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你知道鯉魚越龍門的故事么?”闕陽站在伊闕之上,眼神飄向伊河平靜的河面
?“鯉魚躍龍門?為什么問這個?”她實在不明白,他剛剛突然說了句“我明白了!”便匆匆跑來這里,到了之后卻開始講起了故事。
?“我原本也毫無頭緒,可是方才,見到你在紙上寫你我二人的名字,所有的一切我頓時明白 ......”
?命運的紅線,將兩人牽到一起,自二人出生之日起,他們的身上就擔負著同樣的責任。
?他們都是由一位老者撫養(yǎng),可二人,一人是在江南霧水蕩長大,一人是在昆侖長大。
?那老者須發(fā)白眉,面貌年青,來去無影。十幾年來,其容貌竟沒有一絲一毫改變。自稱神奴。
?終于有一天,老者說出二人身世的牽連,要其自己參透其中玄機。神奴只交待二人,“速往洛陽,你二人好自為之”,而后,便隨仙鶴,悠然離去。
?于是,尚伊洛,古闕陽,雖是滿腹疑惑,但都按照神奴的交待,來到洛陽。
?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
?“姑娘面相非凡,可愿意讓老夫算上一卦?”伊洛茫然的腳步停了下來“愿聞其詳。”
?“恕老夫冒昧,姑娘腳底,可有胎記一枚,狀似圓月?”
?“正如先生所言。”
?“姑娘前世 非凡之人也。”
?“先生何出此言?”
? 那先生哈哈一笑“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耀秋菊,華茂春松。”說著,便欲離去
?伊洛仔細琢磨,仍是不解“先生我 ......先生請留步!”
?那老者回頭道“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說完回頭離去,隱沒于人海之中,再無蹤影。
?那笑聲,那氣度“神奴爺爺!”伊洛忽然意識過來,可哪里還有神奴的影子。
?伊洛拼命讓自己冷靜“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她一邊思量一邊人有腳步漫無目的的游走,忽然,她的眼神定在一處 ---“闌珊亭”,而亭中,正有一人懷抱長劍,低眉沉思。
?“我,終于找到你了......”
?伊洛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古闕陽,古闕陽道“我方才也遇到一奇特之人,那是個賣煮黃豆的老翁,他不收分文,硬要請我吃黃豆,他只對我道‘我們家的豆子,可好了,是用豆萁煮熟的!先生可要仔細品味啊!’便離開了。”
?“用豆萁煮熟的?”伊洛不解“神奴爺爺真是愛賣關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耀秋菊,華茂春松。’這是寫洛神的句子,和我又有何關系?”
?“洛神?”古闕陽眉頭緊鎖“用豆萁煮熟的豆子 ......煮豆燃豆萁.......”
?“曹植!”二人異口同聲
?“洛神和曹植......”
?“二位可是外地人?”忽然身邊的一個收拾攤子的婦人問道
?“正是!”
?“這洛神,曾是洛陽最美的女子,才子曹植和洛神曾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可惜命運作弄,最終還是陰陽相隔,是我們洛陽很凄美的一段故事。”說話間,那婦人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洛陽的傳說還有很多,”她扛起了擔子唱起小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我們下面要怎么辦?”伊洛問
?“我聽說洛陽有個洛神廟,我們既然無處可去,不如去那里找找線索吧!”
?二人詢問著,就到了洛神廟,一路上一覽洛陽城內(nèi)的熱鬧景象,一位街邊的大嬸都能夠如此熟悉的道出洛陽的故事,可見這里歷史底蘊的深厚,猶記得那句‘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你,你也是神奴爺爺帶大的么?”伊洛問道
?“恩,我在昆侖山上長大”闕陽答道,他的額頭滲出汗滴
?“呵呵。”伊洛掩口微笑
?“怎么了?”闕陽問,他舉目觀察周圍,默默將路記下
?“恩,你,不熱么?”伊洛看著他這一身打扮問
?“我,哦。我們那里常年很冷。”闕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上的汗,伊洛將手帕遞給闕陽,隱隱的是她身上清新的香氣
?“我們先不要急,我先陪你去置辦身衣服好不好?”
?“不,不打緊,正事要緊”
?“走吧!這能花多少時間?別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你可就先中暑了!”伊洛不由分說,拉他走進一家店
?闕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伊洛認真的幫自己挑衣服,烏黑的長發(fā),青色長裙,手里握著青色的劍,眼神純凈,面帶微笑。
?闕陽就那樣望著她,心神早已開始游走。
?她和我,究竟有著怎樣的牽連?
?“古大哥,你看這身好不好?”伊洛手上拿著一襲白衣,快樂的問道。
?“哦,你覺得好就好。”
?當闕陽換下自己厚重的衣服后,伊洛驚訝的發(fā)現(xiàn)古闕陽的相貌竟是如此清秀出塵。她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我們?nèi)ヂ迳駨R吧!”
?洛神廟中——
?見到洛神像時,二人都是一愣——容貌竟然和伊洛有著驚人的相似。正當二人驚訝之時,一位老者上前“想必就是姑娘你了。”說著遞給伊洛一張紙
?“方才一位老者到此,說是會有有緣人來此,若非親眼見到,老夫真不敢相信啊!”
?伊洛和闕陽并不驚訝,他們知道這一定是神奴的安排
?二人謝過老者,接下紙條,只見上面小詩兩首:
? 清溪深不測,隱處唯孤云
? 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
? 茅亭宿花影,藥院滋苔紋
? 余亦謝時去,西山鸞鶴群
? 籍甚二十年,今日方款顏。
? 相送嵩洛下,論心杯酒間。
? 河亞懶出入,府寮多閉關。
? 蒼發(fā)彼此老,白日尋常閑。
? 朝欲攜手出,暮思聯(lián)騎還。
? 何當挈一榼?同宿龍門山。
?“這是什么意思啊?”伊洛道
?闕陽不語“第一首詩這前面幾句,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全是寫景的句子。想必神奴不會這般難為你我二人,第二首詩,也并沒有太大的線索。這兩首詩中的玄機,應當都在最后兩句。”
?“余亦謝時去,西山鸞鶴群。何當挈一榼?同宿龍門山。”
?“西山和龍門山?”伊洛反問,“神奴爺爺想讓咱們?nèi)ノ魃胶妄堥T山?”
? 那老者說“姑娘有所不知,西山便是龍門山。龍門山在伊河西岸,故我們洛陽人都叫它西山。”
?古闕陽抱拳一拱“謝過老先生!”
?“可是我們只知道是在龍門山,這個范圍太大了啊!”伊洛對闕陽道
?“這倒是,”古闕陽隨即轉(zhuǎn)向老者“不知老先生還有何指教,可否指點一二?”
?那老者笑道“不知二位可注意到最后一首詩?”
?“不知此詩,有何玄機?”
?“玄機談不上,不過此詩作者乃是唐朝大詩人,白居易,他晚年住在龍門山對岸的香山,香山之上有座香山寺,如若二位無從著手,或者香山寺是個可去之地,不過,老夫也只是猜測,希望對二位有用!”
?“謝謝先生,我二人不勝感激!”
?“不必客氣,你我相見自是有緣,老夫守這洛神廟將近半生,今日得與姑娘相見,自是十分榮幸!”
?“老先生客氣!”伊洛還禮
?“后會有期!”闕陽道,說完和伊洛取回各自的馬,詢問過后,向洛城南方奔去 ......
?趕了半日的路,終于來到龍門。走進龍門山,二人心中都是一緊,此地為何如此眼熟?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莫名的心痛。但是二人都未向?qū)Ψ教崞稹?/p>
?伊河之水脈脈流淌,平靜的游走在洛陽
?又是一年四月,洛陽的牡丹又該紅了,伊河岸邊蒼翠始然,又綠香山岸
?紛擾千年,是那世世糾纏的眷戀么 ......
?香山寺建在香山西側,在香山寺上便可望見龍門山,視野十分開闊,景色盡收眼底。
?“古大哥...... ”伊洛面向龍門山,望著這一江伊水道
?“叫我闕陽就好。”
?“恩。闕陽,你進去好不好,我想自己在這里。”伊洛環(huán)抱著自己的雙臂,河風出來,青絲隨風游走。眼神飄渺,憂傷。
?闕陽看著眼前的畫面,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很久前就認識眼前的女子,抑或是,認識了已經(jīng)有幾世。
?他點點頭回過身,走進禪房。真相似乎很近了,闕陽想,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知道一切,害怕了解自己和伊洛的故事,也許真相就意味著分離,忽然想到神奴那句“好自為之。”
?伊洛不明白自己的思緒,只知道從進入到龍門之后,自己的身體仿佛有了變化,總覺得有些恍惚,仿佛什么東西想要從記憶的最深處掙脫出來,源源不斷的,是自己的哀傷。
?夜幕臨近,夕陽西下,讓雄偉的龍門山更加悲壯。
?古闕陽出來后,手中還是一張紙
?“可有什么線索?”
?“恩,我想,線索就在龍門山上,不過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在寺中借宿一宿好了。”
?“好。”伊洛道。
?“餓了一日了,主持專門為你我準備了齋飯,雖然清淡多少吃點吧 !”古闕陽道
?伊洛忽然覺得很感動,表面冷漠不善言語的古闕陽卻也有如此細致的一面。原本她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胃口,可仍然答應“好的,謝謝你,闕陽。”
?闕陽點點頭“無論何時,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 ?夜晚,月光婆娑
?二人用完晚飯,相約在香山上借著隨意走走。不知不覺來到白天伊洛站立的地方,
?“這一天,好漫長啊!”伊洛道,“仿佛已經(jīng)過了好久。”
?“恩,我們仿佛也已經(jīng)認識好久。”闕陽手握長劍,白色的衣衫,隨風而舞
?“不知道為什么,來到這里后,心情會有些難過 ......”伊洛望著一輪明月道“尤其是剛才,望著這伊水,望著龍門山,我總有種莫名的哀傷。”
?“是不是有種記憶深處的東西要脫離出來的感覺?”
?“是!怎么你也......”伊洛轉(zhuǎn)回頭,望見的是月光下古闕陽那俊逸的面容,她忽地忘記自己要說的話,就那樣,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子建 ......”不知道為何,伊洛吐出這兩個字
?兩人都是吃了一驚“你叫我什么?”
?“我,我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又或者今天想了太多甄宓和曹植的事情 ......”說完話,自己又吃了一驚‘甄宓?洛神的名字 ……我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這么輕易的說出?’
?“伊洛..... ”闕陽悠然的叫伊洛的名字,仿佛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句“甄宓”
?“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神奴為什么非要你我二人見面,還有什么天譴,什么好自為之。”
?這話觸動伊洛靈魂深處的恐懼,和古闕陽,只有一日的交情,可是,在往洛陽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古闕陽究竟是什么樣子,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神奴爺爺忽然離去,在心里對古闕陽的感情更比他人進一層。何況隱隱覺得二人有著某些宿命的糾結,或者只一日,就深深印在心中。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似乎,注定的是悲劇
?古闕陽又何嘗不是?
?“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想。”伊洛道
?“伊洛,”古闕陽停下了腳步“我知道這問題或者有些荒唐,可是在見到洛神像之后,我一直想要問你,我們,前世,是否相識?”
?伊洛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回過身,望著古闕陽“闕陽 ......”
?“見到你后,覺得我們仿佛認識很久,好像前世,上世,上上世 ......”闕陽的聲音很是平靜,昭示著他的誠懇
?“我......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我們似乎有某些很默契的東西,和你一起,我很安心。”
?古闕陽很是感動,可他的神色依舊寧靜,月光下他的容顏竟是如此的清麗。伊洛有些不自然,轉(zhuǎn)身要往前走,古闕陽輕輕的抬起手,將伊洛擁在懷中
?伊洛吃了一驚,渾身仿佛僵硬‘好熟悉的感覺。’她放松下來,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環(huán)住古闕陽的腰間,將頭放在他胸前
?“洛兒,我真希望我們可以不管什么天譴 ......”
?“闕陽...... ”
?“我們,一起相伴,去那里我都陪你,或者我們就在洛陽住下。”
?伊洛心中十分溫暖,“我好向往 ......可是”
?“噓...... 我們今晚不要說什么天譴和神奴,我們就說我們的向往 ......”
? 遠遠竟有隱約歌聲傳來:
? ?九月西風興,月冷霜華凝。
? ?思君秋夜長,一夜魂九升。
? ?二月東風來,草坼花心開。
? ?思君春日遲,一日腸九回。
? ?妾住洛橋北,君住洛橋南。
? …
? ?有如女蘿草,生在松之側。
? ?蔓短枝苦高,縈回上不得。
? ?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
? ?愿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
? ?愿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翌日,伊洛從微笑中醒來,窗外的陽光特別的好。心里十分的踏實,這是神奴離開后,第一次有如此安心的清晨。
?走出門,闕陽已經(jīng)在門外
?“昨晚睡得可好?”闕陽微笑道
?“恩!”
?“那么,用過早飯,我們就去龍門山吧!”
?“好!”伊洛快樂的答道
“這是昨日主持給我的,仍舊是一首詩。”闕陽拿出昨日的紙道
?“神奴爺爺這么喜歡賣關子。”伊洛搶過紙,皺眉道。
?只見紙上有詩云:
? 言入龍門山,每逐青溪水
? 隨山將萬轉(zhuǎn),趣途無百里
? 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里
?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蒹葭
? 我心蘇已閑,清川澹如此
? 請留磐石上,垂釣將已矣
?“這個,一定是在龍門山上,是吧?難不成玄機又在后兩句?”
?“恩!我已問過主持,就在這山的對岸方向,有個‘姜公石’。”
?“姜公?姜太公。垂釣,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是吧?”伊洛笑道
?“恩,是,所以我們只要找到這個石頭,就可以找到下一個線索。”闕陽說著,勾了一下伊洛的鼻子“洛兒是越來越聰明了!”
?“那當然了,跟你學的!”
?陽光星點篩下,灑在兩張燦爛的面容之上。
?或許,時光就此定格就好,或許,不要再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你我就此相伴到老 ......
?找到那‘姜公石’并沒有花多少時間。石頭上有一個奇怪的符號和一句話:
?“運命唯所欲,循環(huán)不可尋。”而那符號的樣子為:
? ? ? ? ?人
? ? ? ? ?人
?“闕陽,這,是什么意思?”伊洛很是不解。
?“這個,我一時也不明白。我們再看看這里有什么線索好了。”古闕陽舉目觀察四周,就在磐石之上,是一面斷壁,上面寫著“伊闕”二字,剩下的別無異處。
?“洛兒,我們先回去好了,現(xiàn)在一時之間你我也無頭緒。”
?“好。”
?回到香山寺古闕陽獨自回了房間“我還疏漏了什么細節(jié)么?”他坐在屋中,開始慢慢回憶這兩天的經(jīng)歷,由‘煮豆燃豆萁’到洛神廟,一直到香山寺
?天譴,好自為之
?洛陽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耀秋菊,華茂春松 ......’
?曹植和洛神......
?龍門山,伊河
?運命唯所欲,循環(huán)不可尋 ......
?伊闕......
?還有那個奇怪的符號。
?闕陽反復琢磨著,想要找到自己到底那里疏忽,可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伊洛,反復回憶昨晚二人對話的種種
?“子建...... ”古闕陽仿佛忽然想到什么,可是就是抓不住那個一閃即逝的念頭
?這一想,便是半日。
?伊洛自己在房中無趣,又不好去打擾闕陽,看見房中有墨寶,干脆寫起字來。可寫來寫去,竟然就只剩二人的名字,反反復復,寫滿整張紙‘尚伊洛,古闕陽,尚伊洛,古闕陽,尚伊洛,古闕陽 ......’寫著寫著,竟然有些累,就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醒來時,看見的是闕陽微笑的臉,身上也多了件外衣
?“不要受涼了。”
?“恩!”伊洛揉揉朦朧的睡眼,忽然想起什么,立刻伸手想要藏起桌上那張寫滿二人名字的紙,可是眼疾手快的古闕陽早一步將紙奪到了手。
?“讓我看看是什么東西。”古闕陽笑道
?“不要!你快還給我!”說著伊洛就上去搶
?“好啊!來搶試試”。恩!讓我來看看寫的是什么,哈哈 !”
?“還給我!”伊洛干脆跳了起來。古闕陽用一只手攔著伊洛,另一只手高高的將紙舉過頭頂,身材玲瓏的伊洛自然是拿不到
?忽然,古闕陽的表情瞬間凝重,他停了下來,望著那張紙出神
?這突然的舉動讓伊洛吃了一驚
?“我明白了!”說著,古闕陽奪門而出 ......
?“洛兒,你知道鯉魚越龍門的故事么?”闕陽站在伊闕之上,眼神飄向伊河平靜的河面
?“鯉魚躍龍門?為什么問這個?”她實在不明白,他剛剛突然說了句“我明白了!”便匆匆跑來這里,到了之后卻開始講起了故事。
?“曾經(jīng)有一群魚,它們耳聞洛陽的富庶,所以夢想可以游到洛陽城中看看。它們游啊游,終于來到眼前的伊河。可是高高的龍門阻擋它們的去路。很多魚都想要放棄,它們不愿意為一時的好奇葬送自己的性命。龍門那么高,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 ?闕陽自顧自的說著,眼神飄渺哀傷“可是其中有條魚不愿意就此放棄,他回頭望望她,她默然的點點頭,終于,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躍起。所有的魚都屏住呼吸,仰望著他的身影。天火襲來,他感到尾部一陣劇痛,回頭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尾巴被天火點燃。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他疼痛的幾乎昏了過去 ......
?所有的魚看著他躍過龍門,大家雀躍了,一個又一個好勝的魚都奮力向上躍去,可是,竟然沒有一條魚再躍過去,很多魚葬送了性命,也包括她 .....
?失去親人的魚痛苦哀號。
?這時,天空忽然陰霾,所有的魚睜大了眼睛,它們畏懼的擠在一起——天空之上,隱約有個龐大的身影,它的喉間有嗚嗚的哀鳴。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它們仿佛看見了心中無比畏懼的東西——龍。
?轟然雷鳴!閃電劃破陰暗的天空,風雨飄搖。
?他躍過龍門之后,化成了龍。
?他疼痛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死了。
?他懸在半空之中,注視著它曾經(jīng)的同類,眼中盡是哀傷,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
?“這就是你的故事?闕陽,你到底要告訴我什么?”伊洛很是疑惑
?闕陽不急著回答“如果,不是高高的伊闕,它們就不用奮力去躍,如果它們不用冒險,那么,她就不會死。”
?“高高的伊闕?”伊洛仿佛意識到什么“可是這里現(xiàn)在,沒有什么伊闕啊!”
?“你可知道,大禹治水劈開的是何處?”
?“伊闕...... ”伊洛回答到“可是,這二者之間有河聯(lián)系?”
?“你可知龍掌管何事?”
?“行云布雨啊,”伊洛回答“龍,自是和水有莫大的聯(lián)系。”
?“那么,對于一條神龍而言,要發(fā)動一場洪水,需要多少能耐?”
?“自是易如反掌!”伊洛答道,伊洛忽然意識到什么“沒有伊闕,它們就不用冒險,那她也就,不會死 .....闕陽,你是說!”
?“是的,那條化龍的魚,為了心愛之人,水淹百里,為的就是,讓后人劈開伊闕!”
?伊洛倒吸一口涼氣“可是,闕陽,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
?“我原本也毫無頭緒,可是方才,見到你在紙上寫你我二人的名字,所有的一切我頓時明白 ......”
?說著他拿起手中的紙,
?“你可知道,你我名字之中的玄機?那磐石上的符號,是兩個字,兩個人字。”
?“兩個人?和我們的名字 ......”
?“尚伊洛,古闕陽。將你的名字寫在上面,將我的名字寫在下面,你念念看。”
?尚伊洛
?古闕陽
?“上古,伊闕,洛陽......”
?“人人都知道洛神賦最精彩的那段,可前面的那些我們都忽略了,‘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其辭曰:余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發(fā)生在這伊闕之上。天譴,就源于那條水淹百里的龍,而你我的幾世宿命,都來自 上古,伊闕,洛陽。”
?伊洛有些微微的顫抖“上古,伊闕,洛陽 .....你是...... ”
?“我的上一世是曹子建,而你,是甄宓。你的上上世,是一只無憂的魚,而我,是那只犯了天條的龍!”伴隨的古闕陽的最后一句話,天空忽然風起云涌,一道驚閃,劃破天空,在古闕陽的頭頂炸響。
?他的表情忽然肅穆,“天譴,是沖著我來的。”
?“不!不是的!子建!”她失聲叫了出來,同時,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輕,慢慢升起,低首看去,自己的衣服飄然若仙“我是,洛神甄宓 ......”她早已淚眼婆娑
?三世的記憶,都如狂風,席卷而來 ......
?“我們,前世,是否相識 ......”
?“見到你后,覺得我們仿佛認識很久,好像上世,上上世 ......”
?“洛兒,我真希望我們可以不管什么天譴 ......”
?“我們,一起相伴,去那里我都陪你,或者我們就在洛陽住下 ......”
?“難道你還不明白么?我們注定世世不會在一起,注定要陰陽相隔 ,這就是代價!兩世的輪回,這第三世,由我了結吧!”說著古闕陽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升到空中,天空雷聲震耳欲聾,眼看就要向古闕陽劈去
?“不要!”洛神拼命的往古闕陽身邊沖,最終還是快不過閃電,古闕陽化作巨龍,被天網(wǎng)束縛,萬條閃電向他襲去。
?無助的洛神又耐天譴何?她知道,她不能讓他死,闕陽也好,子建也好,當日化龍的鯉魚也好!
?“神奴爺爺!求你放了他!我們知道錯了!知道了 ......”洛神早已泣不成聲“兩世都是我付出代價,這世還讓我來承擔!只要,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再這樣了!”
?“宓兒...... ”神龍道,他早已精疲力盡,“我們,原來前世,真的相識 ......”
?“不管你是子建也好,闕陽也好,我都不后悔 ......宓兒也好,洛兒也好,我都不后悔 ......”
?這時,忽然云開霧散,只見神奴由天而降 ......
?聽說,一日,在龍門山上神龍和洛神同時現(xiàn)身,聽說那日先是雷鳴不絕,后來一道天光由天空降下,自那以后,神龍鎮(zhèn)守龍門山,而洛神,則要重回洛河。
?“子建,這就是免去世世天譴的代價,我們,終要世世,分離。”
?“可是,宓兒,你在我心里,最深處最深處。我們,終在洛陽住下……”
?后人聽聞此等傳說,作詞一首,詞曰:
?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紅豆不堪看,蔓延相思淚。
?終日劈掏穰,人在心兒里。兩朵隔墻花,早晚成連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