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時,天已轉涼。登滕王閣。秋風蕭瑟,衣袋隨風而飄。滕王閣下江水波光粼粼,閃耀如金。昔日,王勃就是在這里,腹稿成序,提筆而書,留下千古名篇。一時間,風云起,名篇成,震驚多少文杰墨豪??上?,天妒英才!
思維,不知覺中被拉回了唐朝?!肮?,諸位,今日一定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閻都督盛情,豈有不醉之理?”“哈哈,諸位,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今日之宴,在下欲使吾婿做序一篇,還望諸位成全。”“閻都督說笑了,君子成人之美,我等豈有不應之理?”“那閻某就在此謝過諸位了?!薄岸级窖灾亓恕!薄肮T位,請入宴?!薄岸级秸垺!彪蹰w上,好不熱鬧!看那走在眾人前,身穿紅色繡花圓領錦緞官袍,腰系墨黑絲綢四品玉官帶,腳蹬黑布麻底大官靴,好不華麗!這正是閻都督。而身后,又是一群衣著華麗的文人墨士。這,注定是一場有濃厚文化氣息的盛世巨宴。想今日,這一集冊,一定流傳千古!
宴半,下人來報:“王勃欲求見大人,正在閣樓下等候。”“哦?讓他進來吧!”“是,大人。”而這時,下面的眾人卻是討論一片“王勃,就是那個亂寫文章的小子?”“呸!就他寫的那還算文章?丟我們文人的臉!”“就是?!薄奥犝f他還私殺官奴!這等兇人,依我看,必要報應!貶官?我看,就應該讓他也當官奴去!”“王勃不是寫反文了嗎?怎么不直接斬首示眾?。窟@種人,留著他在天地間有什么用?”“我看啊,諸位,我們還是離這種人遠一點吧!連他老爸都被牽連了,真是不孝子。還是離遠一點吧,免得沾上晦氣!”“是啊?!薄?/p>
片刻,一聲響在門前“王勃叩見大人,見過諸位大人?!薄捌饋戆?,今日是本官邀眾才學之士共宴,不必多禮。既來之,則安之。坐下一起用宴吧。”“謝大人?!币坏郎碛皬拈T外走進。來人沒有身高八尺,卻也生的眉清目秀一副好皮囊?沒有朱唇瓊鼻,但也標志。十足的美男子。臉上寫滿了風塵旅途的疲憊與勞累。他,是王勃。那些文人議論他的話,他怎么又會不知道?怎么又會聽不見?只是,那略有疲憊的臉上,又寫滿了不屑與張狂!入座,下面又一片議論“來拜見大人也不知道換身干凈的衣服,真是無禮!”“就是,此人好生猖狂!”“他就沒把都督放在眼里!”“人家連人命都不放在眼里呢!”……還是閻都督開口,打破了這個局面。他舉杯:“王老弟,你一路前來,車馬勞頓,辛苦了。本官敬你這一杯酒,為你洗塵接風?!薄巴醪桓摇!薄鞍Γ袢諞]有官爵等級貧賤之分,只有你我兄弟之誼,有何不敢?”“那,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酒過三巡,菜肴畢。閻公起,舉杯說道:“今日致興,不如我們吟詩作對,編輯成冊,記錄下來,如何?”“甚妙甚妙。”“妙啊,都督高見!”“來人啊,取文房四寶來。”
都督不愧為都督,下人做事也是十分利索。一聲令下,文房四寶已經備好。一小書童向硯中注水,一小書童持墨研制?!爸T位,請吧!”“請!”眾文士齊聲應和。文士終究是文士,沒有本事,如何稱得上文士。筆墨灑,狼毫揮。文章頃刻間而成?!昂迷姡『迷姲?!”“是啊,這可真是精美絕華??!”一文畢,眾文士相互夸贊,是好詩,還是爛筆,已無從考證。但,無論怎樣,他們都說好。文集成,還差一序。眾人都知,都督的心思。唯王勃后至而不明。推辭三番后,王勃一聲應道:“好,我來作序!拿筆來!”閻都督見狀,氣憤不已,甩袖而去。而周邊眾人也不忘挖苦諷刺一番:“看他能做出什么?!薄安蛔粤苛?!”……
王勃自然不屑于眾人。一杯酒飲下,提筆而書…
“大人,王勃開始寫了?!币粋€下人向著坐在屋中的閻都督報道?!班?,回去仔細看?!薄笆??!辈欢鄷r,那個下人又來報了:“大人,王勃已經寫了一些了。他寫的,是不錯?!薄芭??說來聽聽?!薄笆?,大人。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大人,這幾句,依小人來看還不錯啊。”“也是一般文人水平而已,不足為奇,回去繼續看吧?!蹦窍氯祟I命而去。兩盞茶后,下人再度回報“大人,王勃這小子,真的有才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大人……”“花哨功夫而已,不用看了!”閻都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出去。一炷香后,下人回報“大人,那王勃真的是一個才子?。 薄拔也皇钦f了嗎,不用去看了!”閻都督皺眉,有些不悅。“大人。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遍惗级竭@一次沒有說話。眉頭緊皺,手指敲桌。良久,才緩緩開口:“有意思了,再去看看。”
這一次,下人沒去多久,就回來了。手里,卻拿著一張紙。正是《滕王閣序》!“大人,您自己看吧!”“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志之。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勃,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等終軍之弱冠;有懷投筆,慕宗愨之長風……楊意不逢,撫凌云而自惜;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這一次,閻都督沉默了?!按笕耍笕?。大人?”“啊,王勃在哪兒?”“回大人,已經乘船離開了?!薄鞍阉羞^來,本官要見他。”“大人,他已經走了?!薄白吡??去哪兒了?”“回大人,已經坐船離開有一刻鐘頭了?!薄芭?。唉!這是人才???”
兩個月后,有報至洪都府,報曰:“王勃病逝。病因:乘船落水受驚,后感染風寒,中風不治身亡?!遍惗级娇戳?,長嘆一聲:“天妒英才??!”
“小伙子,小伙子,喂,小伙子?!薄鞍。鬆??!辈恢螘r,身邊多了位老大爺,正在不斷的叫我。“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你都站了兩個小時了。要我說啊,小伙子,這人啊,應該向前看,沒啥大不了的……”“我沒事,謝謝您,大爺?!蔽艺f完,轉身離開。身后,卻留下老大爺一個人呆在那兒,自言自語著:“這小伙子,好奇怪……”
下閣樓,忍不住轉身又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王勃正在揮毫。耳邊又想起那《滕王閣序》中熟悉的句子:勃,三尺微命,無路請纓……
秋風蕭瑟,落日的余輝提醒我該離開了。別了,滕王閣。別了,王勃。
? ? ? ?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南浦云,珠簾暮卷西山雨。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