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guī)缀趺康搅撕罴俣家⒁槐榈膭赢嫞驗槁犝f不同的年齡階段看《千尋》會有不同的感受。一部好的電影就是如此,細水長流,世世相傳。
這里,我簡單梳理一下自己的體悟。
1.反抗與壓迫
千尋一家人誤入了妖怪的世界,因為父母被魔法變成任人魚肉的豬,魔法世界與現(xiàn)實世界的通道也被打斷,千尋不得不留下來付出勞動力以換取生存機會。其中,“沒有工作就會變成豬”“這里不需要沒有工作的人”類似的話被各種人物反復(fù)地重復(fù)。哪怕是在一個用魔法就可以解決任意問題的世界,工作也是所有人的保命符。
這個區(qū)域的統(tǒng)治者是湯婆婆,她有強大的魔法和數(shù)不盡的財富讓妖怪們臣服。比如普通妖怪在湯婆婆的酒店里打工是混一口飯吃,白龍則是為了學(xué)習(xí)魔法而拜入她門下,每一個人都是抱著生存目的在魔法世界里來往,各司其職。而一旦違反湯婆婆的意志就會受到她的懲罰。如宮崎駿另一個作品《貓之報恩》也是,女孩正是因為救了貓族的王子才被皇族報答,也是由于皇族的特權(quán)和王上的壟斷意志女孩返回人間的道路才艱險異常。
再者,千尋是外來者——人類,有差別就有歧視。妖怪視人類為敝履,千尋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在這個世界履遭排斥。從侍女小玲一開始的嫌棄累贅,眾妖怪對人類氣息的反感;湯婆婆故意給千尋安排最下層體力活最多的活計;妖怪頭目把“腐爛神”的難題丟給千尋并拒絕給她提供洗浴牌,以阻撓其工作等等場景都體現(xiàn)出明顯的排異。就像現(xiàn)在的種族歧視地域歧視問題,人們不斷強調(diào)自己群體的優(yōu)越感,一方面就是為了體現(xiàn)自己的權(quán)威,外界的差異引起了這個群體的危機感,這可能也是人們?yōu)榱吮Wo自己權(quán)益的一種過激反應(yīng)吧。
而千尋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逐漸打破了規(guī)則。
首先作為人類,千尋破天荒地獲得了在妖怪世界的生存機遇,這就打破了這個世界的人群身份構(gòu)成;
其次,千尋完成了刁鉆的給“河神”洗澡的任務(wù),接著又解決了無面鬼食人事件,她的威信度已經(jīng)在眾人心里提高;
最后,千尋成功識破湯婆婆的把戲,拯救了真正的父母。眾人歡呼雀躍,湯婆婆的小孫子也因為與千尋一同冒險的緣故袒護了和自己階級不同的女主,此時惟有湯婆婆宛若喪家之犬——可見這是人們第一次挑釁統(tǒng)治者權(quán)威的冒險的成功。
哪怕在看似美好的動畫世界里,隱喻著殘酷現(xiàn)實的場景也一直存在。《借東西的小人阿莉埃蒂》里的小人族為了延續(xù)種族繁衍而不斷地遷徙,以免被人類發(fā)現(xiàn);《百變貍貓》中,貍貓為了生存而學(xué)會了魔法改變自己的外貌,融入到人類生活中去甚至展開對人類的報復(fù)……這就是動畫世界中的壓迫、歧視、同化、反抗。
事實證明,陳腐的東西、式微的事物最終會被淘汰。或許千尋的到來就像一股清風(fēng),燃起了眾人心中的火苗,又或許在她離開之后,規(guī)則又恢復(fù)了原樣,湯婆婆的勢力依舊堅不可摧;或許小人族從此種族滅亡,永不見天日;或許貍貓永遠無法與人類的繁衍能力和自我發(fā)展能力相較量,隱退密林,天各一方。動畫世界給了這些故事美好的外表和歡樂的結(jié)局就是最大的放過了。
2.成長和初心
“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要停下來。”白龍告誡千尋,然后千尋的命運齒輪便被快速推動起來。即便千尋被陌生和恐懼侵襲,她也只能在感到安全的時候放聲大哭。后來,千尋為了救活白龍而搭上了列車——這是一趟單行線的旅程,去而無返。
千尋逐漸擺脫了被逼迫的被動位置,開始擁有自己獨立的意識,她學(xué)會了抉擇,學(xué)會了為自己重要的事物做出犧牲。成長是這樣,人的一生也是,當我們做了決定,邁出了第一步,其他可能性就被拋棄,就要不停地走下去。
走得遠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不要忘記你的名字,否則就回不去了。”
在錢婆婆眼中,白龍是一個為學(xué)習(xí)魔法而任湯婆婆驅(qū)使的勢力之人。而在其他妖怪的視角中,白龍威信高、性格嚴肅不討喜。白龍忘記了名字,迷失了自己,直到千尋的幫助下,他才終于回憶起真名。兩人手牽手在空中盤旋的鏡頭真的是美炸。
無面鬼在進入妖怪的浴場后開始迷失本性,吞食了好幾個妖怪,在離開浴場后又漸漸恢復(fù)了原貌。
在面對無數(shù)誘惑時,人們總是容易被欲望蒙蔽了雙眼。這可能也是作者安排女孩為主角的緣故,他們心思單純細膩,探索發(fā)現(xiàn)事物的角度不同于成人。反復(fù)看過幾遍《千尋》后,我一直疑惑父、母這兩個角色給我的感覺一直很單薄、冷漠,或許是父、母沒有給予千尋本應(yīng)該有的安全感,身為大人反而要被小孩拯救。這也是宮崎駿對成人世界的反思吧。
3.
我們都會長大,就像千尋在冒險中學(xué)會了勇敢,就像我一遍遍看《千尋》希望自己挖掘出更有意思的東西。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可能南柯一夢,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又或許將來是以最糟糕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但是又有何懼,那些最美好的東西就藏在心里,時過境遷,人心未變。驀然回首,那人還在燈火闌珊處。
我們,終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