭看著櫻井,"你可要照顧好一子啊!"

"我會的,"櫻井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時候來東京,我會再帶你去看煙花。"

"就這么說定了!"飛機頭的豬頭臉笑的一臉燦爛。

"那么,再見了!"飛機頭揮了揮手。

再見,不是熟悉的じゃね ,而是さよなら。

一子的眼淚就在飛機頭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掉了下來。

這個少年就這么莫名其妙的來到她身邊,又這樣莫名其妙的離開了。

櫻井輕輕拍拍她的后背,并沒有說話。

"要是我也喜歡他就好了,"一子難過的把頭埋進他的懷里。

櫻井想跟她說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想同往常一樣捏捏她的臉逗逗她,伸出的手卻又在中途停下了。

總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這樣做的資格。

"櫻井翔,"一子悶聲悶氣的說,"我想回家了。"

一子從小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那里就是她的家。

"一子,你回來啦!"一子奶奶高興的看著院子里許久未見的孫女,連一子身后的櫻井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奶奶好。"櫻井跟在后面打了招呼。

"小翔也一起來啦!"一子奶奶這下子更高興了,"快進來快進來!"

櫻井給家里去了電話,告知了自己在一子家留宿的事:

"可千萬別給人家添麻煩。"櫻井媽媽也只是說了這么一句。

"電話打完就趕快過來吧!"一子爺爺招了招手,"來陪爺爺喝點酒吧!"

一子和奶奶進了房間說話,客廳里也只剩下了兩個男人。

"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啦。"櫻井推脫著。

"怕什么,我當(dāng)年十五歲就開始喝酒,你都多大了,早就可以喝啦!"

櫻井沒辦法,只好輕輕抿了一口:

好辣!

一子爺爺看著皺成一團的櫻井哈哈大笑:

"算了,不逗你了,被一子奶奶知道是又要說我的!"

"奶奶,爺爺又在說你壞話了。"一子毫不留情的同奶奶告狀。

"我也聽見啦,"奶奶一下一下的幫一子編著頭發(fā),"隨他去好了。"

一子可沒有那么聽話,她忽然朝著房門外大喊,"爺爺,我們都聽到了啊!"

奶奶裝作生氣的拍了一下她的頭,"你這個小鬼!"

一子捂著腦袋裝疼,差點把奶奶編好的頭發(fā)弄亂。

櫻井聽著家里的對話,忽然笑了出來。

"我們家一子,很幼稚的吧?"爺爺端著酒杯笑著問他。

櫻井搖搖頭,"她好像也只有在這里才會顯得幼稚些呢。"

"嗯,這個孩子很孝順呢,"爺爺點了點頭,"我都知道的。"

"又再說人壞話么?"一子忽然探出了腦袋。

"對呀!"爺爺搖頭晃腦的說道,"在說你小時候的丑事呢!"

"奶奶!"一子生氣的同奶奶抗議,"你看爺爺!"

老人家早早的就休息了,留下櫻井和一子還坐在庭院里乘涼。

"挺漂亮的。"櫻井指了指她的辮子。

一子的臉悄悄的紅了一紅:"謝謝。"

大概是一子家的氣氛實在過于溫馨,又也許是因為爺爺非讓他喝的那口小酒,櫻井在一子家的那夜睡的異常踏實。

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約好了和前田見面的日子。

"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總是關(guān)機?!"前田有些生氣的質(zhì)問他。

"手機沒電了。"

這倒是實話。

"你該不會是偷偷找一子他們玩去了吧!"這句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櫻井看著前田,她本來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的,此刻卻顯得有些猙獰。

"前田,"有一句話就這么脫口而出了:

"我們分手吧!"

其實不管是誰提出的分手,當(dāng)事的兩人大概也都不怎么會好過。

"櫻井翔,你真的很過分。"前田哭著這樣說。

他鬼使神差的又自己偷偷的跑回了一子爺爺家去。

爺爺再叫他嘗一小口時也沒有推脫:

"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就要舉杯,卻被爺爺一筷子打在了頭頂:

"才多大你就喝酒!"

櫻井被打的吃痛,卻也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喂!"奶奶倒是先生氣起來,"下手也太重了吧!"

"才沒有呢......"爺爺端著酒杯拒不承認(rèn),眼神卻有些游移。

"沒事的啦,"櫻井摸摸腦袋,"不過,奶奶,我可以再在這里住一晚上么?"

一子的爺爺奶奶家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總能叫人感到安心。

"好啊,"奶奶笑笑,"十分歡迎。"

.

這回住的是一子的房間。

一個高高大大的書架幾乎沾滿了房間的整面墻壁。

"是爺爺親手做的哦。"奶奶抱來了干凈床單。

"你看這里,"她指了指書架中間,"有一子小時候的身高。"

櫻井仔細(xì)湊過去看,書架上果然有不少的細(xì)小橫線,下面還被人仔仔細(xì)細(xì)的標(biāo)了日期。

他用手掌在自己身上比劃著高度:

什么嘛,簡直就是小不點一子。

櫻井一下子笑出聲來,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曾經(jīng)是個豆丁的事實。

"還有這些書,"奶奶一本一本的撫摸過書脊:"也都曾經(jīng)是爺爺?shù)膶氊悾瓉碚l都不叫碰的,最后還是送給了一子。"

"爺爺真的很疼愛一子啊。"櫻井看著那些被整齊放好的書本感嘆。

"沒辦法,"奶奶笑笑,"誰叫他做了一子的爺爺呢!"

奶奶離開后,櫻井卻翻來覆去的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他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櫻井小時候特別淘氣,家里能鎮(zhèn)得住他的也只有爺爺而已,爺爺只要一瞪眼睛,他就自覺開始回憶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錯事,坦白不一定能夠從寬,但是抗拒卻一定會挨揍.......

櫻井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去醫(yī)院看過爺爺了。

大概是小時候心理陰影太重,他到現(xiàn)在也有些怕他。

明天,也去看看他吧。

他在心里做著打算,終于沉沉睡去。

.

"你這個臭小子!"櫻井爺爺看起來精神頗為不錯,"一子呢,怎么不把她一起帶來?!"

櫻井艱難的躲過拐棍的襲擊:"人家還在上課啊!"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還敢逃課了?"櫻井爺爺目露兇光。

"保送!我被保送了!"櫻井連忙解釋。

正好趕上護士進來送藥:"老爺子這是您孫子啊,長得挺帥的啊!"

櫻井爺爺不置可否:"一般吧。"

"學(xué)習(xí)挺好的吧。"

"哦,也還湊合,"櫻井爺爺端起水杯仰脖把藥喝下,"剛保送。"

一臉的輕描淡寫。

護士自然少不了狠狠的夸贊一通,櫻井看著老爺子眼梢里那點藏不住的得意,總覺得眼前的爺爺和記憶里的爺爺似乎出現(xiàn)了點偏差似的。

大概人真的越老就越像小孩。

櫻井笑著遞了一個被削的歪七扭八的蘋果過去,果然遭到了嫌棄:

"可比一子削的差遠(yuǎn)了。"

但還是乖乖接過了去吃。

"一子來過啊?"

"比你來的多多了!"爺爺又順道開始訓(xùn)斥櫻井,"這么好的小姑娘跟著你真是白瞎了!"

櫻井簡直哭笑不得,"不是你非讓我們訂婚的么!"

櫻井爺爺兩口吃完了那個本來就沒剩下多少果肉的蘋果,拿出手絹優(yōu)雅的擦了擦手:"哼,白瞎了!"

.

白瞎了么?櫻井想著今天爺爺說的話,不自覺開始傻樂。

"你笑什么?"一子被他盯得發(fā)毛。

"沒事,"櫻井托著下巴,"就是忽然覺得你其實也挺可愛的。"

"你該不會又被灌酒了吧......."一子皺起眉頭,這家伙三天兩頭的就要往自己爺爺家跑跑,難免會沾上些陋習(xí).......

"嗯,整整一合哦。"櫻井用手比劃著。

"咦~"一子一下子離他好遠(yuǎn)。

其實櫻井身上哪有酒味,酒未醉人而人自醉而已。

"一子,我覺得你身上,好像有爺爺奶奶家的味道。"櫻井皺了皺鼻子。

"因為在用同一種線香啊。"一子不以為意。

"不是哦,"櫻井搖搖頭,"不是哦。"

是一種叫做安心感的味道。

是一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都已經(jīng)寄到了,有些事就顯得刻不容緩了。

"一子......"櫻井艱難的開口。

一子整理著今天剛到的報紙,偏著頭嗯了一聲。

"我想......."

請你去看電影......

"櫻井翔!"一子忽然一下子興奮起來,"飛機頭來信了!"

櫻井翔艱難的把話又咽回了肚子,"是嘛那太好了快拆開看看。"

——毫無靈魂的附和。

"信上說......噗........"一子讀著讀著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到底說了什么啊?"櫻井有些不爽起來。

"......哈哈,信上說飛機頭現(xiàn)在在跟著村子里的人學(xué)種蘋果!還叫我們趁著假期找他去吃蘋果!"一子開心的一遍又一遍的讀著那封信,完全忽視了櫻井剛剛似乎是想跟她說些什么來著。

"喂!我們?nèi)グ桑?一子晃晃他的手臂。

"干嘛?"櫻井興致缺缺。

"去找飛機頭啊!"一子揚了揚手中的信。

真想就這么拒絕。

櫻井坐在去找飛機頭的大巴上依然還在后悔。

這個飛機頭,明明都道過別了,又來找一子干嘛!

他回頭去看一子,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靠著車窗睡著了。

"一子,一子......."怕她醒來脖子痛,他只好輕輕拍拍她,"還是靠到這邊來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子聽話的把頭靠在櫻井肩上。

其實就算是溜肩,也會十分可靠。

.

又顛簸了許久才到達(dá)了村子的車站,櫻井左找右找都找不到那個標(biāo)準(zhǔn)的高聳的飛機頭,一子卻一眼就認(rèn)出來他:

"飛機頭!"

櫻井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飛機頭黑了壯了,還把一頭飛機頭剃成了和尚頭。

難怪他沒有認(rèn)出他來。

飛機頭張開手臂歡迎一子,一子蹦跳著就要過去。

"喂!"櫻井拉住一子帽衫,"你倒是慢點!"

還是飛機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下抱住了他們兩個:

"櫻井前輩......一子.......我好想你們啊......."

還是那個純情少年飛機頭。

"這是給你的漫畫......"

一子從書包里拿出一捆書來。

"一子......"飛機頭把漫畫捧在懷里,"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了。"

一子咯咯咯的笑著,櫻井卻忍不住心里吐槽:

笑什么啊,這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嚴(yán)詞拒絕的么!

更不開心的還在后面。

去果園的路上,一子和飛機頭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唯獨自己卻顯得格格不入似的。

"一子,你出門鎖門了么?"

"一子,你帶鑰匙了么?"

只好強行插話。

飛機頭也看出他的不對勁來,悄悄問一子櫻井前輩怎么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大概是失戀吧,"一子想想,"好像是被前田給甩了。"

反正前田在學(xué)校里是這么說的。

"哦~"飛機頭恍然大悟,回過頭拍拍櫻井肩膀:

"沒關(guān)系的前輩,你還會遇見喜歡的人的。"

櫻井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飛機頭又趕快回到了一子的身邊:

"他失戀可比我可怕多了!"

惹得一子又是一陣大笑。

櫻井翔這下子更加不耐煩起來:"到底還有多遠(yuǎn)啊!"

"到了,到了,"飛機頭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木屋:"就是這里!"

.

"我都給樹起了名字的!"飛機頭帶著他們一顆一顆的去看,"這個是櫻井前輩,這兩棵是我跟一子。"

"干嘛把我和你們分開那么遠(yuǎn)!"櫻井提出抗議。

"因為我想和一子在一起啊!"飛機頭回答的理所當(dāng)然,"一子可是第一個我喜歡的女孩子。"

切!

櫻井別扭的別過頭去:

這是諷刺誰不是初戀呢!

順手摘下"櫻井樹"的一顆果子,櫻井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酸!

"前輩,那棵樹上的還沒熟啦,"飛機頭摘下一顆"一子樹"上的果實,"你看我和一子就很甜。"

一子咬了一口,"真的甜誒!"

"沒事,我就喜歡酸的!"櫻井又強行咬下了第二口:

真的......好酸.......

.

在果園的那幾天,對櫻井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他怎么不知道原來一子和飛機頭關(guān)系已經(jīng)這樣好了,他怎么不知道一子原來這樣愛笑呢,他怎么不知道......

哎呦!

那天被酸倒的牙還在隱隱作痛。

真是,叫人生氣。

.

參加完村子的焰火大會,飛機頭還有第一屆純情漫畫大會的事情還要籌備,就叫他們倆先回去。

"吶,"一子笑著拉拉他的衣袖,"飛機頭他真的很有趣吧。"

"唔。"櫻井支吾一聲算是回答。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倒很適合他,他比在東京的時候可要快活多了......."

"那家伙也一直沒變呢......."

"飛機頭也變成了和尚頭了......"

飛機頭飛機頭,怎么全是飛機頭!

櫻井的心擰擰巴巴的,難受的要命。

"我也很喜歡你啊!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在說飛機頭了!"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一子被他嚇的先是一愣,然后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你干嘛呀......."

櫻井這下子著了急:本來是打算好好跟她說的,卻沒想到怎么成了這種情況!

"一子,"他只好小聲安慰,"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一子哭的更厲害了些,"再也不想理你了!"

所以這是......生氣了?

.

一子果然說到做到,都回去好幾天了也再沒同他說過一句話。

眼看著大學(xué)入學(xué)的日子就要到了,櫻井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一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到他開學(xué)的前一夜,櫻井翔的心徹底方成了一個正方形。

他在自己的房間里來回兜著圈子,腦子里也是亂的要命。

"喀嗒。"一子的房門響了,應(yīng)該是一子回了房間。

櫻井出了房間,輕輕敲了敲一子的門:

"一子——"

果然還是不答話。

"一子,你不開門我就坐在你門口說。"他還真的就順勢盤腿坐在了人家門口。

"一子,我,我其實真的挺喜歡你的,"他只開了個頭,后面的腹稿就被他忘了個精光,只好開始有的沒得的瞎扯,"其實一開始我也對你沒什么想法的,你又瘦又小的,倒像是我妹妹......."

他說完了又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智商產(chǎn)生了懷疑。

"后來,后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你了.......挺奇怪的吧,哈哈......"

真的,我其實真的是個白癡吧......櫻井的內(nèi)心忍不住在流淚。

"......但是現(xiàn)在,"他終于說到了正題,",我,我現(xiàn)在是很認(rèn)真的在同你表白,一子,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這話被他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話音落下的時候他仿佛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數(shù)三聲,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

櫻井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

心跳又加快了一些。

"二——"

喉嚨也開始發(fā)干了。

"三!"

"你干嘛呢?"

正要站起身來的櫻井又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子,你你你,你不是在里面么!"

"哦,我剛剛出去了,"一子看著他,臉上有點可疑的紅暈,"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我出來乘涼......."櫻井隨口胡說。

"哦,"一子點了點頭,"那你繼續(xù),我先進去了。"

說完就要進房間,櫻井一個著急就要起身攔她,無奈雙腿一陣酥麻,疼得他站都站不起來。

一子趁機一下子閃進了房間,砰的一下把他關(guān)在門外。

"一子,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櫻井只好又隔著門喊她。

"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我要睡了晚安。"

一子把話說的飛快,一點余地都不留給他。

大概這樣,才叫作真的失戀,櫻井被這樣的挫敗感打擊的想哭。

我就那么讓你討厭么?

.

第二天櫻井爸媽特地請了假帶著一子去送他入學(xué)。

"你們這個新校區(qū)也離家太遠(yuǎn)了些吧,好像到了另一個城市一樣。"櫻井媽媽一邊開車一邊抱怨。

"我倒是覺得很好,"櫻井爸爸拿著地圖翻看,"省的一天到晚的就往家跑。"

唉,櫻井心里偷偷嘆了口氣,爸爸啊爸爸,我再不跑,你兒媳婦就要跑了你知不知道!

.

到了學(xué)校,櫻井媽媽拉著櫻井爸爸去參觀校園,留著一子和櫻井一起收拾宿舍。

氣氛忽然就尷尬起來。

"我忽然想起來好像有東西落在車上了......."一子一點一點的往門口挪去。

"你等等!"櫻井翔早有準(zhǔn)備,一手拉住她,一手抵住房間門斷了她的后路。

他早就被折磨的沒有了耐心,干脆了當(dāng)?shù)木蛦柍隽怂钕胫赖膯栴}:

"一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屏住呼吸,等待著一子給他下的最后判決。

一子的嘴巴動了動,像是說了什么,可他卻沒有聽清。

"你說什么?"櫻井又湊近了些問她。

"不知道。"

"啊?"他還不是很明白。

"我說,我不知道!"一子的臉漲的通紅。

"一子......"櫻井的腦袋迅速分析著一子的話,"你其實,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吧?"

他忽然興奮起來,又湊的離她更近了些,"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我不知道。"一子的聲音又小了下去。

一個害羞的一子。

眼前的姑娘如此可口,誘惑著他想要一口把她咬住。

"一子——"櫻井慢慢低下了頭......

我想,親親你好么?

"哎呦!"

小腿上熟悉的劇痛疼的他一下子彎下腰。

一子一下子把門打開,身影消失的飛快。

櫻井卻一個勁的只知道抱著腿傻笑。

一子她,也是喜歡我的!

一子她,也是喜歡我的啊!

櫻井的新室友推門便看到了這樣的景象,心中一陣悲涼。

"你好啊......"櫻井一臉幸福的同他打著招呼。

"你、你好...."室友不著痕跡的悄悄后退兩步。

當(dāng)晚,櫻井室友在日記本上記錄一天所見:

"新的學(xué)校很好,新的食堂很好,新的操場很好,只是——"

他搖搖頭,有些無奈的接著寫道:

"新的室友,可能是個白癡。"

十一

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周,別人都是逍遙快活,只有櫻井卻是歸心似箭。

"我回來啦!"

興沖沖的跑回家來,迎接他的卻不是一子而是老媽。

"一子呢?"

"哦,說是今天要到同學(xué)家去住,不回來了。"

櫻井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一子這是,又跑了?

本來還高高興興的櫻井一下子被潑了一大盆冷水。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生著悶氣,無意識的把遙控器按的飛快。

櫻井媽媽一下子關(guān)掉電源:

"跟你商量個事兒唄,大學(xué)生?"

.

"........所以爺爺?shù)囊馑际牵朐谝蛔涌忌洗髮W(xué)后就叫你們結(jié)婚。"

櫻井媽媽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現(xiàn)在就像問問你們倆什么意見。"

這大概就是所謂"助攻"。

然而,他不敢接。

上回他就是表個白就把她嚇成那樣了,這回要是告訴她要結(jié)婚.......

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櫻井猶豫半天只憋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要不你先問問一子?"

"我問了啊,"櫻井媽媽扶額,"她讓我先問問你。"

這下子,事情就復(fù)雜了。

"我還是去找找她吧。"櫻井起身出了家門。

.

"爺爺奶奶,打擾啦!"櫻井站在一子爺爺家門口喊著。

正捧著飯團吃的歡快的一子嚇得差點噎到。

"哦,是翔君啊,"奶奶來給他開門,"來來來,正說你呢!"

"我就先不進去了,"櫻井微笑,"我就是找一子有點事兒。"

.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一子坐在長椅上,兩條腿晃來晃去。

"唔,動物本能吧。"

櫻井熟練的在自動販賣機上選好飲料,擰開了瓶蓋遞給她:

"給。"

"切。"

一子用一個音節(jié)鄙視了他的冷笑話功底,接過了櫻井遞給她的熱飲。

"一子,"櫻井開口同她商量,"今天我媽問我......"

"我不想那么早就結(jié)婚。"一子沒等他說完就先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哦。"櫻井沒有再說話。

"你會不會......不太高興?"一子問他。

"說假話的話,沒有。"櫻井把手里的瓶蓋璇緊又打開。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一子,"櫻井終于又開了口,"其實你要是覺得一下子接受不了我,我們也可以先試一試。"

一子沒有說話。

在櫻井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終于聽見了她說了一個好字。

櫻井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嘴角也緊跟著上揚:

"好。"

回去的路上,櫻井努力裝作自然的牽住了一子的手。

一子掙扎了幾下卻被握的更緊。

"喂!"她抗議。

"什么?"櫻井眨著一雙大眼很無辜的看她。

"算了,沒事。"一子還是放棄了申訴:

他的手汗涔涔的,大概已經(jīng)緊張的要命了。

.

基于兩位當(dāng)事人沉默不語的態(tài)度,結(jié)婚的事情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櫻井媽媽通知了櫻井爺爺事情的結(jié)果后,爺爺打電話把櫻井叫來親手用拐棍表達(dá)了他的失望。

櫻井在電話里同一子描述他的"滿身傷痕"試圖賣苦時卻遭到了對方空氣般的無視。

"我這都可是為了你啊!"櫻井努力塑造出一個大義凌然的形象。

"哦,那多謝你了。"一子的語氣甚是冷靜。

"喂,你好歹有些同情心吧!"櫻井很是不滿。

"好同情你,"一子從善如流,"沒什么事的話,我還要先去寫題。"

"那算了,掛了吧。"櫻井扁了扁嘴。

"下次帶上我一起,應(yīng)該就不會挨揍了。"

最后一句,一子這樣說道。

.

看著帶著一臉蜜汁笑容掛斷了電話的櫻井,舍友在今天的日記上又多添了幾筆:

聽說被揍得很慘但是卻仍然非常開心的櫻井君——

開學(xué)時對他的推測果然非常正確。

十二

興許是櫻井老是送上門供老人家鍛煉身體,又或者是一子總是跟著一起讓老人家心情大悅的緣故,櫻井爺爺?shù)纳眢w卻是一天天的好轉(zhuǎn)起來,有一天竟然也得到了可以出院放個小假的許可。

櫻井爺爺點了名要櫻井開車,一子陪著來接。

接了他又不回家,非要趁此機會要找他的老發(fā)小山崎敘舊。

"爺爺,醫(yī)生是要你回家,不是叫你去旅游啦!"櫻井很是無奈。

"少廢話,你再不開車我就下車自己走過去!"爺爺?shù)蓤A了眼睛。

"好好好,去還不行么。"櫻井只好投降。

他這老發(fā)小,在郊區(qū)山腳下繼承了世代經(jīng)營的旅店,自從他住院,兩人已經(jīng)兩年多未見了。

"你怎么還活著呢?"山崎撇了撇嘴。

"我怎么不得活的比你長些!"櫻井爺爺不客氣的回?fù)簟?/p>

"老不死的。"兩人互相"問候"對方然后互相攙扶著進了旅店。

留下櫻井和一子還在從車上往下搬著行李。

"我來幫忙!"說話的人是山崎爺爺?shù)膶O子幸一,他已經(jīng)正式成為了山崎旅社的第六代傳人了。

"姐姐。"有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跟在幸一身后出現(xiàn)。

是幸一的女兒幸子。

這小姑娘好像特別喜歡一子似的,打一子進門就一直黏在她身邊,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叫著。

一子從來沒有過弟弟妹妹,對幸子也抱有了十二萬分的興趣,這下子搞得櫻井顯得形單影只了起來。

本來還以為,這是個機會來著......

不管一子是怎么想的,櫻井心中,所謂"試著交往"大概他也只選擇性的理解了后兩個字而已。

無關(guān)閱讀理解能力,這是戰(zhàn)略素養(yǎng)的問題。

到目前為止,牽手擁抱已經(jīng)可以做的非常自然了,打電話是一子也能對他膩膩歪歪的說想她做到云淡風(fēng)輕,只是還有一件事......

咳咳,一件他想做很久的事,還沒有成功過。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一那啥芳那啥呢?

櫻井很是苦惱。

沒辦法,誰叫他在家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如果一子剛搬進來就喜歡上一子的話......

櫻井看了一眼幸子:

我也許也已經(jīng)是做爸爸的人了。

但是所謂廣闊天地,青年人大有作為,原來在家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出門也做不到。

那么,就只好等到夜深人靜了......

晚上自然是留宿在山崎旅店的。

幸子吵吵鬧鬧的要同一子同住,一子也沒什么意見,和她睡到了一起。

櫻井躺在床上估摸著幸子大概已經(jīng)睡了才敢去敲一子房門:

"一子——"

開門的卻是幸子。

這小丫頭今天興奮的有點過頭,躺在床上就是睡不著覺。

"干嘛?"小丫頭站在門口叉腰問他。

"我,我找一子。"櫻井被她盯得一陣心虛。

"你找一子姐姐干嘛?"小丫頭端的事一步不讓。

"我找她......嗯.......出去散步........"櫻井眼神飄忽不定。

"哦,"小丫頭思索片刻,歡快著答應(yīng),"好啊!"

.

這跟櫻井想象中的月光漫步有些不大相同。

他是應(yīng)該牽著一個姑娘的手走在黑咕隆咚的夜里,但是,卻不應(yīng)該是個小姑娘。

幸子一手牽著櫻井,一手牽著一子,走著走著卻覺得無聊,"我們還要走多遠(yuǎn)啊。"

櫻井嘆了口氣,心想要不是你這個小鬼非要跟著我其實也不用走這么遠(yuǎn)的。

"我走不動了。"小丫頭甩甩手就要罷工。

"那回去吧。"一子也怕把小孩子累著,抬頭同櫻井翔商量。

"好啊!"幸子沖櫻井翔張開雙手,"那哥哥背我回去吧!"

哼!櫻井心里十分不屑:小丫頭片子,怎么剛才堵門的時候就不知道叫聲哥哥呢!

但他還是乖乖彎下了腰。

幸子興許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就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五六歲的小孩子雖然不算太重,但是一路走回來也不算容易。

直到把她輕輕放回床上,櫻井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一子給幸子仔細(xì)蓋好被子,回頭卻發(fā)現(xiàn)櫻井已經(jīng)躺在地板上閉著眼睛一副就要睡著的樣子。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努力壓低了聲音,"回去睡啦!"

"不要。"櫻井也累的夠嗆,躺在地板上不肯起來。

"喂,"一子去拉他手臂,卻被他一個使勁一下子拽到在懷里。

"你真是......"一子剛要開口罵他,卻被他捂住了嘴:

"小心幸子——"

他此刻眼神亮晶晶的,哪里還有剛才的倦意。

一子這才察覺出不妙來,但是為時已晚,櫻井的手臂已經(jīng)緊緊的箍在她的腰上。

"你親我一下我就回去。"櫻井很小聲的提出條件。

"白癡啊你。"一子自然是答應(yīng)。

"那我就睡這兒了,"櫻井一臉無賴,"而且,我要在這里唱首歌再睡....."

他正要開口,卻感覺有什么溫?zé)岬臇|西落在臉上。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子掙扎著就要起身。

"一子,"櫻井那容得了她離開,"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一子做出一臉懵懂的樣子:"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那我只好示范給你看了。"

落后就要挨打,親人一定要迅速。

這是他從上次的失敗中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

還好,這回很是奏效。

而且

持久。

"一子姐姐......."幸子的聲音忽然把一子拉回了現(xiàn)實,她才一下子清醒過來,迅速把頭埋進櫻井胸膛。

兩人屏氣凝神誰都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過了許久幸子都沒有再出聲。

"噗。"櫻井忽然笑了起來。

一子不敢抬頭看他,只好低著頭悶悶的怨他一句:"都怪你!"

櫻井用下巴輕輕蹭蹭她的腦袋:

"因為我喜歡你呀,一子。"

"我的"一子。

.

醫(yī)生并沒有允許爺爺離開醫(yī)院太久,第二天中午他們便不得不再次出發(fā)了。

山崎一家都出來門口為他們送行。

"見一面少一面嘍!"山崎爺爺搖了搖頭。

"你這個老東西!"櫻井爺爺不肯露出軟弱的樣子,聲音卻不太平靜,"明年我還會再來的!"

"那好啊!"山崎爺爺笑笑,"那到時候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再一起喝酒好了!"

"你可不能先死啊!"櫻井爺爺也笑了起來。

"你才是哩!"

看著兩位老人笑著告別,一子的鼻子卻有些發(fā)酸。

一個肩膀不知什么時候靠在了她的身后,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擁抱。

一子回身環(huán)抱住他,偷偷的流下了眼淚。

.

大概人真的會對自己的未來有所預(yù)感。

從山崎家回來后,櫻井爺爺?shù)纳眢w又再度虛弱起來,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櫻井的父母工作原因很難請下假來,一子也正值高三只有周末才能有空,大部分時間都是櫻井在照顧爺爺。

"阿俊啊,你來啦。"爺爺有時會把櫻井認(rèn)成是爸爸,開始的時候櫻井還會耐心的糾正:"爺爺我是小翔啊。"到后來被叫錯名字的時候越來越多,櫻井也會笑著答應(yīng),"是啊,阿俊來看你了!"

"阿俊吶,"爺爺叫他,"小翔的考試怎么樣了?"

"很好啊,考的不錯。"櫻井自然的接話。

"哦,我就知道著孩子可以。"爺爺很得意的樣子。

"是啊,他后來還保送上了慶應(yīng)呢!"櫻井繼續(xù)說道。

"是嗎!"爺爺一下子開心起來,"那真的不錯,不愧是我孫子!"

"阿俊吶,"爺爺又有些失落的問他,"你說小翔怎么總是不來看我呢?"

"他來了啊,"櫻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你在睡覺,就沒有叫你。"

"哦,"爺爺笑笑,"那下次你可要叫醒我,我挺想他的。"

"好,"櫻井點了點頭,"一定。"

一子進來的時候,櫻井終于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沖出了門去。

"他怎么啦,一子?"爺爺指了指櫻井消失的門口。

"大概有事吧,"一子含糊著回答,忽然就覺得心疼。

當(dāng)晚是櫻井媽媽陪床,正好是周六櫻井也就沒急著返校,久違的回到了家里休息。

他回到房間,卻沒有開燈,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在黑暗里獨自一個人發(fā)呆。

"櫻井翔......."一子輕輕的推門走了進來。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靠近了他,給了他一個懷抱。

"一子——"櫻井忽然一下子軟弱了下來:"我好害怕......."

"我知道的,"一子輕聲的安慰著他,"我知道的。"

像是被誰打開了開關(guān)一樣,櫻井的眼淚就在這一瞬間奔涌而出了。

在一子的懷里,他哭的就像一個小孩。

"櫻井翔,"模糊中他聽見一子這樣問他,"等我上了大學(xué),我們就結(jié)婚好不好?"

.

爺爺臨走的時候終于認(rèn)出了櫻井,"臭小子,你還....知道...要....來...看我....."

那時的他已經(jīng)極度虛弱,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怎么也說不完整。

櫻井湊在他耳邊,很大聲的告訴他,"爺爺,我是小翔,我來看你了!"

"太大聲了......我.....聽....的見...."爺爺抱怨著,臉上卻帶著笑容。

.

山崎爺爺已經(jīng)太老了,無法走這么遠(yuǎn)的路來參加爺爺?shù)脑岫Y。

代替他來的是山崎幸一。

"爺爺讓我?guī)Я思依镝劦木苼恚f本來是想等到明年再開封的,不過怕櫻井爺爺要是走的太遠(yuǎn)就喝不到了......."

櫻井翔的眼淚忍了又忍。

"謝謝,"一子代他接過酒來,"爺爺一定會高興的。"

參加葬禮的人亂哄哄的來又亂哄哄的去,到最后一個人也離開的時候,櫻井坐在院子里打開了幸一送來的酒:

剛才釀好的清酒味道還很刺鼻。

他偷偷的抿了一口,卻覺得有些苦澀。

爺爺,我又淘氣的偷喝了你的酒呢。

你會不會已經(jīng)在生氣了?

爺爺,想和你一起喝喝酒吶....

十三

一子拿到大學(xué)入學(xué)通知書的那天,是個飄著雪的日子。

櫻井與她手牽著手走在路上,忽然輕笑起來。

"你笑什么?"一子問他。

"忽然想起你說過,上了大學(xué)就要同我結(jié)婚的。"櫻井側(cè)過臉去看她。

"哦。"

"那,要結(jié)么?"櫻井的眼角里都是笑意。

"要結(jié)么?"一子也笑著看他。

雪下的越發(fā)大了,雪中的人影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遠(yuǎn)處的鐘聲響起。

新的故事又在發(fā)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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