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的《繩子》與現實中的一個小故事

圖片來自國家地理


兩年前,婆婆小區北邊是一條小路,路對過是一堵圍墻,里面是一大片即將開發的地皮,已經荒涼了很多年。路沒修好之前很窄,又顛簸不平,往前通往隔壁小區,繼續往前路更難走,路盡頭就是即將拆除密密麻麻的平房,原住戶基本上都搬走了,只有少數的租房客,因此過了早高峰上班和買菜時間,路上行人很少

有一天早上婆婆買菜回家,大概九十點鐘,離小區門口五十米左右,看到一個老奶奶坐在地上在嚎啕大哭,婆婆走進一看,是隔壁小區的,彼此相熟,忙問她遇到什么事這么傷心,老奶奶邊哭邊斷斷續續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老奶奶也是買完菜回家,路上碰到一個中年婦女,看到了她,很熱情地阿姨長阿姨短噓寒問暖地套著近乎,就像老熟人一般。中年婦女很健談,又聊起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中年婦女說自己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夫妻倆很恩愛,有一個上初中的女兒,可不知怎的,慢慢的老公染上了賭癮,輸了錢回來就喝悶酒,喝多了,有時候會借著酒勁把她暴揍一頓。老奶奶耳根子軟,聽了中年婦女的遭遇,不僅老淚眾橫,掩面而泣。

聊著聊著,中年婦女又傷心地說自己老公最近賭博輸了幾千塊錢,現在還差五百塊錢才能湊齊還賬,說自己僅有的戒指要保不住了,準備到打金銀首飾的地方賣掉,說著伸出戴著戒指的手給老奶奶看,老奶奶看到中年婦女無名指上金燦燦的黃金戒指做工非常考究,嘴上夸獎戒指真漂亮,賣掉真可惜,心里掂量比自己的恐怕要重個三四克。

接著中年婦女哀嘆說,可惜急等錢用要賤買了,賣給別人還真舍不得,又說結婚戒指賣掉恐怕不吉利等等話語。接著話鋒一轉說,如果老奶奶喜歡兩人可以互換戒指,只需給她個五百塊錢救急,要是賣給陌生人著實可惜,說跟老奶奶有緣,才想到這個計策的,如果老奶奶愿意也是很劃算的,而自己也不算違背把結婚戒指賣掉不吉利了。

老人家聽著聽心動了,心想中年婦女也怪可憐的,五百塊錢,既幫助了她,自己又得了一個大戒指,但轉念一想中年婦女不會是大騙子吧!正在心底嘀咕著,中年婦女說,如果不愿意,她就和老公去加工金銀首飾的地方賣掉,說完就準備走人,老奶奶荒神了,忙攔著說,身上帶的錢還差點,不過可以回家取,如果愿意等正好回家征求一下老頭子的意見,中年婦女一聽,說太麻煩就算了,要么讓老奶奶把錢包里的錢拿出來湊湊看。

老人家不知有詐,就主動把錢包拿出來了,正在數錢,不知何時一個男人突然站在她面前,還沒等老奶奶反應過來,就把老奶奶的錢包、戒指,還有耳環一并搶走了,等清醒過來,那個中年婦女也早已不知去向,老奶奶這才知道被中年婦女忽悠上當了,接著開始哭天搶地大哭起來。

聽了這個故事,感慨良多,這是典型的貪小便宜吃大虧的事例。

最近讀了莫泊桑的短篇小說《繩子》,雖然兩人的遭遇不一樣,但同樣是貪小便宜引起的,只不過最后連命都搭上了。

事情是這樣的,故事主人公奧舍科爾納老爹到戈代維爾鎮趕集,正朝廣場走去,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小段線頭。奧舍科爾納老爹是個諾爾曼人,向來節省慣了,心想掉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總能派上用場,就吃力地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小線頭。

哦!這一彎腰撿線頭的舉動惹下了大麻煩,隨后被帶到警察局,并被皮件鋪老板馬朗丹老爹指認他撿了一個裝有五百法郎的的錢包。

原來彎腰撿線頭時剛好被他看到,以前兩人因一副籠頭頂過嘴,彼此記恨在心,氣一直沒消。而奧舍科爾納老爹為了不讓仇人嘲笑自己,看到皮件鋪老板馬朗丹老爹朝自己看時,把撿到的線頭立即掖進罩衫,塞到褲袋里,接著又裝出在地上找什么東西,但沒有找著的樣子,而這個動作恰好成了他撿完錢包,又在爛泥里繼續尋找灑落在地上錢幣的舉動。

在鎮政府,奧舍科爾納老爹百般解釋自己撿的只是一個線頭,因沒有確鑿的證據,鎮長就把他給放了。

委屈的他出來后逢人便解釋,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家都竊竊私語。

第二天,錢包被另一個人送還給失主,這下奧舍科爾納老爹得意了,以為可以證明自己清白了,到處轉悠,把他的事情連最后結果又說了一遍。

且說:“讓我寒心,倒不是事情如何如何,知道嗎,而是這謊話,一句謊話害的你遭人家指指戳戳,沒有比這更能毀人的了。”

原以為大家都會相信,可誰知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都叫他老滑頭。他越想就越不對勁,為什么叫他老滑頭,慢慢的他才明白,大家都認為他是和另一個人串通好的。

有人說,一個撿,事情敗露后,另一個人送還,好一個神不知鬼不覺,這不明擺著老滑頭嗎?

奧舍科爾納老爹知道事實被歪曲后,頓時怒火中燒,無地自容,但又百口莫辯。慢慢的,因怒氣攻心,人一天天萎靡下來,很快躺在病榻上再也起不來。

一個月以后,臨終神志不清的時候,還在為自己辯解,嘴里翻來覆去地說:“一小段繩子……一小段繩子……您看,就這繩子,鎮長先生。”

兩個故事,兩個結局,都是貪圖便宜造成的,真是可悲可嘆,可憐又可恨。

第一個故事,后來又聽婆婆說,老奶奶破財回去后又遭到老頭子的一頓咒罵,也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最終身體康復了,但心病如何就不得而知。

第二個故事,更不值得了,一段小繩子,要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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