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莫德爾,這個充滿戰火與騷亂的世界,隨處是刺穿了千萬道維度帷幕的扭曲尖塔,超越了時間本身、包羅了無數次元的龐大戰場.瑟曦蘭斯每次來到這里都打心底感到厭惡,這些低級種族的爭斗殘忍血腥、粗野原始而且毫無意義,或許這能夠讓他們那無趣的人生得到升華,也能鍛煉他們的靈魂與肉體.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成為伊卓蘭這般強大完美的存在.她那嚴肅的姐姐為何要這般刺激這些可悲的奴仆向上攀爬?啊,還是不要去想有的沒的了.找到洛德凱爾告知伊茉芙的命令才是她前來的目的.
但她那一向粗獷的姐姐貌似并不想讓自己找到她,即便瑟曦蘭斯的意識跨過了海因.莫德爾的每一個最細小的基礎粒子層面,也依然沒有找出哪怕一絲有關洛德凱爾的線索.很顯然,她把自己現實中的存在完完全全地抹去了,真是一個任性頑固的家伙呀.但是她一定至少知道自己來了,畢竟這座海因·莫德爾即是她自身的延伸,是她本身的一部分.
瑟曦蘭斯輕笑一聲,繼續漫步在那凡人想象力無法抵達的燦爛天際,俯瞰著整座海因·莫德爾.無數可怕的兇殘存在正于其中互相殘殺,將宇宙當做零食吞噬的恐怖駭獸、鏈接無窮維度的活體星海、操控因果規律掌握所有次元的大惡魔甚至是試圖取悅洛德凱爾歡心而加入到這永恒廝殺的黑暗王爵們.海因·莫德爾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哪怕是伊卓蘭帝國境內也稱得上最極端最暴力的戰斗.但,即便如此這些兇神惡煞并沒有誰膽敢靠近瑟曦蘭斯,更不用說挑戰這個不速之客.夜梟輕蔑地看著他們,時不時停下饒有趣味地觀摩他們之間的爭斗.
很快,她的目光聚焦在了一位化身為黑色巨龍的黑暗王爵身上,此刻祂正與一頭同樣巨碩的強大惡魔進行著戰爭.兩個最為強大的存在占據了海因·莫德爾的心臟地帶,祂們那偉岸的身影籠罩了幾乎所有的戰場,遮蔽了海因·莫德爾的每一個維度,每一個次元,每一個已知或未知的地帶.兩個大能彼此爭斗著,并不在乎那些在頃刻之間便湮滅破碎的戰場與斗界.它們化身為概念的集合體互相沖突,用逆轉時空抹除現實的力量擊打彼此.整個海因·莫德爾都在他們的偉力之下顫抖.理念支柱破裂開來,動搖著整個城市的根基.時空亂流開始席卷每一個角落,將那些關在巨大牢籠里的可憐蟲也一并吞沒.
“喔哦~真是精彩.不過鬧成這樣子,她也不打算現身嗎?”瑟曦蘭斯慵懶愜意地托著下巴繼續觀看這這場席卷整座城市的爭斗.那些戰場中廝殺著的每個強大個體、每一支軍團也逐漸察覺到了這場聲勢浩大卻只屬于兩個神明般存在之間的戰爭.紛紛停止了爭端開始逃逸,無論是那些使用木棍衣不蔽體的蠻族,穿著拙劣合金盔甲的人類騎士還是使用毀滅星體魔法的強大術士,身軀橫跨星海的摩特巨龍......甚至統御無限維度與次元本身的大惡魔、自身即是無窮概念集合體的不可名狀不可言說之物.也一樣在兩位大能的威勢下感覺到了歸于虛無的威脅.
幾乎是在頃刻之間,所有存在于海因·莫德爾的無窮時間線上的無限戰場,所有超越維度之外的無垠戰場,如今全部化為一,海因·莫德爾在瞬息之間,成為了僅為那黑暗王爵與泰坦惡魔決出生死的舞臺.
“嗷!!!!!!!!”
隨著一聲撕裂了一切的咆哮,海因·莫德爾的所有都靜止了下來,在死亡的虛無中,一片靜謐之中,黑色巨龍趴在敗者的遺骸上,高高抬起頭顱,發出一聲低吼宣誓了自己的絕對勝利.新的冠軍誕生了.
“啪、啪、啪啪.....”瑟曦蘭斯自顧自地鼓起了掌,雖說這位暗影帷幕的高階領主并無低俗的血腥興趣,但她對這種華麗的“表演”一向是不怎么抗拒的.
“嗚呼~”這一舉動顯然吸引了那化身為巨龍的黑暗王爵,野獸轉過頭看向了瑟曦蘭斯,也感知到了祂那深不可測的力量.它那龐然的身軀微微顫抖,一如剛才晃動不停的海因·莫德爾.但或許是出于榮耀還是別的什么東西,黑暗王爵最終選擇了撲向瑟曦蘭斯.
“砰!”
沒有任何意料中的精彩決斗,也沒有所謂華麗的宏大場面.瑟曦蘭斯只是高高抬起了腿,只是輕描淡寫地一記踢擊,那能把整個海因·莫德爾摧毀無數次的巨龍便腦袋折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應聲而倒,黑暗王爵的敗北迅速地擴散到了所有的時間線,也震蕩了每個次元與維度.祂的理念乃至存在本身均在所有的世界線上歸于虛無.僅留存下一絲本質,那是瑟曦蘭斯不屑摧毀弱者的小小仁慈.
“夠了.”一道莊嚴肅穆的嗓音的突然傳來,瑟曦蘭斯很熟悉,那是洛德凱爾的聲音,來自她的姐姐的聲音.
剎那間,整個海因·莫德爾的頂層被撕裂開來,露出滿是星光的浩瀚無垠蒼穹,在此之上,是一頭大的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超越想象力極限的巨龍,整個海因·莫德爾在其面前不過是一座迷你模型.甚至宏偉與磅礴這一概念本身,也在這偉大存在面前相形見絀.巨龍張開了雙翼,祂那閃爍著力量之光的每一枚鱗片,都足以容納一位源質漫游在其中.這便是這座城市真正的統治者,暗影帷幕的利劍,嗜血暴虐的黑龍女王洛德凱爾.
“姐妹,崇尚貴族之風的你從來不會駕臨我這粗俗的地帶.是我們的伊茉芙大人指派你前來對我下達命令么?”巨龍開口說話了,祂的眼瞳中充斥著輕蔑與傲慢,一如祂那龐大無邊的形體一般.
“崇尚力量是伊卓蘭的天性,我的好姐姐.不過......你再如何訓練這些無用的賤民,他們對伊卓蘭而言終究毫無意義.你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無趣的斗蛐蛐上了.”瑟曦蘭斯反唇相譏,眼中盡是令人不快的笑意.
“不,我的姐妹.這并非毫無意義,一直以來我們都站的太高了,高到我們忽略了太多本應該注意到的東西,包括偉大的神王陛下也一樣.”說到這里,巨龍猛地抬起頭向上眺望.“那些為我們所奴役的種族,乃至那些自由的種族,并不缺乏帶來奇跡者.他們能夠充分利用自己的智慧與力量,實現本無法達成的理想,用自己的方式戰勝命運.他們都很偉大,非常偉大.........”
“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懦弱、無能、卑劣貪婪的投機者,目光如他們本身的種群一樣卑劣,卻妄圖掌握自己不該擁有的力量!”洛德凱爾的語氣突然暴怒起來,危險的火苗從祂口中竄出.“所以,我賦予他們試煉,這樣就能看出哪些人應該高居上位,而哪些人應該受到懲罰!”
“呃.....打架可不是能力唯一的評判標準.”瑟曦蘭斯尷尬地扶了下額頭,但為了表示尊敬與歉意她還是雙手飽腹深鞠了一躬.“啊,抱歉,姊姊,我們確實最重視的就是力量.”
“是的,我的姐妹.”不知何時,洛德凱爾已經變回了祂的伊卓蘭形態,站在了瑟曦蘭斯身后.“狂野的原始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無論是復雜的知識也好,簡單的思想也罷.終究不能直接作為力量來使用.這也是我們伊卓蘭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本質.”
“就像剛剛,你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我最強大的冠軍赫茲克默.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是暗影帷幕的高階領主,而他不是.但他愿意為了成為我們而不斷努力,為了爬到更高處而耗盡一切的行動,我很欣賞.”
“神王陛下已經界定好了所有的一切,再強悍的意志也終究無法抹平凡人與神明的距離.就算現在將一根不會斷裂的繩子的一頭系在神王的一根發絲上,所有的伊卓蘭在另一頭用盡全力,也休想撼動分毫.無用的掙扎對于既定的命運而言毫無意義.”
“不,不是這樣,我的姐妹.你看那些所謂的智慧生命,常常吹噓自己所屬文明那繁華的成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即便榮光已經遠去,可他們依舊選擇了自我封閉,不愿接受落魄的現實,直到最后化為塵埃,他們那燦爛的光輝終究也不過只是歷史的一瞬.但神王陛下以不滅的強欲鑄成了自己的永恒,即便出生便已站在最高處,即便無人可以超越,祂也從不會滿足于虛妄的成就,將自己造就為力量的化身.因此我崇拜神王陛下而不是我們的諸神,你應明白,姐妹,這世上唯一值得尊敬的,僅有力量本身.”
“嗯,是的.”瑟曦蘭斯敷衍地應和著,但她的雙手卻在不安地相互摩擦,洛德凱爾的話語確確實實影響到了她.她了解到或許真的如傳言所聞,洛德凱爾所崇拜的乃是力量本身.而非無上的海恩薇奇.“那么,可以討論一下首席顧問的命令了吧,姐姐?”
閑聊之余,瑟曦蘭斯回憶起洛德凱爾的話語,可能伊卓蘭們確實站在了太高的地方而忽略了爭斗的本質.所處的位置造就的傲慢讓包括她本人在內的全員毫無向上的意愿,伊卓蘭們自己局限了自己.或許,他們一族站在最高處的神王陛下,正是因為祂不斷努力永不滿足的意志,促使了祂站在最高處,并永遠站在那里領導伊卓蘭.
“往最高處攀越.......”一股野心之火突然間開始在心頭涌現,瑟曦蘭斯逐漸理解,從來沒有真正的終點,祂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一如眺望星海的原始人類在不斷地追求下能夠發展為星際文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