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喜歡他的詩詞,但不喜歡他的性格,“而今才道當時錯”他的詩詞里總有一種化不開的愁緒,對過去的追憶,占據他內心的太多。
他自稱“人間惆悵客”,在我看來,一個人總是沉浸在對逝去事物的嘆息中,無法把握當下,實在是矯情又懦弱的行為。尤其作為像他這樣一個“幾乎擁有世間一切的男人”。既然擁有刻骨銘心的初戀,那就該努力爭取呀,因為外界的原因而失去,其實只是愛得不夠深而已,漢代的卓文君尚且能夠放棄自己“漢朝第一白富美”的身份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在這方面,男子不如女子。
不管怎樣深刻的愛戀,既然已經失去了,為什么不能夠勇敢地接受現實呢?畢竟,高貴如唐明皇,也沒有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能力。接受自己無法沖破世俗枷鎖,無法放棄一切權勢,地位,親情,接受自己無法履行當初的海誓山盟,接受愛情在自己心目中的真實地位,其實是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重要,接受這一切有那么難嗎?又在惆悵什么?又在傷心什么?其實我覺得,更應該傷心惆悵的應該是那名女子吧。也好,納蘭替那位不知名的姑娘道盡了千古傷心事。
終究還是和常人一樣,接受了門當戶對的婚姻,卻還是時時惆悵。不知是在思念,還是在悔恨,既然娶了滿意的妻子,卻不能全心投入,心里還裝著對過去的種種難言的情愫,連自己都覺得愧對面前的人,既傷人又傷己。妻子驟然離世,方念起往日種種,早已情根深種。“記繡榻閑時,并吹紅雨,雕欄曲處,同倚斜陽”的美好時光。已一去不復返了。只可憐了那位早早離世的盧氏,一個女子美好而鮮活的生命在20歲戛然而止,不知她的名字,只能稱她盧氏,如果不是嫁給了清朝知名的納蘭公子,或許連“盧氏”也不會留下。
身為大家公子,皇親國戚,不僅文采斐然,俊逸不凡,且精于騎射,擅于政務,這樣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卻偏偏說自己“不是人間富貴花”,不是富貴花,而是惆悵客。納蘭對自己的定位,真是讓人捉摸不透。這樣的人,合該是生于煙柳繁華地,富貴溫柔鄉的翩翩佳公子,卻常常在雪夜三更之時,獨自吹奏令人斷腸的落梅曲來懷念平生。究竟是什么讓他如此惆悵呢?兩段不得圓滿的愛情,一份非其所愿的“美差”,或許能解釋一二吧,作為皇帝近臣的他,雖深受重用,卻對這份人人艷羨的工作有頗多不滿。他雖然騎射俱佳,但天性不喜舞刀弄劍,只想做個純粹的文人,卻無力違背皇帝的旨意,只能在一份不喜歡的工作中揮灑自己的青春和熱情。人們都看到他兢兢業業,忠于職守,甚至皇帝還對他委以重任,似乎是風光無比的,可內心的惆悵苦悶,又有誰能懂呢?
無人能懂,也無人可訴,“謝娘別后誰能惜,漂泊天涯。”納蘭終究還是像雪花一樣倏忽而去,三十載的生命結束了,雪花的純潔率性卻永遠令人驚艷,只是它卻偏偏只盛開在寒冷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