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言
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杜拉斯
前情回顧:上回說到梁寒一行人外出聚餐,卻意外碰到了失約的陳縈,而她一直想逃避面對的蘇以澤卻也在場。由于許安與蘇以澤是第一次見言恩澈,只當是陳縈的男朋友,便興奮地邀請他們加入,而原本氣氛歡愉的聚餐,在兩人到來后,便開始各自懷著心事……
許安倒是神經(jīng)大條的有些“可怕”,連我們三個人這么容易被捕捉的反應都沒有察覺到,還一個勁地笑著伸手牽起陳縈,并往我這邊擠了擠,騰出一個人坐的位置。此時的陳縈卻有些尷尬看向我跟梁寒,沒有接話,也沒有動。
這種時候,果然不知情的人是最好的催化反應的藥劑。向來不喜八卦的蘇以澤,似乎敏銳的嗅出了氣氛的微妙,輕蹙了下眉,看了我一眼,又轉而對著眼前站著的兩個人笑了笑說到:“陳縈,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可不像你啊。既然你男朋友都說難得偶遇了,你對我們這幫老朋友還有放不開的?”說罷,便示意讓言恩澈坐在了他的身邊,許安也趁機將陳縈拉來坐下,附和到:“就是就是,大家都那么熟的,談戀愛見‘家長’也再正常不過的,陳縈!你還真會保密誒!”
許安說完,我們不再似往常那般發(fā)出笑聲,只有言恩澈還算識趣,和著蘇以澤配合著許安。梁寒也沒表現(xiàn)出迎合,甚至未茍言笑,只是從容不迫,就如同剛剛知道新來了這么個人而已。
也許是今天我們捧場的反射弧相對來說長得出奇,讓氛圍時不時自動變得怪異,許安也會慢慢說著話看看猜不透心情的我和陳縈,在心里揣度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至少上菜之前是這樣的。
待紛擾紅塵,時過境遷后,將來的某一天,許安便會一邊看著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槐樹,一邊感慨地告訴我,如果要把男人比作植物的話,她一直覺得梁寒就是一株白梅,骨里雖透著冷氣,暗香卻沁人心脾;蘇以澤就是一株楠木,乍一看不會印象深刻卻實用可靠;而言恩澈,便是一株夾竹桃,花開妖嬈,血液里透著毒性還讓聞的人不自知。
眼前的飯局雖是寥寥六個人,卻各有各的心事。許安完全開啟著八卦模式,和言恩澈談笑,作為當事人的陳縈很少插話,勉強維持著笑容,不時看向我們這邊,也說不出她的表情里是否多了面對蘇以澤的坦然,但是已經(jīng)褪去了最先的慌張,看著這樣的情況,我只能在心里嘆道:“有些時候還真的是,越害怕什么就越得面對什么……”
“梁寒,我以為你就已經(jīng)長得很好看了,現(xiàn)在居然陳縈泡了個跟你不相上下的家伙。嗯……這樣看著養(yǎng)眼~”許安猛的冒出了一句,正聊著天的梁寒和蘇以澤便抬眼看了過去,梁寒聽罷無奈地笑了笑,便轉來看著我。
“這類外在條件又不能當飯吃,還是得找個真心對你好的才行。”我舀了一勺湯,冷不丁地拋出這句話,將湯喝進嘴里的時候,余光還瞟到言恩澈的臉色黑了一下。當然這句話并不是為了怵他,而是為了勸陳縈的。
“but!不好看會吃不進去飯。”大大咧咧慣了的許安,其腦回路向來不是我能理解的,她又幽怨地看著我嘆道:“女人,你家梁寒又不能粘貼復制。”
“粘貼復制你是要讓林暖一妻多夫制嗎?”梁寒將許安的話故意曲解,賊笑一聲回了她。
許安聽了,翻了梁寒一個極大的白眼,說到:“過河拆橋的虐‘狗’狂,早知道就該獨霸你老婆,哪兒還有你什么事兒啊?”
“沒事兒,男的女的我都能接受。”我淡定地回到,然后笑著看向許安。
梁寒伸手來捏了捏我的臉,我趕緊抬頭掃了眾人,又低了下去。而后,梁寒湊近了對著我壓低聲音道:“你試試,林暖,你信不信我一定會把你圈起來。”
聽了他的話,我在桌下用腳踢了踢他,不料卻反被他的一雙牢牢夾住,動彈不得,我暗暗咬了一下唇然后表面還得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
言恩澈似乎今天收斂了很多,自始自終都沒有任何出格的言談舉止,首次見面的蘇以澤和許安像是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我仍然對他有著敵意,在吃飯期間不小心眼神有交集的時候,都會忽略式地轉開。
當時的我們,自然也不會知道,這一切只是動物捕獵時善用的偽裝……或許梁寒知道,卻選擇了像頭獅子一樣看著一匹狼的蠢蠢欲動,靜觀其變。
臨了末了,簡單地與蘇以澤及陳縈道了別,我便抱著“嘿咻”與梁寒和許安一并向相反的方向走著。
“林暖,”許安忽然叫了我一聲名字,我轉過去看著她,“你和那個言恩澈認識?”
聽她一提起言恩澈的名字,我心里就膈應的慌,正猶豫著該怎么告訴她。一旁的梁寒開了口:“工作上聚會的時候,林暖跟著我見過,但,不熟。”
“啊……這樣啊,”許安聽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自言自語地說到,過了會,對著我們道:“不知道該不該這樣說……今天我和他談話的時候,開始我以為他是因為和我說話所以眼睛在向這邊看,但又覺得有些奇怪,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是穿過我在看你,林暖。”
梁寒轉了過來,我低頭不語,間或,梁寒將“嘿咻”接了過去單手抱著,另一只手牽起我的,說到:“別想太多,就算真的有什么想法,最后也會放棄的。”說完,溫柔地看著我,握著的手也扣得更緊了。
“嘖嘖嘖,得了啊,這里應該掛個牌子:前方高能,慎走。”許安擺了擺手,將我往梁寒懷里一推,說到:“行了,我往這邊走,有點事。你們兩個膩去吧,最好快點給我造個干兒子干女兒出來。”然后便對著我們揮揮手,笑著轉身,將左手的挎包,扯著挎鏈往后一甩,瀟瀟灑灑地離開了。
現(xiàn)在只剩下梁寒和我,兩個人,一只狗,還真有點過小日子的味道。如果不是現(xiàn)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我也會信以為真。但愿過幾十年后,我們還能這樣并肩走著,然后讓夕陽,將我們已經(jīng)佝僂的身軀所投射的影子拉得老長,仿若回到了年輕時我們修長的模樣。
“時光好幽默,讓愛的人都犯錯,情書再不朽,也磨成沙漏……”在這個人身邊,在這種情形下,我拉著梁寒的手,心情漸入佳境,開始一邊踩跳著道堐上的鋪地,一邊哼起了歌。
想當初分開的三年,梁靜茹的聲音就伴著我走了三年,僅僅因為她的歌詞如此切合我的經(jīng)歷。
“林暖,”梁寒叫了我的名字,我便停止了唱歌,駐了足,轉向他,“多久沒聽你唱歌了,忽然聽到還真的有些恍惚。”
“有嗎?”我看著梁寒輕笑一聲,“干嘛說得那么滄桑,跟老頭一樣。那我以后多給你唱唱,讓你年輕年輕。”
“嗯,挺好。”說罷,梁寒又拉著我向停車的地方走去,忽又一本正經(jīng)地說到:“我們現(xiàn)在去你那吧,我有事想給你說。”
看著梁寒嚴肅的樣子,我怔怔地點了點頭,正好到了停車的地方,我也不再多問,便跟著梁寒上了車。
我拂著手上閃動著光點的手鏈,又回頭瞅了瞅窩在后座休息的“嘿咻”,便老老實實地靠著座椅,偏過頭看開著車的梁寒。
想象熱氣鼓動的氣流順著梁寒的輪廓滑了下來,一直到他脖子處的喉結,這樣望著,便不自覺地抬手摸了上去。
“你這是干嘛?”梁寒被我的舉動弄得有些好笑。
“好奇,”我說著還輕輕按了按,“小時候我問我舅舅他的那里是什么。他告訴我那里藏了一個雞蛋。”
“這有什么好奇的,那以后它歸你了,你隨時都可以摸。”梁寒笑了起來,順道還往我手上湊了湊。
“好!你說的。”我被他的這句話逗得開心,而那顆“雞蛋”隨著梁寒說話還上下動了動,我便挑釁地用食指在其上揉了揉。
“別鬧,林暖。”在快到家的時候,梁寒將我的手摩挲著從他脖子上拿了下來,邊靠路邊停車邊問到:“有想吃的嗎?林暖。”
我這才透過車窗玻璃看見一個便利店,聽他這樣問,我想了想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回到:“有點熱,我想吃冰淇淋……”
“這個不行。”梁寒沒聽我說完,就打斷到。
“那你買個你吃,我舔舔。”我繼續(xù)打著“苦肉計”的旗號。
“我可以陪你不吃的。”梁寒開始解著安全帶,面無表情地說到:“算了,還是讓我去看看吧。”說著,便下了車。
“怎么忽然想著買零食了,不是說那些不營養(yǎng)嗎?而且買個零食還擺著個石頭樣的表情。”我在車里納悶地嘀咕,還學著平時梁寒說教我的樣子擠著眉眼。
不一會,梁寒便拿著一大包東西回來了,車門一開,將東西往我懷里一扔,紅著面色,鉆了進來,在車發(fā)動的時候我窺到他臉上的一絲笑容。
“買個零食有什么好笑的?”我斜著眼瞧了瞧他,便要打開袋子看看他買了什么零食。
“我有笑嗎?”梁寒不承認,僵著表情道:“你肯定看錯了,還有,回去再打開,都快到了。”
“你的臉再繃,就快成面癱了。梁老頭,你轉話題轉的真爛。”我忿忿地將零食抱成團,不再言其他,心心念念趕緊到家。
時隔幾個星期,再度踏進了我的小房子,空氣里還有剛走時的氣味,混著南方城市特有的潮味。
“嘿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還是那么活潑,蹦跳著繞自己打轉。梁寒和我對視一眼便自覺地將屋里簡單打掃了起來,我本想幫忙,梁寒卻道:“你去看電視,我很快就好。”
“既然你都那么說了,我就好意思接受了,哈哈。”說完便抱著“嘿咻”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吃著零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梁寒打掃衛(wèi)生很迅速,或許,這里本就沒有想象中那么臟,很快他便洗了手,放下袖子向客廳走了來。
我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讓他坐過來,“傻瓜。”梁寒輕輕叫了一聲,緊挨著我坐了下來,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因為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害羞,恩,一定是我眼花。想著,我又塞了一顆糖腌檸檬片壓驚。
事實證明不是我多想,今天的梁寒確實不太一樣,他端著一個玻璃杯,喝了好幾杯水,還來回跑了幾趟衛(wèi)生間,卻對自己買的零食碰都不碰,然后期間見我手里拿著零食,還小聲道:“怎么還沒吃完……”
在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一邊又端起盛著水的玻璃杯時,我終于忍不住了,謹慎地看著他問到:“你今天怎么了?很渴嗎?”
見梁寒半晌沒答話,我將手里的零食遞了過去,說到:“今天不是你提議買零食的嘛?怎么都不嘗嘗?”
梁寒低眼看了看我手里的東西,也沒接過,而是淺笑著反問到:“我還好,你吃好了嗎?”
聽了他的話,我木木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梁寒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更多了,輕聲道了句:“那就好。”說完,我就看著他笑嘻嘻卻又輕手輕腳地從我懷里將熟睡的“嘿咻”抱了起來放進窩里,然后走過來將我手里的零食拿走放在了茶幾上,接著便打橫將懵頭懵腦的我抱起向臥室走去……
梁寒的呼吸中有種熱忱在涌動,能聽得出。他坐在床沿邊將我抱來坐在他懷里,然后一手捧著我的臉一手撫著我的腰開始親吻。
“林暖……現(xiàn)在你是不是完完全全愛著我的?”中途,梁寒一邊呼著熱氣,一邊用鼻尖在我臉上蹭著。
“……笨……我一直都是完完全全愛著你的……”我心里欠欠的,繼而也摟上了梁寒的脖子,回應著他。
“林暖,我這下是真的渴了……”梁寒噴著若有若無的氣息說到,聽了這話,我有些懵,不知道話出何因,梁寒也沒在意,接著道:“以前讓你留的蘇以澤蓋過的被子呢?”
又是前語不搭后調的一句,我愣著指了指衣柜的下層。梁寒便笑著將我放下,走了過去,忽地我明白了什么,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梁寒道:“你剛剛去超市……是,是為了……”
梁寒將拿出的被子往床上一放,俯身撐著勾了勾我的鼻子淺笑說到:“對,我買套!林暖,我需要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