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她又見到已為人父的他,聽著他在耳邊絮絮闡述中年危機,最直覺的反應(yīng)卻是“如果時光倒流,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再愛你,不管你有多老多疲沓”——有些愛是沖動或情境使然,而她卻是必然要愛上他的,那愛較之情欲,陪伴等等,有更核心的動力。而一個人之所以能獲得存在的力量感,靠的是行為的因果儼然,就是說“今日的我完全可以認可當日的自己”。
你愛上一個女人,和她在一起,和她發(fā)生幾年的情感糾葛,這都不是難事。難的是:把自己刻進她的靈魂,甚至,修改了她的思維和行為格式,使她成為你的作品,帶有你的氣味和印記。這才是真難。有些關(guān)系隸屬于情境,一旦過去,不再被環(huán)繞它的談?wù)摷せ睿榈粽Z言的組織液,它很快象干燥的頭皮屑一樣脫落。一段感情脫水之后,它是不朽的干花,還是撣一撣就掉的頭皮屑,慢慢就會知道。而誰能掂量這輕重?當然是時間。惟有時間了解愛,并且,也惟有時間才能證明不愛。
愛的完美境界,當然是執(zhí)子之手,但出于時空錯位,情深緣淺等諸多原因,畢竟是執(zhí)不到的時候居多。此時只能像《執(zhí)手帖》所言:“不得執(zhí)手,此恨何深。足下各自愛,數(shù)惠告。臨書悵然”——蔣勛說:“‘自愛’是傳統(tǒng)文學(xué)里的詞匯,就是好好珍重自己吧。蘇東坡晚年給朋友寫信也用到這個詞‘晚景惟宜倍萬自愛”’。其實這個意思,我覺得在《古詩十九首》里表達的最好“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但凡深愛一個人又不可朝夕相對,只能各自對著歲月如流,希望你多多保重自己,冷了記得添衣,到點一定要吃飯,此外還能說什么。
人生而孤獨,只是:不被理解的孤獨,好過被胡亂解讀的孤獨;安靜獨處的孤獨,好過被噪音塞滿的孤獨;干凈一味的孤獨,好過雜味亂燉的孤獨。所以最依戀的人,就是有分寸,守距離,懂得愛護彼此孤獨的人。一直以來,我都熱愛平淡的關(guān)系,和人。“平”是指:交好時的百般熱烈,都不如分手不出惡言,因為那個最高值的甜美,往往不能抵消最低值的傷害,還不如沒有峰值的恬淡穩(wěn)定。“淡”是指控制濃度,不侵入,不黏著,不齁甜。
好了,古人用十數(shù)字的短帖就可承載的深情,我絮叨了這半天。不說了,春寒尚在,君且加衣,“各自愛”吧。
昨日種種,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從今往后,怎么收獲,怎么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胡適
“你要去變的更好
不要總是回頭看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人
路還很長
溫暖的事情以后一定會發(fā)生 ????” ???
那么就讓我把所有的過往在心里消化,不要企圖更改結(jié)局,如果活在記憶里能讓你獲得片刻快樂,那就不要追尋生活的真相。我們,會在日復(fù)一日的歲月里,看淡無法更改的過往,放下不能實現(xiàn)的執(zhí)念,然后在彼此觸摸不到的世界里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