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晚,落地窗外是無盡的蟬鳴。在這樣的夜里,我已經來這個學校已經好些天了,讓我想想看,原來,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我在第一天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是父母送我來的,隨后報道,緊接著來到宿舍,整頓好一切后,我和父母就離開宿舍了。
我的父母很開心,他們在來的時候,我就能得出他們其實是有些緊張地,同時也是有些興奮的。我的母親,因為家里有了一個哥哥和姐姐,加上她自身對學習并不是特別的熱愛,所以,她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并沒有去上大學。而我的父親,我本是不大了解的,而聽母親提及到,當年,其實他是考到大學的了,并且在那個時代,只要是大學生,就大概是會有公務員的工作來的。但是,因為經濟等家庭方面的原因,我的父親并沒有讀到大學,在我這樣的年紀里,他來到了平湖工作,主要是因為我的爺爺在這里。
顯然,當初我希望去深職院的想法,他們因為對自身沒去到大學的遺憾與對我前途的擔憂,他們是苦著個臉,不太愿意的。后來我考到了廣東海洋大學,讀的是經濟學。這時候,他們就滿意多了。我也沒有說些什么,一開始,我是打算退學的,我對這個學校是不大感興趣的,同時,我是對深職院有些許向往的,這一點,我的高中同學們都可以作證。可無奈的是,檔案都到了這里了,要退學,也是相當困難的,這的確是一門技術活。同時,大學的這個專業,我也是有著興趣的。因此最后也沒退學了。最重要的是,深職院是大專,只能讀三年。而廣海是本科,可以讀四年。我是對大專和本科,是沒多大偏見的。畢竟,我的本科,也只是個不入流的本科罷了,又并非什么清北之流,不足掛齒。或許過多個十年,我對本科和專科的看法會改變的,現在的我。不太清楚。這多出來的一年,可以看多幾本書,想想看,這個條件似乎更為吸引我,最后,在這種種條件的誘惑下,我終究來到了廣海。
這邊的天氣,比起深圳來說,多了幾分脾氣,可能早晨它是陽光明媚的,可頓時間,這天,不咋眼的就變臉了,首先,變得一片黃橙色,整個天都是黃橙的,伴隨色調的變化,雨也跟著來了。過了半個小時后,天又熱了,太陽火辣辣的,曬得整個湛江的人們都躲進了房間,不愿意出門。總的來說,這是熱浪的都市。
我來到學校的第一天晚上,和爸媽出去吃東西。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父親變得年輕起來,他不熟悉這里的路,在兜兜轉轉。我能看得出他有些慌張,同時也有些小心翼翼。我甚至能夠想象到,父親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一個人來到深圳這座陌生城市的樣子,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在東張西望吧?一路上,他講個不停,眼睛里放出光彩,也有稍許憧憬。
仿若自由人一樣。
后來,我們去了海邊的一家餐廳,裝修勉強過得去,并不多游客,但本地人說這里相當的不錯。我在下車后,立馬呼吸到濃郁的,咸咸的海風。在就坐后,點了幾道菜,不是從菜單上點的。這里沒有菜單,都是需要自己去捕獲海鮮的地方去點的。我爸爸點了四個菜,一個湯。當中有一個菜,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個菜的原料是沙蟲,沙蟲看起來,就像蚯蚓一樣。一開始我是抵觸的,雖說我在廣東這個什么都吃的地方長大,可我居住的城市是深圳,深圳是個移民城市,里邊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以湖南,湖北的人為主,所以我其實也沒吃過什么奇怪的東西。當我看到那個沙蟲的時候,它們一團的卷在一切,不斷地爬,擠來擠去。我是絕對拒絕的,可我爸說這是地方特產,并且我媽喜歡吃,就點了。
在飯桌上,我母親安靜地坐在那里,我的父親在點完菜后,回來坐下。吃飯的過程中,對我再三叮囑,許多要注意的事項,他其實已經講了許多次了,我知道,我聽著,沒有去阻止他說下去。這里的菜,過了兩天后,我就忘記味道是如何的了。吃完飯后,就離去了,可能是海邊的原因吧,這里的海風特別的大,我看到母親的頭發被吹起,一眼望去,白發居多,而她的眼睛也有了些魚尾紋,我不知道是她在我面前經常微笑的原因,還是她的歲月早已在我不經意地時候,攀爬到了她的臉。而我的父親,他為了送我來大學,看起來整齊一些。在到來的前幾天,他去理了個頭發。如今,我看到他的頭發雖短,但銀色,或者說是白色。看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那晚,我回到宿舍后,翻轉了些時間,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起的比較早。我的父母在外面找了間普通的房間,隨便就寢了。早晨,這里的天氣稍許有些熱,大概十點左右,我父親就聯系我了,他打算叫我去外邊的老街去逛逛街。我也就去了。等了下,父親就來了,母親在車里向我打招呼。上車十分鐘后,就到了這邊的市區,說是市區,我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老街吧。停好車后,我和他們就走了下。這時候,稍有小雨,沒兩分鐘就停了。 我父親忘記帶些東西了,走回去車那里拿,而我的母親說到:''人老了,最近老是忘三忘四的,哎。''說罷,一臉的抱怨與溺愛。我父親顛簸的走去拿。
隨后,就在這里的老街隨便逛了下。這里的道路修很好,只有兩條車道,每邊有著個人行道。道路不寬,較為窄。路人和自行車在這里穿梭著。
我先是看到新華書店,我父親則是一臉的驚訝,我是沒看過的,他應該在他年紀尚淺的時候,周遭都是這些書店吧。在這里,我隨便翻開了一本書,里面是這樣寫著的。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我驚訝了許久,話都說不出來。我爸媽在旁邊翻閱書籍,我在那呆了很久。我讀了出來,話從口出,滴里搭拉的音律感,就這樣的從我嘴里跳了出來。著實美啊!
隨后,我們離開了那個書店。往前走了走,我就瞧見了一間油畫店了,這間店鋪在這樣的老街道里,似乎耀眼了些。我進去就看了看,里邊都是挺普通的畫作,我沒怎么看。有印象畫,也有人像,自然的,也有靜物畫。我隨便翻閱了下,這些畫的色調著實普通,我都沒細看,都是商業畫。在翻了幾張畫后,我突然看見張風景畫,大概就是十六開那樣的畫作,畫的是海邊,有著一支小船。我被那幅畫所吸引,盯了許久。這幅畫的色彩絢爛,整體讓我覺得很寧靜。我對著這幅畫有著特別的喜愛,雖然筆觸和色調的處理都是較為普通的方法,可這喜歡就是難以言喻。我問了問老板,需要三十塊錢。我打算過段時間來買下來。
看完這幅畫后,我就離開了這家店,因為對其他的畫作并不感興趣。在走的時候,看到一家老式的涼茶店,我父親問我要不要喝一杯。我對著苦澀的涼茶并不感興趣,就說了不。我沒買,我的父母也沒買。大概走了十分鐘后,我們看到了個舊市場,而舊市場旁邊就有著幾家干貨店,里面有著海產一類的東西。我的母親對這些東西有著極大的興趣,像個孩子一樣。隨后就進去看了看,價格與深圳的海產,也無過大差異。在市場的盡頭,有著一家椰子店,里面賣的都是以椰子來生產的東西,我母親問我要不要喝一杯椰子水,我看了看,便作罷了。
這地方就這么大,逛一逛,就沒了。正午快到了,我父母送我回去學校,他們在學校走了走,眼睛四處觀望,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新的。而我卻對這里沒有什么過大的興趣。他們希望我帶他們去參觀參觀,可我實在沒什么興趣。他們叫我中午請他倆吃頓飯,他們就要回去了,因為深圳的店鋪,也就是工作,是時候回去了。我們便走去餐廳那里,我的父母走在一起,我走在前方,假裝堅強。就在這里的餐廳隨便吃了點,我點了個飯菜,一共13塊錢。我的父母一起點了,加起來12塊錢。我們就上了二樓吃飯,我吃的比較快,三兩下就吃完了,母親吃的比較少,我吃完不久她就吃完了,而父親吃的比較慢,四周圍看了看,等了等,他這才吃完。這時候旁邊本沒有人的座位都坐滿了。我父親叫我買只可樂給他,哎,我的心好疼,心疼我的錢啊!可去到下邊的小賣部,原來是沒有可樂的,但有其他的飲料,我跟我父母說了下,他就說算了。隨后在校園里邊走走,走去了我的宿舍,在這里下面有個 超市,超市的東西還算是全的。我和父母就走了這超市,并幫他們買了橙汁和芬達。
這時候快一點種了,白駒過隙。出了超市后,爸媽就要走了。我送到他們到門口,他們上了黑色的小轎車,那是我父親的車。我父親放了個包在那,但并沒有坐上車,他從車子里小心翼翼的出了來,說要和我,還有媽媽去學校門口拍張照片。其實我知道,早在昨天的傍晚,他倆其實就已經再門口那里拍了好幾張照片,而在逛學校的時候,我父親一路走來,拍個不停,無論是宿舍,還是圖書城,就連網球場都不放過。他就這樣拍著,我就在旁邊看著。現在他想要和我,還有媽媽,在學校門口的牌子上邊留下紀念。
我知道我爸媽挺愛拍照留念的。他們年輕的時候,去過許多地方游玩,都留下了照片,都在我父親的書房的一個柜子里頭放著。照片是洗出來的,一疊一疊的,照片是是很多的,大都是在我高中前的照片。從小到大,只要是有空,我爸媽就喜歡帶我出去玩,并留下許多照片。當我年紀大了些的時候,他們總喜歡問我記不記得這地方,很多時候我是沒印象了,因為去的時候,年紀太小了。但無論如何,我是跟隨他們去過許多許多地方的,而書房的照片,翻閱一個晚上都是看不完的。
但在我高中后,我就沒怎么見他們出門玩了,基本都呆在平湖。這就沒有再拍過什么照片了。而今天,他們又要和我拍照。
那時候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得人的眼睛難以睜開。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總怕丟臉。在門口有很多家長和學生在合照。里面的學長學姐們時不時看一眼我們這些新生,對我們充滿了好奇。我就站在這里,呆呆的站在這里,父母則是一臉的喜悅。我站在那里,先是父親叫我和母親合照,他來幫我們拍。然后我母親來拍,我和父親則是站在一起合照。最后,叫了別人來幫我們三個人合照,拍了許多張。拍完這些后,我本以為他們就要離開了,但是他們兩個又找人幫他們兩個來張合照,又相互向幫對方拍了張照。這才依依不舍得離開。
車門口的車子很多,而門口的道路并不寬闊,所以大多都堵塞在了一起。我父母上車后準備向外開走,我的母親在窗口向我招了招手,道了聲再見。車子的前行很緩慢,可對我來說,車子的前行還是快了點,我多希望此刻可以慢些點。車子拐了個彎,調向另一頭。前面的公交卡著。父親的車也就停了下來,父親打下車窗,向我點點頭。
此刻,無言勝過千言無語啊。煙花消散,無謂的沖動與炎熱都消散了。明明渴望著太陽,可終究舍不得這終將被吞沒的夜色。內心那針尖上的悲傷滴落了在一片汪洋中,變得如此廣闊。
母親本坐在那頭,可那頭看不見我,因此她挪了挪座位,移到了這頭,她在這頭看著我,與我道別。雖隔了段距離,但她臉上的斑,依稀可見。
隨后他們就離去了,我看著車子在路口拐了個彎,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