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參與俠影盟第二期主題寫作活動
遙映人間冰雪樣,暗香幽浮曲臨江。遍識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 ? ? ? ? ? ? ? ? ? ? ? ? ? ——海宴《瑯琊榜》
當我看到俠影盟第二期主題寫作活動主題之一:不會武功的大俠,竟然想起了梅長蘇。
嚴格來說,梅長蘇并不是“大俠”,《瑯琊榜》是古裝權謀劇而非武俠劇。但從廣義的角度來講,“俠”不一定是武俠作品的專利。無論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還是追求公平正義、舍己為人,梅長蘇都是當之無愧的大俠。
梅長蘇原本是會武功的。當他還是林殊的時候,也曾鮮衣怒馬、飛揚跳脫,是金陵城里最耀眼最明亮的少年。只是梅嶺一役,七萬赤焰軍冤死,林殊遭烈火焚身后墜入雪窟,被雪疥蟲噬咬全身,意外保住了性命,卻中了火寒奇毒。為了恢復正常人的容貌和聲音,林殊經歷了削皮挫骨之痛,碎骨拔毒,變成了梅長蘇。不僅內息全摧,再無半點武力,而且從此多病多傷,時時復寒疾,不能享常人之壽。
就是這樣一個羸弱青年,伴著瑯琊閣“麒麟才子,得知可得天下”的驚人之語,回歸金陵。拖著殘病之軀,以無雙智計,殫精竭慮,攪得大梁國風云突變。苦心籌謀十二載,用一年光陰,將遠離朝局、處在權力邊緣的靖王蕭景琰推上東宮之位。最終,蕭景琰掌控朝局,迫使梁帝答應重審赤焰舊案,為皇長子和赤焰軍昭雪。
如果,僅僅將梅長蘇所做之事定義為復仇,或是平反冤案,未免狹隘。梅長蘇及其盟友所思所想,除了沉冤昭雪,更重要的是整肅朝綱、激濁揚清、重振山河。
梁帝猜忌心重,連自己的兒子也不信任——帝王的悲哀。為保帝位穩固,玩弄平衡之術,扶植譽王與太子對抗。兩派黨爭,攪得朝廷烏煙瘴氣,百姓苦不堪言。國家也在這內耗中搖搖欲墜。
梅長蘇推靖王上位,雖說是為了替赤焰軍平反,但也因為,靖王是唯一一個存有赤子之心的皇子。靖王上位,意味著奸臣束手,純臣有了施展抱負的機會。于國于民,功德無量!
且看梅長蘇扶持靖王的過程中,策劃或是推動的幾件大事。
濱州侵地案,慶國公侵占良田,殺戮百姓。一對失地的老夫婦進京告御狀,被譽王手下的江湖勢力雙煞幫追殺,因為慶國公是譽王在軍方的強大助力。太子陣營的謝玉派天泉山莊卓青遙保護證人,途徑江左,遭遇截殺。梅長蘇恰到好處地出現,緩帶輕裘,恍若天人。雙煞幫不得不低頭服軟。證人在卓青遙的護送下,安然進入大理寺。
而后,梅長蘇巧妙設計,讓靖王成為侵地案的主審人。梁帝曾為主審人人選頭疼,涉及黨爭,譽王主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子主審,“能株連多少株連多少”。梁帝刻薄寡恩,但并不糊涂。國家大政方針上,并沒有由著兩個兒子胡來。鑒于被告是慶國公,唯有把持得住的皇子能審理此案。靖王有理有據、不偏不倚,審出了圓滿的結果。
枯井藏尸案,落網的大魚是戶部尚書樓之敬。梅長蘇發現蘭園藏尸的契機,也許是屬下童路的妹妹被樓之敬奸殺,拋尸枯井。樓之敬是太子心腹,童路一介草民,無處申冤。梅長蘇以購買宅子為名,通過蕭景睿和言豫津兩位公子哥兒,將蘭園的真相公之于眾。樓之敬下獄,清廉沉穩、不涉黨爭的沈追接替尚書之位。童路大仇得報,戶部再也不是那個充當太子錢袋子的戶部。
妓館殺人案,策劃的痕跡最重。寧遠伯之子丘澤與吏部尚書何敬中之子何文新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何文新誤殺丘澤。丘澤活活打死心楊心柳的幼弟,因有此報。何文新被收押,其父何敬中是譽王門下,苦苦哀求同是譽王心腹的刑部尚書齊敏,放兒子一條生路。譽王謀士秦般若出了個“換死囚”的昏招,找面目相似之人換下了何文新。梅長蘇察覺出真相,設法透露給太子的重臣謝玉。謝玉一舉折損譽王兩員大將。
刑部尚書齊敏被處置,在侵地案中嶄露頭角的蔡荃被任命代理刑部事務,后來轉正為刑部尚書。蔡荃為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原本絕無可能出頭,卻被梅長蘇巧妙地推上尚書之位。他和沈追一樣,是純臣,與靖王不結黨,卻心向往之。日后,同是靖王的左膀右臂。
這幾件事,哪一件不是在伸張正義,懲惡揚善?借力打力,利用太子和譽王黨爭,折損對方羽翼,然后將忠直純臣推上臺。看似陰謀詭計,樁樁件件,卻都符合俠義之道,散發著凜然正氣。
至于解救霓凰郡主,營救祁王遺孤庭生,就更不用說了。不為利,只為義。見招拆招,靈活機動,智計更勝武力。九安山將救命之藥讓給聶鋒,放自己的血給聶鋒解毒,如此舍己為人,怎不令人感動佩服!
扳倒寧國侯謝玉、懸鏡司首尊夏江的過程,更是正義與邪惡的斗爭。謝玉和夏江,是赤焰冤案的制造者。謝玉陰險毒辣,夏江老奸巨猾,又都是深得梁帝信任的人。無論是重審冤案,還是扶持明君,這兩人都是最大的絆腳石。
寧國侯府驚魂夜,梅長蘇利用蕭景睿的生日宴,揭露了他的身世,也就揭開了謝玉與卓鼎風的殺子之仇。梅長蘇算準了謝、卓反目,謝玉必殺卓鼎風。走途無路的卓鼎風,唯有指證謝玉,才能保全卓家。卓鼎風曾是謝玉手中的一把利劍,這利劍最終刺向了他自己。這一局,何其驚險。喪心病狂的謝玉,孤擲一注,也曾想將梅長蘇一并除掉。
謝玉倒臺,靖王接管巡防營,被冊封為五珠親王。夏江坐不住了,開始露出狐貍尾巴。夏江誘捕了衛錚,挖了個坑想讓靖王跳下去,差一點就得逞了。梅長蘇幾乎是從死結中找出了一個扣子——夏冬。在梅長蘇的謀劃下,不僅救出了衛錚,還將夏江打入天牢。代價,卻是他自己幾乎死在夏江手中。若不是火寒之毒消解了烏金丸的毒性,只怕梅長蘇難逃此劫。
兩次將自己身陷險境,只為了除掉大奸大惡。為懲奸除惡,奮不顧身,難道不是大俠所為?
盡管梅長蘇武功全無,但他所行之事,無不契合俠義精神。正如插曲《赤血長殷》中唱到,“病骨一身,未雨綢繆。心中算謀,幾人看透。縱年壽難永,無愧一生所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他做到了!
然而,他始終不想做梅長蘇,他想做的是林殊。朝堂論禮之日,他在蘇宅中烤火,伸手去取火盆中燒紅的木炭,被燙得捂住手指。他對身邊的黎綱凄涼地說,“你知道我這雙手,以前也是挽過大弓,降過烈馬的。可是現在只能在這陰詭地獄里,攪弄風云了……”
當赤焰冤案昭雪,他的使命完成后,原本,他應該休息了。可是,五國犯大梁邊境,而長年內耗的大梁,找不出幾位大將之才。霓凰、赤焰舊部聶鋒、衛錚,各能獨當一面,解一線之危。北邊的大渝來犯,何人可擋?蕭景琰身為太子,必須坐鎮金陵,以防梁帝反撲。唯有梅長蘇,可當此任。但他的身體,實在已是強弩之末,受不了軍旅疲勞。
梅長蘇執意要做回林殊,無論蕭景琰、霓凰,還是藺晨,都阻止不了他。藺晨不得不給他冰續丹,讓他透支自己最后的體力。終于,梅長蘇以監軍的身份隨蒙摯出征,在平定北境后,油盡燈枯,埋骨梅嶺。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這不是俠,又是什么?情義千秋,在梅嶺雪間長留。卻留給活著的人,無盡的緬懷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