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帝都,那天大雨,那晚嫵媚而嬌艷的玫瑰花,那個小餐館鮮嫩可口的酸菜魚,那個稚氣未脫,年輕有余卻陽光帥氣的你,還有一個浪漫的關于愛的謊言,都是真的吧?
文:周小北baby
時至今日,仔細回想,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依然有笑有淚有甜有痛,哪怕我曾經怨恨過你,我甚至執意的認為是你毀掉了我的青春,我的前途和錢途。
但我依然要感謝你。
每一個人會遇到誰,和誰談一場戀愛,又會和誰分手,都是他必然且自然會經歷的。
在之后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不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不是我忘不掉過去,也不是我忘不掉你,而是我無法釋懷那個信誓旦旦,一心一意為你付出到沒有自己的自己。
記得那天北京大雨滂沱,店里客人極少,老板耷拉著一張黑土色絕望的臉。服務員和廚師卻是最開心的,因為可以偷懶。
不過那天還會有很多人不開心,因為那天是情人節,無數的情侶沒有辦法出去約會。
那是你送我玫瑰花之后我才明白當天居然是情人節。原諒我是一個對任何節日都不敏感的無趣的人。
晚上下班后,我倆各自回了宿舍,晚飯是面條,我最討厭的食物之一,我沒動筷子,老板一天都沒什么營業額,他能給我們一頓面條吃也是不薄了,我心想。
你說請我吃飯,我心想你也還算心思細膩,知道我沒吃晚飯,想慰問我。
你讓我先去餐館,你回去換件衣服就來。
我沒有任何懷疑地舉著傘大步朝不遠處的餐館走去,粗略地看了一下菜單,主菜點了一鍋酸菜魚,我知道那是你愛吃的菜,正好我也不討厭。
大約30分鐘后,你來了。
你沒有打傘,前額的劉海被雨水浸濕了,我剛要罵你怎么不知道打傘,就發現你根本沒有換衣服。
于是我收住了想罵你的話,我有點不高興,我想知道你會用怎樣的謊言來彌補前一個回家換衣服的謊言。
你傻乎乎地站在我對面,滿臉笑容,你高大而清瘦,有清晰的五官,立體的輪廓,起初喜歡你,也是因為你姣好的外在。
女人總是這樣,對一切美的事物沒有抵抗力。
突然一束火紅火紅的玫瑰花出現在我眼前,我錯愕,我不知所措,我又驚又喜。
我對很多人說過,我不喜歡任何花,買一束花,還不如買一件衣服。大概很多沒有能被生活或原生家庭富養的女孩,都有這樣不可理喻的又難以啟齒的苦衷吧。
我不喜歡,所以你不用送我。可是送不送是你的事,喜不喜歡是我的事。
當我收到那束花時,我的內心的激動只有我自己知道。21歲前,第一次我喜歡的男生在情人節那天給我送了玫瑰花!
我害羞地接過玫瑰花,放在桌邊,我沒有像偶像劇里的女主角一樣閉上眼睛聞它的芳香,只是在重復著說:騙子,不是說回去換衣服的嗎?快坐下來吃魚吧,魚好了。
我一向敏感細膩,卻沒發現你從進店雙手就一直背在身后。
為了表示感謝和感激,我不斷地給你夾魚,你吃了很多,臉上露出滿足的喜悅的表情。
你不停地也給我夾菜,我吃了很多酸菜和少量的魚,你吃了少量的酸菜和很多的魚。
我們都很開心,整場嘴角上揚。
我提議我來買單,你堅決反對,你說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哪有女生掏錢的份兒。
坦白說,大部分時間里,你還是個孩子,然而有時候,你渾身又散發著男人的魅力。這種魅力恰好吸引了我。
并非說,買單的男人就是有魅力的男人,但在一段戀愛關系中,不肯花錢買單的男人,一定沒有魅力可言。
最后你執意買了單,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玫瑰花和酸菜魚的晚餐。
飯后,雨下得猛烈了,店里只剩下了我們,那是深夜十一點多。
我起身拉你回去,你舉起傘,摟著我的肩,我依偎在你懷里,懷里抱著你送我的玫瑰花,肚里裝著酸菜魚,眼里竟涌出幸福的淚花來。
街上的積水很疾,腳上的鞋子似乎要被沖走,我們艱難地迎風向前,似乎可以承擔日后所有生活給予我們的苦難,只要我們在一起。
回到宿舍,我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養在玻璃瓶里,每天給它換水。但它只活了三天。
花期是有限的,一如我們不堪一擊的蒼白的愛情。
我永遠記得你帶我去北京城游玩,雖然那并不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可是有你的陪伴,也覺得是不一樣的。
我永遠記得你載著單車帶我去后海,去溜冰。
我永遠記得你說下雪了,要給我買棉襖。
我永遠記得在我們分手后,收到你寄到武漢的草莓。
我永遠記得你到武漢去看我,我們在黃鶴樓拍了很多照片,你埋怨我不會拍照。
我永遠記得你買電腦,找我要了500塊錢,我一直耿耿于懷。
我永遠記得我回湖北老家,你請假送我,那時你一窮二白,我不忍心偷偷塞給你50塊錢。
你拉著我的行李箱,一直把我送上火車,我趴在你懷里,淚如雨下。我在火車里,你在窗外,我看著你,你看著,最會消失不見。
我也永遠記得,你甩了我一巴掌,理由是你愛我,雖然分手是我提的。
我更永遠記得你突然就不理我了,你說我們不合適。你妹當著你們鄰居的面兒說我是你同事。
我還永遠記得,多年以后,你對我說對不起,當年年紀小,不懂事。我再一次聲淚俱下,并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不是因為還放不下你,而是我沒想到,多年以后,還能等到你的一句對不起。
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撫平我們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呢?如果可以,我也想可以。
只是我更悲傷的是,你還是原來的你,一個會玩浪漫,卻沒長本事的你。
也許多年后,你不再是以前的你,而我呢,更不是以前的我。時光終讓我們蛻變。
我不再吃酸菜魚,覺得沒有麻辣火鍋刺激,我也不愛玫瑰花,不是出于沒被生活富養,而是純粹的不喜歡它的火烈和熱情。
我更喜歡梔子或是百合,一種淡淡的芳芳,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每每回想到玫瑰花和酸菜魚,我都忍不住問自己:那都是真的嗎?
是啊,那都是真的嗎?那年在帝都那個大雨滂沱的夜里,在那個充滿了浪漫和愛情味道的情人節夜里,你送我的玫瑰花,你請我吃的酸菜魚,還有你說你曾是喜歡過我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