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子

在點白的空間上,伸出這么一股單純的,單純的綠色,剛醒過來,還未醒過來。那么新,那么難得的迷醉,在這種時刻,見證了她,又離她而去,甚至,在離去的種種時刻,她也沒有停留,她無時無刻不在生長,根須觸碰在空氣里,吸收著她能見到的光。

我抵不過她,她不分晝夜,不分今昔何夕。她不分雨水晴空,微風朝露。我只在見到她的一刻猛然清醒,體會到她,觸摸到她,理解了自己。未見她的時刻,世界只是在混亂,盲目中沖撞,一刻接連著下一刻。睡夢中的驚醒不是沒有由來,它們時時刻刻潛伏在我的內心深處,不見天日,卻時時刻刻困擾,時不時撓撓你不安定的脆弱。

如果你能明白,如果你能解開,如果你能放開,如果你能如約而至,如果你能不停滯在這顆脆弱的心,如果你能乘風飛行,如果你能收集夠飲茶的露水,如果你能知曉生命的密碼,如果你能不顧一切,如果你能不愛也不恨,如果你能微笑如初,如果你能洞悉這朵花的秘密,如果你能馴服這顆桀驁不馴的撲騰的心,如果你能死后落入大地,沉入深海,振翅空中,如果你能孤寂清亮。

走一走人間,品盡世間甘泉,爭論無所畏懼,亂糟糟卻一切隨心。隨心,隨情,不知起始,不知所終。

他們在訴說著種種,他們在沒有停歇,他們在美貌如花。

我始終沒有明白這些的意義,我始終在糾結生之為何,死去何從。我始終有情緒,忽而上天忽而入地,因為我始終不明白,不停歇如我,困頓如我,奈何無可奈何如我,愛恨如我,歡喜如我,眼淚如我,情絲如我。

窗外飛馳而過的藤蔓堆卷如廢墟,玻璃上我們的淡淡影像像是在廢墟上穿行。一生年華似水,歷史萬千是非皆過,而此刻穿行其中的我們,誰予留,誰予愛。

還是有鳥語花香此刻,還是有情仇愛恨,陽光正好溫暖,路前方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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