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 下定決心
審訊是一項技術活,你需要和犯罪嫌疑人之間展開一場心理博弈,這場博弈的最終結果將決定你是得到你想要的口供還是無功而返……但刑訊就沒這么麻煩了。
張繼科旁觀了一分鐘就落荒而逃了,這樣的畫面他一個普通人實在是承受不來。倒不是說有多血腥,與之相反,馬龍的方法非常簡單,甚至沒有任何多于的語言。
“我要知道,你們是誰,隸屬于哪里,來這里的目的為何,以及你的那些同伙現在在哪兒。”馬龍只是淡淡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然后便沉默地盯著其中一人,大概一分鐘之后,他有了動作——走上前去直接卸了一個人的胳膊。那慘叫聲直接擊潰了張繼科的心理防線,他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運動員,做過最殘忍的事也就是蒸活螃蟹,馬龍這果斷狠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受不了了?”許昕跟著晃悠到樓梯間,看到硬生生白了一度的張繼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讓你不要圍觀是對你好啊,師兄因為有你在都已經手下留情了。”“這……這還是手下留情了?”張繼科大白天只覺得毛骨悚然,然而許昕卻是習以為常地聳了聳肩:“是啊,其實你也不用覺得可怕,先不說有幾個人是需要師兄親自來撬開嘴巴的,就說但凡是研究所里的人,敢在成品面前嘴硬的……大概是不存在的。”畢竟,如果是作為敵人面對馬龍的話,許昕認為自己就算能在一開始保持沉默,最后也一定會崩盤——壓迫感太大。
“好了,都交代了,”才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馬龍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神色平靜,“隸屬于研究所監察組,他們的任務是殺掉張培萌他們家的小家伙,但恰好被我撞見收拾了。”“那他們為什么要襲擊小雨啊?”許昕趕緊問道,要知道襲擊小雨的那兩個可是差點連著樊振東一起干掉了,就算是研究所也不會這么囂張吧,“不知道,他們似乎也是單線聯絡,這兩個并不清楚其他人的動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止這些人。”“啊……”最壞的消息之一,許昕嘆了口氣,“讓我想想……師兄,小雨,小屁孩兒,蘇炳添還有他兒砸……哦對了還有老張一家,我的天咱們被盯上的人還真是不少……”
“沒錯,這也是我想說的,”馬龍的視線落在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張繼科身上,道,“繼科兒,現在的情況很復雜,我記得你們有兩個公開賽是挨著的吧,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張繼科看著欲言又止的馬龍,心里大概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嘆了口氣站起身,把還在糾結的馬龍撈進懷里,道:“連軸轉兩場公開賽而已,又不是沒打過,倒是你,你又打算干什么?”“……我會解決這些事,包括那些盯上你和你家人的家伙,我都會一并解決,”馬龍將額抵在張繼科的肩上,輕聲開口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給我……一點時間……”“我又沒逼你,你也別逼自己,我看著心疼,”張繼科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抬手揉了揉柔軟的發絲,道,“我答應你這一個月不回國,那也請你答應我,保護好自己,別冒險,可以嗎?”“……好。”片刻的沉默之后,馬龍點了點頭。
“瞎子你怎么跑過來了?”
“要不是反應快,狗糧暴擊可以把我一波帶走……不說這個,老張的爹媽現在什么情況?”
“叔叔阿姨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啊,沒什么事兒。”
“那就好……嗯?”視線掃過窗外,許昕一皺眉,“錯覺嗎?我怎么好像又看見……我出去一下。”
“我這個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我就直接問了,”陳玘坐在老兩口面前,努力不讓自己的話聽起來那么強硬,“你們對絕兇虎……究竟了解多少?”“……實話實說,除了他是我們過去長官的孩子,似乎身負重要的實驗機密之外,一無所知,”父親看了眼一臉擔憂的老伴,嘆了口氣,道,“本來我們以為他只是帶了什么機密文件出來,不過現在看來……他自己好像就是所謂的機密文件。”“嘖嘖,臭小子嘴還挺嚴,”陳玘咂咂嘴吐槽了一句,當然,他知道如果絕兇虎嘴不嚴怕是早就被干掉了,“我們現在也僅僅是個猜測,但是……如果您二位不介意的話,我們會加派人手,當然,不會打擾您的正常生活,但是……我怕等真的確定了再動作的話,就算是我們也應付不來。”“什么意思?”父親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絕兇虎,有可能不是現代生物的基因,其實早該懷疑的,畢竟東北虎所里明明有好幾只,”陳玘撇撇嘴,誰讓這想法是如此的不切實際令人難以相信,“現在研究所對他志在必得其實還好,如果有一天那些瘋子覺得與其落在他國手里不如早點毀掉的話……恐怕就是龍仔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提早做準備比較好。”
“喂!你這袋鼠怎么又跑這來了?”許昕一路跑出天壇公寓,然后從公寓旁的綠化帶里揪出了一只一米九的袋鼠,問道。“我想去哪兒還要經過您的同意嗎?”郭勁岐朝著許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拍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怎么,就許你們在這就不許我在這?這天壇公寓你們開的怎的?”“你別在這強詞奪理,”許昕皺著眉,之前這人把自家小倉鼠弄得發情期提前這事兒他還沒找人算賬呢,“老實交代你的目的!”“想追人唄,就跟過來看看,”郭勁岐聳了聳肩,繼續調試手里的望遠鏡,“問完了?問完了就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好不?”“追人?誰啊?”許昕心中警鐘長鳴,趕緊追問,“你師兄啊。”郭勁岐想當然地回答,“別跟我這胡扯,說正經的。”許昕下意識地望向郭勁岐,想從那雙眼睛里找到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然而沒有。
“不是吧……大哥你玩兒真的啊?我師兄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啊。”
“不是離婚了嗎,難不成復婚了?”
“那倒沒有……不行,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開玩笑?我跟你很熟嗎?”郭勁岐冷冷地開口,讓許昕心都漏跳了一拍,“我不想跟你掰扯這個,如果沒其他事兒的話那我就走了,來日方長。”
“喂……”許昕半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要叫住郭勁岐只不過人已經跑遠了,憋了半天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玘哥的電話,“玘哥,出他媽大事兒了。”
另一邊,郭勁岐一路跑,見許昕沒追上來,這才松了口氣。雖然馬龍只是說不讓研究所知道,但是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其實也沒有說謊啊,沒復婚的話,他不就還有機會嘛。“張國偉……”輕聲呢喃了一句,郭勁岐皺起了眉,當初出任務的時候感覺還不明顯,這一回時間長了,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就更強烈了,果然,自己是認識他的,只不過現在忘了……無所謂,希望不是什么太深的關系,畢竟這位可是拿著貨真價實小紅本的人啊。“哎呀,真是不知道馬龍為什么會在意這個家伙……”郭勁岐跟蹤了這位跳高界乃至體育界的泥石流一整天也沒看出他什么門道來,反而被喂了一嘴狗糧,心里賊難受,“希望過幾天就能看出門道來吧……”
“在想什么呢?”看著自家娃娃明明年齡還沒上雙,卻總是一臉深沉地望著窗外,謝震業覺得自己應該盡一位父親的責任,和他談談,“……研究所已經開始行動了,恐怕很快就會起沖突,”謝銘遠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父親,輕聲開口,“我不知道以我的能力能不能應付的來……”“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困難我們會同你一起扛,”謝震業拍了拍謝銘遠的肩膀,道,“你爸爸別的保證不了,但至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你和萌哥死在我前面。”“……我也想保護你們,”謝銘遠抬起頭,直視著謝震業的眼睛,道,“我……會用我的一切來守護你們。”或許唯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慶幸,這一身的機械給了我保護你們的力量。
“那里,有人。”突然,謝銘遠指了指窗外,謝震業望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一道黑影:“誰?敵人嗎?”精神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但是謝銘遠卻是搖了搖頭,回答:“不,那是添叔,他離開了這里,要不要跟上?”“添哥?”謝震業被這出乎意料的答案給弄得一愣,下一秒便皺起了眉,“不是都說了不要單獨行動嗎……算了咱們跟上去,也好有個照應。”
“添添?你們可算聯系我了,看來是暫時安全下來了?”
“嗯,還算安全,朱哥,孩子的情況怎么樣?”
“放心,小家伙命硬得很,現在來看情況穩定,有幾個星期的時間應該就能承受長途跋涉了……你們倆情況咋樣?”
“嗯……已經沒事了,”蘇炳添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道,“朱哥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一定要通知我們,我們會盡快趕過去的。”“放心吧,我可比你們隱蔽多了,你們先照顧好自己,”比起自己,朱哥顯然更擔心這幾個被研究所盯上的人,“現在咱們這可不太平,好像都死倆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沖著你們來的。”“死人……?”蘇炳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啊,新聞上全是報道,”朱哥的聲音中浮現了一抹忌憚,“殺人手段一個詭異一個殘忍,你們可得小心點。”掛斷了電話,蘇炳添愣了一會兒,立刻打開手機開始查資料,很快兩起案件的信息就映入了視線,第一起是前兩天的事,一個記者死在了家里,犯罪嫌疑人顯示已被逮捕,而另一起案件……顯示就發生在今天早上,這個地點……!
“要去哪兒?”
蘇炳添推開門就往外沖,然后就一頭扎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熟悉的略帶口音的中文讓他的心微微一顫:“尤塞恩……?”“你的兄長說現在很危險,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博爾特低頭望著自家愛人,嘆了口氣,并沒有追問,只是簡單地轉述了張培萌的話。“……我不想再對你說謊……但是我必須去,我要確定,親眼去確定,”蘇炳添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是不是已經有人……因為我而被那些瘋子殺害了……”“讓我陪你一起去,”博爾特輕輕攬住了蘇炳添的肩膀,道,“可以嗎?”“尤塞恩,我不能讓你去,你要知道,那些人很危險,”蘇炳添搖了搖頭,抬頭望向博爾特,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足夠喪心病狂,單憑我是保護不了你,只有在這里你才是安全的。”“可我也不想看著你去冒險,”博爾特沉下聲音,雙手按住蘇炳添的肩膀,嚴肅地開口,“如果可以的話,至少讓我同你一起面對。”
一句話,讓蘇炳添啞口無言。
“欺騙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就把他晾在那兒,一邊說著什么‘我想要保護你,所以請不要再接近我’,一邊拼得一身傷甚至是有性命之憂。”
張繼科的話浮現在腦海中,讓蘇炳添已經到嘴邊的婉拒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最后只得無奈地開口:“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那胡同周圍拉起的警戒線時,蘇炳添還是覺得心里咯噔一下。老爺爺就那樣安靜地坐在路旁的花壇上,視線平視前方,平靜沒有絲毫的波動。“哎呀,是昨天晚上暈倒的小伙子啊,”老爺爺也注意到了蘇炳添,笑著和他打招呼,“看樣子我家老婆子的藥還挺管用的啊,她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開心的。”“……對不起。”毫無意義的三個字,可此時此刻蘇炳添卻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這話從何而來呢,”老爺爺顯然不知道蘇炳添這句道歉從何而來,依然是笑著,“其實你走的早也挺幸運,不然怕是也兇多吉少……”“死的人應該是我,他們是追著我才找到這里的,”蘇炳添突然開口,甚至不顧打斷老爺爺的話,“如果……如果沒有救我的話……”博爾特握住蘇炳添的手,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給他支持。
“請千萬不要這樣說,對于一位醫生來說,能夠拯救他人的生命是最榮幸的事,無論是用什么樣的方式,”老爺爺卻是搖了搖頭,并沒有絲毫怪罪蘇炳添的意思,“當初退休之前她就是這樣,永遠沖在最前線,能夠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救下你,哪怕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想她也能含笑九泉了吧。”蘇炳添沉默了,半晌他突然朝著老爺爺跪了下去,鄭重其事地開口:“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只能向您保證,殺害了您愛人的家伙,我會親手解決他們。”“有心就好,但那些暴徒還是交給警察來對付吧,”老爺爺搖了搖頭,站起身將蘇炳添扶起來,視線移向了站在蘇炳添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博爾特,道,“可不要讓這位外國的先生跟我感同身受啊。”“……有些事情不是警察能解決的,”蘇炳添神色復雜地看向博爾特,嘆了口氣,答道,“唯有拼命一搏,才能看到一線生機。”
無論是為了死者,還是為了生者,都已經到了決斷的時候了。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跟著,小謝,還有……大概是兇手吧。”
……
“帥哥?怎么會突然打電話過來?”馬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頗為意外的接通電話,問道,“有什么事嗎?”
“龍仔,我室友跟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下。”
“什么事?”
“他們似乎……發現了破解芯片的線索。”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