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先謀生,再謀愛

上一章中,西門慶被王婆強拉到潘金蓮處,倆人又續起前緣。一日,西門慶正和潘金蓮廝混,王婆大驚失色地送來一封信,說是武松中秋節就要回來了。西門慶嚇得面無人色,原文中說:分門八塊頂梁骨,傾下半桶冰雪來。


西門慶知道武松的厲害,,一時間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王婆于是出主意讓西門慶干脆娶了潘金蓮,武松那里由她來打發,反正回來后找不到人,死無對證。西門慶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只好第二天,一頂轎子娶了潘金蓮。


婚姻是什么?婚姻是江湖。人間百態,是非紛擾,恩恩怨怨,并不一定,為了什么愛情。


許多人的婚姻中,利益和茍且的成分或許更大些。


武松回來后想找出哥哥死亡的真相,街坊四鄰無人敢趟這趟渾水,武松還是由鄆哥兒處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遍尋何九不著(注意,這和水滸中劇情不同)。


你可能會覺得鄆哥兒可真仗義,那你大錯特錯了。無利不早起,這個家伙心機深,又心眼兒極小,武大郎命喪黃泉都是因此人和王婆結仇,為了報復王婆,他才極力搓火挑唆了武大的捉奸(讓好面子的武大郎徹底喪失理智,頭腦發熱地做了自己根本不能搞定的事情),最后只有他是這起兇殺案的獲利者:不僅全身而退,還得了許多銀子。

其實,西門慶和潘金蓮的勾當,整個一條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或許武大也早就有所耳聞,他可能本來想有其他的處理方法,但是被架了起來,作為一個超級虛榮的人,他,別無選擇。


所以,遇到任何重大事件的時候,那個總是在一旁拱火的,一定要當心了,他一定不是為了你好。


武松證據鏈無法找全,畢竟鄆哥兒也沒見到武大郎斃命的一幕,只得私自找西門慶報仇,卻在暴怒之中失手打死了其他人(這件事說明選擇在一起喝酒的對象要慎重,別誰的飯都去吃),西門慶上下重金打點:武松順利理所當然被判死刑。


你可能覺得,死刑也對吧:畢竟殺人了。但是在古代中國,如果是為了血親報仇,比如殺父之仇,殺兄之仇,是輕判的,絕不會是死刑。


西門慶打點半天主要是為了做實一點:武松殺人和武大之死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樣武松才能必死無疑。


案子是結了,可程序還得走一下:一個清河縣是沒權就把人“咔嚓”的,這種命案一定要發到上面來復核一下。于是,文件就到了東平府,要說武松真是命大,東平府的府尹陳文昭是個大清官。


運氣,在人生中至關重要,和其相比,努力,純屬小兒科。


他搭眼一看就勃然大怒:“這清河縣縣令是不想干了吧,當我是第一天出來混的,這案子一看就知道真情原委。”于是派人去捉拿西門慶和潘金蓮,西門慶得到消息,連夜讓人快馬去京城斡旋(別忘記第一章就提過的西門大姐許配的那門親事)。

有事兒需要找人,但你得能找得到人啊!有錢你也得能送得出去啊!送的出去也得送對人啊!于是,這案子托來托去就托到了當朝宰相蔡京的頭上。蔡京大家不陌生吧,《水滸》里出場次數那么頻繁。


蔡京才不想管這種芝麻綠豆小事兒:幾條賤命而已。但是大家還記得武松是剛出長差回去的吧,他出的是什么長差?就是清河縣令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送到東京,蔡京自然是大份兒。那如果不管此事,清河縣令貪贓枉法也會被糾察,自己剛收了錢,豈不是名譽也得受損。


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


蔡京寫了個條子派人送給陳文昭,指明不要找西門慶和潘金蓮的麻煩。陳文昭無奈,自己是宰相門生,只能胡亂判了案子,不追究其他人,把武松的死刑改為充軍發配。


攤到這種世道,清官又如何?


你可能會說這么判案,還是清官?清官的意思是他自己并不收別人的賄賂,這已經是極其難得了。世人都恨貪官,但里面有多少恨的成分?還是恨自己沒有坐在貪官的位子上,急成了兔子眼?所以說,陳文昭妥協了,但他的妥協是百姓的福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蔡京的門路。


西門慶和潘金蓮的兩顆心,總算暫且放了下來。


總算,可以長相廝守了吧。等等,哪有那么簡單。


潘金蓮進府之時,西門慶還臨幸了之前死去老婆的陪嫁丫頭孫雪娥,喚作四娘,因此潘金蓮算是第五房。孫雪娥樣子也一般,但做的一手好菜,主管廚房,又是西門府上資歷最老的,所以也算是有一技傍身。


其他三個老婆也都是有背景有嫁妝的。那潘金蓮有什么?除了丑聞,一無所有。


長得好啊!得了吧,在一堆女人里,長得不好還好混些,就你長得美,看怎么收拾你。女人的嫉妒心,比核武器還可怕。


真愛生命,遠離女人。(這里指的是小心眼的女人。當然,小心眼的男人更恐怖,遇到了,能跑多遠跑多遠吧,千萬別回頭。)


被上上下下那雪亮的眼睛打量著,潘金蓮覺得如芒在背,像是完全暴露在聚光燈下,纖毫畢現,無所遁形。


雞湯達人跳出來指點說:“你要先謀生,再謀愛!”潘金蓮暗自下定決心,要赤手空拳地在西門府上闖出一片天地來。


不要小覷了一個女人的決心,尤其當她還是個尤物。


西門慶給潘金蓮派了兩個丫鬟:春梅和秋菊,春梅生的好模樣,人很機靈,秋菊就比較木納。西門慶含糊地表示了對春梅的興趣,潘金蓮心領神會,立刻給二人創造機會,故意跑到孟玉樓處盤桓,把房間留給他們,西門慶得手,心中充滿了對潘金蓮的感激:“怎么那么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啊,叫我如何不疼她?”


潘金蓮不讓春梅上鍋抹灶,只叫她在房中做些輕便的如鋪床疊被,遞茶水的活兒,衣服首飾揀心愛的分給她,所有的重活粗活全部都讓秋菊來干。


春梅心中感激,當初在大娘處混了這么久,從來沒得過啥好臉色,現在算是遇到明主了。春梅不是那種得寵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知恩圖報,從此對潘金蓮絕無二心。


于是金、梅聯盟結成,一致對外。


團結就是力量。


秋菊心中那個憤懣啊:憑什么,當初的Job description明明是一樣的,怎么區別這么大啊。


嗯,你可以委屈,可以不服,但這個世界上,并無公平。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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