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創
老黑其實長的并不黑,老黑是他的外號。只因為小時候看電視劇包青天,往自己臉上抹鍋灰還學著包公的樣子說戲文,村里人看了都說像,這一夸老黑就經常抹,見人就說我是包青天,你可有什么冤屈,時間長了村里的人都喜歡叫他老黑,后來長大了不往臉上抹黑灰了,可是這個外號一叫就叫了三十多年。
別人叫他時,他也笑呵呵的答應著。一個名字嗎,怎么叫都無所謂。老黑長的身體壯實,在一家廣告公司打工安裝廣告牌,他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和朋友聚會,發的工資都攢著,衣服破了也舍不得買件新的,一起打工的兄弟都說他扣。其實老黑有自己的想法,多存點錢在自己的口袋才是聰明人,那些掙一分花一分只過今天不想明天的人不是大聰明,平時兄弟哥們的叫著,那天有事了都跑了,這樣的人不是真聰明。
最近老黑談了一個女朋友,關系迅速升溫,相處了半年就準備談婚論嫁了。老黑是個實在人,也是個聰明人。早點去回家里來,父母也放心了,也不用每年都去送禮金了,自己也少一些開銷。再說夜長夢多,但是自己也不想讓女朋友這么委屈的嫁給自己,怎么也要風風光光的,準備在縣城買個房子做婚房,然后再辦場體面的婚禮,錢要花在刀刃上,有粉要搽在臉上,落下個好名聲。
房子的首付已經夠了,就是辦婚禮的錢還差那么一點點。算來算去還差著兩三萬的缺口。要到哪里想辦法那?老黑傷了腦筋,抓耳撓腮的想了幾天,也沒想到辦法。該求的人都求到了,幫忙可以,錢嘛,不借。要怎么辦那?
這一天休息,躺在家里的沙發上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響了。“老黑,我這里有個活你干不干。聽說你最近結婚缺錢。”“啥活”“安裝一個門牌,我給你一萬五。”老黑算了一下除去材料費自己還可以賺七千多。老黑應下了,最后又說了一句,別和我老板說。
老黑自己在家偷偷的焊好了廣告牌的架子。找了一個自己玩的好的兄弟,兩個人下班后,就來到了賣車行的門口準備安裝。
老黑站在三米高的架子上,用雙手拉著廣告牌,小兄弟站在下邊,慢慢的把廣告牌送了上來。老黑用膨脹螺絲固定好一邊,慢慢的下來轉到右邊,開始固定另外一邊。
“把燈箱拿上來!”
老黑拿著燈箱放在廣告牌上比劃著,“位置對不對?”
“再往左邊一點,老黑。”小兄弟指揮著。
老黑往左邊比了比,不知道怎么回事燈箱掛在了廣告牌上,老黑一用力燈箱居然從手里滑了出來。
“我的燈箱”
老黑一著急左腳向左邊踩了出去,踩空了,老黑抓住了燈箱,人卻從三米高的架子上重重的摔了下去,腰部剛好摔在地上的工具箱上,燈箱又砸到他的胸腹,隨后咣當一聲滾落到旁邊。
老黑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滑,頭又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昏了過去。
他的好兄弟嚇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撥打了120,求救電話。
到了醫院經過緊急搶救,命保住了。但是脊椎骨折傷到神經,人癱瘓了。
老黑女朋友去找了老黑的老板,老板是個聰明人,說這是他自己攬的活,和他們一點關系沒有,一分錢不給。
老黑女朋友找到車行老板,車行老板是個聰明人,說這是自己沒有做好安全措施造成的,和自己無關,象征性的拿了5000塊錢。就不在理他們了。
老黑的朋友說自己是來幫忙的,沒要一分錢,自己也沒有責任。
老黑的女朋友拿出了準備結婚買房的錢,但是還是不夠醫藥費。在治療了三個月后,老黑出院了,每天躺在床上,翻身,大小便都讓人照顧。每天只有父母親和女朋友忙前忙后的。
女朋友的父母勸自己的女兒,你還年輕,不要意氣用事,要聰明點,現在還沒領結婚證,趕緊分手。不然以后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人是個大負擔。
女朋友堅持著白天去打工,晚上回來照顧老黑,老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有一天晚上下班回來,他看到老黑臉上都是鍋灰,一會笑,一會哭。一會在唱,“駙馬爺近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欺君王、瞞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他逼死韓琪在廟堂。將狀紙壓至在了某的大堂上,咬緊了牙關你為哪樁?
老黑瘋了。女朋友終于堅持不住了也離開了,也在現實面前低了頭,也成了父母眼中的聰明人。
老黑瘋了的消息,很快親戚朋友就知道了。有人說可惜了,有人笑著和朋友聊天,知道嗎,現在這個老黑會自己吃自己的屎。
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一家農村小院里,兩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還會經常起床照顧一個瘋了的年輕人老黑,老黑的嘴里還會唱著戲文,我是包青天,你有何冤屈和我講來,我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