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為啥有些人活得還不如一條狗呢

今日薦文:驕傲長在骨子里,燒了還有一把灰

推薦理由:沒有什么比生活更適合做導演,那些生活中真實上演的悲劇,殘酷、殘忍,導也導不出來,演也演不出來。怎么辦呢?還是要昂揚的、驕傲的活下來,正如文中最后所說,“無論怎么樣,一個人借故墮落,總是不值得原諒的,越是沒人愛,越要愛自己。”



最近養了只狗,各種頑皮可愛,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在老家養的那些狗和那些狗事。

在鄉下養狗和城里不一樣,在鄉下,除了一日三餐需要主人提供之外,狗能夠妥善解決自己的任何問題,包括拉屎撒尿。放眼望去,千棵萬棵樹木林立。抬腳之處即是他的千間萬間廁所,所以鄉下狗們每次尿尿都有一種如朕親臨、舍我其誰的歡暢感,哪像城里的狗們找不到樹的憋屈。

小的時候,我們家養的那只狗,我記得它會在遠遠地拉完屎之后,用爪子扒拉土把它埋起來的,我設想,如果它知道城里狗們經常把屎拉在公共場所,后邊還得跟著一個鏟屎官的時候,它一定會咧咧嘴對文明狗們表示鄙夷:連自己的屎都解決不了,談什么狗生?

我們家養的那些公狗們,他們不需要去勢,春天來了他們就去村子里交歡,生下的狗崽子也不像城里狗那樣值錢,往往會被拿去送親戚、送朋友、送長輩。他們活在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里,不需要被當做商品一樣交換。

他們和主人之間,一般也不需要任何狗鏈,把他們拴在一起的,是早已訂好的古老的契約和彼此的了解與信任。

在白天,他們不需要看家護院的時候,會滿田野、滿山林的瘋跑,追逐兔子和松鼠,回來的時候灰頭土臉,身上落滿各種植物的種子,但是他們卻比城里晨跑的人還要精神抖擻。鄉下狗很少生病。

他們不需要詩和遠方,因為不需要在人為設置的籠子里茍且,他們的世界就是詩和遠方,當然有時候也難免要茍且一下,比如和村里的其它狗打一架,輸了就得認慫,贏了才是大爺,這個倒是文質彬彬的城里狗們所不屑和鄙夷的。

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家養的一只大黃狗,以前特別怕水,被我往水里扔過兩次之后,就經常自己樂不顛兒地跑去河里游泳,當然它只會狗刨這一種泳姿,蛙泳、蝶泳什么的,我沒見它嘗試過。

有時候它顛顛地渾身濕透跑回屋,突然抖動身子,大珠小珠落玉盤,引來大人一片罵聲。想揍他的時候,他又早已經顛顛地跑得老遠了,田野那么大,哪里追得到他?

為此它們也要比城里的狗少挨不少打。——城里狗想頑皮和野性一點,挨打的時候能往哪逃呢?只好裝得更老實一點,更討好主人一點。

所以我們家養過的狗雖然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土狗,卻別有一番顧盼生輝、威風赫赫的氣質。

古老的莊園需要有狗護衛,所以我們家從來沒停止過養狗,我記憶中,他們大都是黃色的,矯健且目光銳利,由于自小在深山,他們的身上大多還流著獵犬的血液,一聲令下,他們能在陡峭的叢林里呼嘯而去,和主人一起圍獵野羊、野豬。

他們打小和我嬉戲,老了就一副老狗的樣子,悠然地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一副拿著退休工資安享晚年的慵懶姿態,有的自知不久將離開人世,甚至不愿意麻煩主人,自己走到山里邊去,找一個安靜的我們找不到的角落,靜靜等死。

上小學的時候,家里有一只大黃狗。我經常要走十幾里的山路,滿心沮喪地去上學。

唯一讓我雀躍的,就是這只狗會送我,當然不是每次都送,這完全取決于它的心情。它送你也不是說跟你殷殷話別,十里長亭又短亭,不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它自顧自地邊嗅邊走,有時候突然頓住,耳朵豎起,嘴里噴氣,一下子就躍進小路邊的密林里,半天不出來,叢林里一陣亂動。正沮喪地以為它回家了呢,它又突然從前邊的路邊竄出來,嚇我一跳。有時候嘴角殘留著血跡,還一臉不能說的得意表情,一點分享的精神都沒有。

有時候它惦記著什么,送個一兩里地之后就招呼也不打,回去了。有時候它開心,能送到很遠,我記得有一次它送我走了十多里地,眼見著就要進入人口密集的別人的地界了,它竟然還要跟過去。我開心的同時也開始擔心了,我站在路口攔住它,趕它回去

這個村里有十幾條狗,你打得過?打不過就回去!

它歪著頭,一臉不屑:

我可是咬死過野豬的獵狗!那些狗也算是狗?不要侮辱我的狗商好嗎!

我說,這個村里的人壞!車也多!你回去!

它歪著頭:你干嘛吃的!

我無奈:你跑起來嗖嗖地,我看得住你嗎!回去!

我們對峙著,最終它耷拉著腦袋,裝作回去了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一回頭,它果然又在后邊默默地跟著呢。

我怒了,撿起一塊石頭作勢要扔它:走走走!回去!回去!

終于看出來我足夠堅決,它夾著尾巴,一副傷心極了的表情,耷拉著腦袋灰溜溜地往回走。我目送著它黃色的影子沒入到蒼翠的密林里,不見了。

有時候它還會去接我。也是嗖一聲從草叢中竄出來,好一陣搖頭擺尾,兩只前爪直接耷拉在我肩膀上,呼哧呼哧地伸出舌頭來就要往臉上舔,好不容易把它扒拉開,它就開始路上路下上躥下跳。正高興著呢,它又閃入到叢林里去了,急急地追上去,卻怎么也追不到。

回到家里,它早已經在家里氣定神閑地趴著了,依舊一副鄙夷的表情:走那么慢,別怪我不等你!

離開老家很多年了,好多人事都已經漸漸模糊,那幾條陪我長大又先我老去的狗們卻一直奔走在我的記憶里,它們,是我夕陽下奔走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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