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共謀窗外事
一場臺風，幾乎把整個碼頭掀翻了，損失極為慘重。本來碼頭僅剩那微薄的毛利，都被刮走了。老板看著這種慘況，心中似乎有了其他的考慮。經營了一年半載，感覺這地頭風水不太行。于是有一天叫上了總管，透露出他心里的一部分想法。總管腦子有時候不太好使，估計他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個意思，只記住了老板說的話。老板最后說：
“話就說道這里了，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沒問題老板，包在我身上！保證讓您滿意！”
-1-
那天總管來到辦事所，看見自己的房間一塌糊涂后，心里一緊，立馬跑去找他的煙壺，看到的是面目全非支離破碎。心中怒火就迸發了！對著外面破口大罵，就好像潑婦罵街一般。
“你們怎么做事的啊？我昨天不是說了嗎，要特別注意我的房間！你們誰沒把窗戶關好？沒把我的東西放好啊？你看看現在成了什么樣，是不是想統統滾蛋？？！！”
監工說：“總管啊，我已經按照您吩咐叫人去做了，最后我還特地回來檢查了下，絕對沒問題。確實是風太大，把窗戶給吹掉了，才會變得這么亂。另外我看到您桌上還有個煙壺，想著您是不是忘記帶走，所以我便拿走了。”說著便把煙壺拿了出來。
“你大爺的，你想到這個你這么不想著把全部煙壺拿回去？”總管拿了煙壺后，重重打了監工一巴掌。
“這不您平時叫我們別亂碰您的寶貝么，所以我也不敢拿啊。”監工委屈地說道。
“你他媽的！我說你什么好呢？你太讓我失望了！”總管一身火氣不知如何發，“去，把那個幫我收拾房間的人給我叫來！！！”
監工準備走人的時候，總管又說：“慢著，我有話跟你說。”
辦事所里只聽見嘩啦啦漏水的聲音，里面的人都在外收拾殘局，只有他們兩個人支支吾吾地不知談著什么。
“明白了嗎?明白了就去吧。”總管說道。
“是是是，明白了。”監工說完就走了。他想了想：總管這到底什么意思？這樣做不是得罪人？唉，還是先叫女酒保回去，再叫上那幾個筒子們去收拾辦事所里的殘局吧。
監工來到酒館，看到女酒保和筒子們都在這里，就說道：“總管叫你們過去辦事所那邊幫忙收拾殘局。我看了看這里好像不是很嚴重。看來今年躲過一劫了啊。”
“不嚴重？開什么玩笑！我們昨晚可是一晚沒睡守在這里啊。這房子跟紙糊的那樣，我們都怕它倒了。你說不嚴重，那都是我們一直在清理啊。”窟牙妹立馬反駁道。
“算了算了，別說了，快點去吧，等下總管發火了就更不好交待了。”監工說道，“那你們留兩個男的在這里，其他人都先過去吧。”監工說完就出去了，“我還要去倉庫看看有沒事，你們帶點工具，去到直接收拾就行了。”
幾個筒子來到辦事所，進去一看，心中都出現女酒保說的那四個字：天地不容。
總管見到他們，便叫他們處理里面的事情。然后叫女酒保出去了。女酒保一臉懵逼不知所措，與幾個筒子對視了一眼。筒子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這，酒保姐不會有什么問題吧？”窟牙妹說。
“應該沒什么事情的。先打掃吧。”毛毛姐說。
沒過多久女酒保回來了。只見她還是一臉懵逼，只是臉色更為沉重了些。她跟筒子們說：“我就操了，房間漏水也關我的事。他剛剛就把我臭罵了一頓，我說我都全部鎖死了。他還說不把他寶貝煙壺放好。他媽的平時碰都不讓碰，現在壞了就怪別人，媽的。這都什么人！”
“哎呀，是這樣的啦。他無非就是心疼他的寶貝煙壺，找個人出出氣罷了。”毛毛姐說。
“哼！天地不容！看到這個我就高興哈哈哈哈！”女酒保說。
“別笑了，待會他回來你就得滾蛋了。”窟牙妹說。
“我不管，我就想笑。天地不容啊哈哈哈！”
......
風漸漸地消散，大雨依舊滂沱。
整個碼頭花了三天時間才恢復得跟平常一樣，但是里面的水依舊在漏著，因此碼頭也閉門幾天不做生意，所有人就干等著下完這場雨。在這期間搬運工和長工們到處跑，哪里有地方要搬東西的就要去哪里。另外工頭和畫工也在重新做著場所的設計，哪里缺的要重新補充。
這期間總管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了幾個人來碼頭干活。一個是城里歌妓院里的小妹，另兩個不知道是哪個小老板的關系戶。歌妓院的女的跟女酒保一塊做接待，平時肆無忌憚地進出總管的辦公間里，每次都關著門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另外兩個人則是有事就做沒事就坐。
-2-
此后酒館發生了一系列的事。
......
事情發生在臺風后三天。
女酒保那天急急忙忙地跑到酒館來，大喊著：“出事了出事了，大師姐出事了！”她叫筒子們都過來聽她說話。
大師姐在臺風來之前給酒館進了一批新酒。當時大師姐沒想著那么多，就把多出來的一同放進了倉庫，把進多酒的事情告訴了總管。后來發現多出來的那批酒就不見了。
大師姐在里面大聲說：“我明明把酒放進倉庫，出來之后也鎖了。怎么可能會不見？”
“那當時有沒有人看到？”總管問道。
“當時我叫人搬完酒后已經晚了，倉管已經收工。我去倉管房間把鑰匙還給他，告訴他酒在倉庫里面。”
“那是不是搬運工把酒偷了？”總管問。
“不可能，我看著他們走的。走之后我還去點了數。”大師姐回答。
“難道被臺風吹走了？”總管笑著問道。
監工說：“臺風過后我去看過了，倉庫沒有任何事。倉管當時是跟我一塊的。”
倉管說：“是啊，我那天跟監工去倉庫檢查的時候發現酒的數量正常，我不知道這次進多了。她也沒跟我說。”
“我操！我沒跟你說？！”大師姐氣得爆粗。
“你只告訴我把酒放進去了啊，沒告訴我進多了啊。那我當然按照正常的單子數量登記了，你看我當時登記的，你也簽名了。”大師姐看了下確實簽的她名字，才想起來多出來的數是沒有在單子里邊的，她自己一下沒想到就簽了。
總管轉移視線，對倉管說：“你那天怎么不去對下數量？你要想下，就算你收工了，有貨進來你也得在場啊！你要是對了數目，現在就不會出現這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啊，這不是一向都點好再拿過來的嗎？我也就給個鑰匙啊。”
“那現在就你的問題了。你自己老實交待吧。”總管說。
“我冤枉啊我。”倉管一臉委屈。
大師姐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她平時又是一個不怎么愛爭辯的人。最后她嘆了口氣，說：“算了，反正我已經簽了那張單子。你們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總管看了看大師姐，打了個感情牌：“好吧。那你把多出來的自己想辦法補上，其他處罰就算了，下次注意點。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然后他對倉管說，“你這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別在這里干了，你明天給我離開倉庫！監工給他安排另外個地方去！這事就這樣吧。”
大師姐回來之后，筒子們也跟她說了這事情，大家想了想，那天監工叫筒子們去辦事所里，自己又去了倉庫，估計是他動了手腳，來誣陷大師姐。筒子們都想為大師姐討個公道，大師姐擺擺手說：“算了吧，這次是我吃虧了。”
......
有天晚上一個小老板帶客人過來碼頭，來到酒館發現沒有營業。非常沒面又生氣，大罵了總管一頓。總管跟筒子們說：“你們幾個要安排好啊，我聽一些小老板們說你們晚上總是沒有人，是不是提早打烊走人了啊？昨晚我就被一個小老板罵了，你們能不能幫我省點心？”
二師兄說：“這個本來就有幾天要早打烊的啊，我們這店里的人也要休息吧？再怎么安排也有一兩天晚上沒人啊。”
總管說：“我不管，這里不是你們自己開的，沒有公休日！你們必須每天晚上都得保證有人在！既然你說沒人，那我就再安排一個人來，要是你這樣還安排不了，搞得我被罵，你們就收東西滾蛋吧！”
......
再然后窟牙妹又被人糾了小辮子，中午營業時在酒館里趴著睡覺被監工抓到了。第二天女酒保匆匆忙跑過來，很不情愿地說：“窟牙妹，你要被罰工錢了。總管要我過來現收。”窟牙妹也沒辦法，只能認栽了。
過后辦事所又發了一個通告，大概意思是說工人中午干完活之后不要找地方睡覺，留在原來的地方聽候安排。如有不聽者，警告扣工錢。另外晚上最好不要去酒館，影響酒館對外經營。
大師兄一看就火了，“他娘的！本來就沒什么人來，現在還不讓工人們過來，哪來那么多生意給他做？每個月還要進那么多貨！進少了還被罵！進多了又被人銜走了！還開不開了！”
窟牙妹說：“就是！沒人來就說我們什么事都不做。來了又再嘰嘰歪歪說這個不好那個不行。這么厲害他自己來做算了！”
搬運工也說：“他媽的，白天不給人休息，還抓人！晚上還不給人亂走。這碼頭都成牢房了！”
然后筒子們決定開一次會。
-3-
筒子們每次開會的地方都不一樣，這一次又跑到一個沙灘上邊吃雞邊開，看著都好笑。
他們先吐槽了一番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感覺到酒館里的人開始被針對。至于搬運工那邊，到沒什么事情發生，估計總管也不太想管他了。
“最近我收到一點風聲，有個小老板要過來這邊管理。大老板要到別的碼頭談事情，暫時不管這邊了。”女酒保說。
“我覺得要派人打探消息，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毛毛姐說。
“對，他們那邊，我們這邊得安排一個臥底進去。派誰去比較好啊？”窟牙妹說完后，大家一致看著女酒保。
“我？我要怎么做？”女酒保一臉懵逼看回他們。
“你就做好本職工作，有什么新的消息趁著你每天出來例行巡查的時候，就告訴我們。不過不要直接在酒館里邊說。你把東西簡單寫在紙上，放在酒館里面小酒窖里，給我們使個眼色，我們就會去看的。”大師兄說道。
“為什么不直接給你們？”女酒保說。
“你傻啊，直接給多明顯？這里又有其他人，我們每天都要去酒窖拿酒的，你放進去就好了啊。”毛毛姐說。
“但是總管又說要給你們多加一個人手，我怕。。。”女酒保說。
“沒事，不用擔心，我們會跟他玩的很好，讓他放松警惕。我們平時什么小動作都不做，該干嘛就干嘛，他抓不到我們把柄的。”毛毛姐說。
“一下子他還找不到人的，我先把你們營業時間重新調一下。這樣他就沒什么理由說了。”二師兄說。
“好吧。我就還是按照以前那樣跟你們一起玩。其他事情就不當面說給你們了，畢竟那邊也有人叫我別說那么多。正好這樣做他們不會提高警惕。”
事情就暫時這么定下來，后續再看情況而定。然后他們還聊了很多其他事情，再然后就跳進海里玩水了。
......
......
殊不知，正當大家在籌劃著什么事時候，總管的住所這邊也還亮著燈，里面坐著三個人不知道說些什么。
而且傳說中的小老板真的來接管碼頭，他是碼頭整個工人們的老大，只要一發話，立馬就能換一批工人。
最昏暗的時刻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