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后面的一位學區領導起身走到前面，跟李老師耳語了一下，便招呼所有聽課的老師提前離開了課堂。同學們繼續一個接一個輪流發表著自己的作文。當下課鈴響起的時候，全班四十名同學都當堂朗讀了自己的作文。

? ? ? ? ? 路老師宣布:“下課！”

“老師好——”

“同學們好！”

路老師和同學們行禮告別。

? ? ? ? 路老師走出教室，習慣地抬頭看了一眼太陽，他告訴自己說，中午12點了。就大步流星朝學校門口走去。后面，一位青年老師攆來了，邊追邊喊:“路老師，路老師，請留步！”路老師聞聲回頭一看，“哦哦，是李老師。阿門呢？”路老師不解地問。

李老師氣喘吁吁地說:“領導說，所有講課的老師都要參加下午的評課呢，我們看見您走了，領導叫我趕緊攆，請您留下！”

“哦——”路老師遲疑了一下。

李老師說:“如果您有事不方便參加評課也成呢，請把您的教案留下吧。”

“教案落在家里忘帶了。”路老師不好意思起來，含笑說“我參加評課吧。”接著他說“李老師，您先回去休息，我出去溜達一圈。下午見。”

李老師應聲道:“下午見。”

當下，路老師和李老師握手道別。

? ? ? ? 路老師出了校門，沿著街道走著，看見一家門上掛著“牛肉面”牌子的飯館，走了進去。

路老師來到門口開票處，手探進口袋里一摸，自嘲道:“呵呵，不好意思，囊中羞澀！”

扭頭出了飯店。路老師繼續沿著街道在走著。他感到又饑又渴，十分疲憊。然而，日正中天，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卻找不到一個陰涼處。他在這熙熙攘攘的鬧市上走著，走著，竟來到一個特別避靜的地方。破舊的門牌上面，字跡依稀可辨:“華家嶺鎮文化館”。大門緊鎖著。那鎖早已生銹。鎖芯里生出一棵綠草來。路老師駐足。佇立凝視良久。口占一絕——

千年腐朽鎖芳春，綠葉青枝出銹身。

世事滄桑難預料，天涯海角故鄉人。

意猶未盡，又口占一絕——

失落銅芯鐵鎖鄉，難能嫩綠報春光。

榮華富貴黃粱夢，勝似人間走一場。

? ? ? ? 路老師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不再逗留。遂原路返回。當他趕到了中心小學會議室的時候，雖然評課尚未開始，但是會議大廳長桌左右兩邊已經座無席了 。

路老師便在一側擠著坐了。

這時，學區鄭校長、賈主任、中心小學董校長和教導主任李老師來了，他們在會議桌的一端就座。這時董校長指著另一端，對身邊的李老師說:李主任，你和路老師兩位講了課的老師坐哪頭。”

李老師笑著點頭應承著一個人坐到對面。董校長又喊:“路老師——路老師呢？哦——在那兒。趕快坐到李老師那頭去。坐好了咱們評課。”

“到！”路老師答應著站起來。

他這才發現今日他坐在哪搭都不大合適。這邊都是各學校的校長或教導主任。那邊是各學校語文教師的精英。特別敏感難以啟齒的是所有人都是“吃皇糧”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是“扒土吃”。他索性坐到被指定的座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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