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通過散發著油墨味道的紙張,讀到我那不那么驚世駭俗的故事,也是一種風景。
八月的一個閑暇周末,聽了弘丹的線上講座——關于寫作。她講的寫作過程和我經歷的寫作過程很是相似,但最后她成為簡書的簽約作者,而我,還在每天做著同樣一個夢。我能成為作家嗎?我能寫出曠世驚人的作品嗎?每天保持著閱讀的進度,保持著寫文字的習慣,而收效卻甚微。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原因,只是,知道和做到,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人,都是這樣。能夠堅持的,有毅力的,最后都成功的。留下的是那些整天喊著開始,卻沒邁開腳步,嘗試著往前走一步的人。
弘丹的講座讓我深受啟發,實時記錄、深化、回顧,才能讓已看的書為我所用。隨時做筆記,才不至于看過就忘了,一點痕跡也找尋不到。
簡單記錄下通過這堂課的學習,收獲的點滴。主要是為什么要寫作,問問自己,寫作的價值在哪里,為什么會義無反顧,不斷堅持下去呢?個人來講,無外乎,從小扎根于心里的那個作家夢,再往深處想,小小年紀,懵懂無知,怎么會有個作家夢呢?
回想走過的這二十多年,小學時候,寫的文章時常被語文老師表揚,在班上閱讀。一放暑假了,就在家里的柜子里、書桌抽屜里找一些舊得發黃的書來看。那時候,父母沒有意識專門給小學生買書看,而我就喜歡看書中的那些故事,更令現在的我不可思議的是,小學期間的每一個暑假,我都是和那寥寥不多的幾本書做伴的。
記得很深刻的一個場景,炎熱的夏天,蟬在鳴叫,梨子掛在樹上,漸漸變黃了,大黃蜂最喜歡蟄這些黃皮梨,高溫的天氣,混合著梨子的味道,整個夏天就過去了。而我,就在這樣的味道中,把家里有靠背的椅子搬到房外墻邊有陰涼的地方,斜放著椅子,躺在上面,跟著書中的主人翁變換著情緒。有時候,看到盡興處,就會懶洋洋地晃動著小腿,望著遠處的梨樹發呆。那些看過的故事早已不記得了,而看故事的那些場景,二十多年來,都留存在腦海里,從沒有刻意記錄下來,也沒有講給誰聽。
寫東西的想法,也是從那些時候萌發的了。后來到了初中,會參加省市舉辦的作文大賽,當然,那時網絡還沒有如今這么發達,很多信息都是通過語文老師獲知的。一天的晨讀中,我的語文老師,也就是當時的班主任,跟我說有個作文大賽,回去寫一篇文章。那是初夏,天氣還不是很熱,連續幾天都在琢磨著寫些什么。
一天早上,還不到六點,我被院子里的聲音驚醒了,還聽到媽媽的啜泣聲。我嚇得不敢動彈。一直默默地聽院子里的動靜,挨到天大亮,起床了,看到媽媽紅腫的眼睛,一問才知道,家里養了好多年的“小乖子”被人藥死了,小乖子是一只狗,每次放學回家,它都老遠地迎接我,搖著尾巴,可愛極了。看著小乖子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淚水還是沒能忍住,撲哧撲哧地掉下來,早讀的時間快到了,我匆忙吃了口面條,就騎著自行車往學校跑去。
于是,寫了一篇謾罵養狗人的文章。說來也真可笑,自家狗被毒死了,我卻罵了養狗人。這里的養狗人指的是專門養很多狗拿來賣錢的人,養了狗,卻寒心地將其賣掉,狗被宰殺的那一刻,是否知道這一切呢,是否后悔自己來這世界走一遭呢。
毫無懸念地,這樣的文章在班主任那里沒有通過,回去重寫。夏天的夜,涼涼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家人睡著了,我還不知寫點什么。窗外的月,清透、潔白。看著看著,思緒飄向了遠方。拿起來筆,寫下了《秋夜》。無非是觸景生情,現在看來,應該是硬逼著自己寫出一段文字吧。
到了高中,仍受語文老師的青睞,因為作文寫得好。記憶中最強烈的片段,是曾寫過一篇叫做《不會移動的槍口》的文章。那是一次語文考試中的作文,和同桌唧唧歪歪琢磨了很久,不知道寫些什么,具體的題目要求已經忘了,后來作文的名稱也是自擬的。
記得和同桌討論時,因不著邊際的想法,我倆笑得前仰后合。語文老師在講臺上神思沉重,沒工夫理會我們。之所以笑得那么厲害,是因為和同桌講了寫作思路,一只大灰熊,在森林中遇到了打獵幾十年的老獵人,灰熊自知劫難難逃,聰明地投降了。舉起了前爪,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獵人很驚訝,打獵幾十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原來小灰熊藏在大灰熊的后面,大灰熊認為獵人的槍口不會移動,只要獵人打死了自己,小灰熊就得救了。獵人百思不得其解時,一片雪花落下,打在他滄桑的臉上,他突然醒悟了,明白了大灰熊的用意。于是收起了獵槍,不再打獵。故事梗概就是這樣。后來,這個隨意編的故事被語文老師復印了幾百份,發給同年級的所有同學。當晚,在宿舍里洗衣服,有同學跑過來說我的作文被發給了他們班所有同學。高興是不言而喻的,對我來說,卻還有另外的意義。文科和理科的同學都看到了喔,我呆愣了一會兒,思緒走遠了。同學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都沒有聽到。
后來,上大學了。接觸到了網絡,接觸到更寬廣的生活。在本校校報、外校校報、廣播臺都發了一些文章。時間過得很快,那時候,包括后來深造,依然會繼續寫東西,卻沒想過研讀關于寫作方面的書。也是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才讀了葉圣陶、夏丏尊著的《文心》,才恍然大悟,寫作,也是有“套路”的。
時光匆匆幾十載,學無止境。《成為作家》《30天寫小說》《一年通往作家之路》《認同感》《開發故事的創意》《再活一次——用寫作來調心》《寫出心靈深處的故事》《關于寫作,一只鳥接著一只鳥》《狂野寫作》《我是一支愛寫作的鉛筆》《哈佛非虛構寫作課》,這一長串的書單,開始吧!
回到最開始的起點,是聽了弘丹的一堂課。為什么寫作,于我而言,從初中老師讓我們寫日記開始,到現在,寫了十多年的日記了,日記本也一年年厚起來。
為什么會想去寫呢,我害怕時光太快,帶走青春的每一個刻度;我害怕歲月太過復雜,讓自己變了模樣;我害怕年老了,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害怕來這人世間,匆匆走一遭,什么也沒留下,什么也沒被記住;我害怕子孫滿堂時,留給他們的只有蒼蒼白發,卻沒有一個有趣的故事。
簡而言之,日暮時,徒留一聲嘆息,這,是我最不想面對的,也是最難以面對的。凡事需要一個出發點。這一堂課,沒有遲來,沒有早到。我想,就該是這個時候。弘丹講了很多,于我,不要那么多套路,不要那么多寫作的價值點,不要怎樣搜集素材,不會害怕瓶頸期,也不會喪失寫作的熱情。
只一點,為什么寫作,只這一點,就足夠我堅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長。
寫作,終將伴隨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