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在《我的職業小說家》說,“他本來就沒有專門為了誰寫小說的意識,現在仍然沒有。”
“為自己而寫,為自己高興而寫”是村上最早的寫作態度。作為作家,完全拋開讀者是不可能的。但是每部作品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開心,所以村上在取悅自己和取悅讀者之間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依不同情況,適當區別運用這兩種姿態。
朱先生曾主張:最上乘的文章是自言自語。嚴格地說,真正的藝術家都是自言自語者。如此看來,作家們的想法,大概就是取悅自己為先。或者從另一個角度說,自說自話才會更忠于自己的內心。
但是,書是有實用目的,“完全的自言自語” 是不可能的。比如,每個時代的作者大半接受當時所最盛行的體裁。史詩、悲劇、小說、五七言詩和詞曲,都各有它的特盛時代。作者一方面固然因為耳濡目染,相習成風,一方面也因為流行體裁易于讀者接受和了解。
有說者就有聽者,說者希望讀者和自己同樣受某一種情趣感動,或是說服某一點真理。感動和說服的力量強在也是構成藝術完美的重要成分。
說的目的在于作者讀者之中建立一種情感思想上的交流默契;這目的能否達到,就看作者所給的是否為讀者所能接受或愿接受。
寫作的成功與失敗一方面要看所傳達的情感思想本身的價值,一方面也要看傳達技巧的好壞。傳達技巧的好壞要靠作者對讀者所取的態度是否適宜。
四種態度:不視、仰視、俯視、平視。
不視即目中無讀者,這種態度產生最壞的作品。普視最難,如果沒有深廣的心靈,光輝不能四達,普視等于無視。
在仰視、俯視、平視中,朱先生贊成平視。仰視難免阿諛奉迎,俯視會把自己抬的太高,成為對讀者的侮辱。
世間人一半歡喜人捧,另一半歡喜人踩,所以這兩種態度很容易獲得世俗上的成功。所以朱先生贊成平視,因為這是人與人之間所應有的友誼態度。這樣我可以跟他吐露心聲,傾訴,這正是文藝所要表現。你傳達你的情感思想,是要在許多“同此心”的人們中取得“同此理”的印證,這樣即產生讀者的喜悅,也增加了作者的喜悅。
誠懇親世是人與人相親的無上美德,也是作者對讀者的最好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