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是她的親身經歷,那天她給我講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里泛著淚花。
那天在咖啡館,我們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馨兒表情很沮喪,是她的一個男同學出了車禍。“四十不到的年紀,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可怎么過啊!”馨兒一臉的惋惜。過了一會,馨兒又慢慢地說:“這才沒多少時日,有一個外地工作的同學回來時,我們十幾個同學還在一起聚過餐,那天中午,陳熙的表現特別反常。”我替她攪了攪杯里的咖啡,然后推向她,她喜歡加糖的,她說,咖啡太苦,太苦的生活她不喜歡。
從她的言談話語里,我知道她故去的同學叫陳熙,馨兒是一個重感情的女孩,她的聰慧美麗深深地吸引著我,我們是單位的同事,也是要好的朋友,是因為熱愛文字走到一起的。
“他那天格外勤快,席間給大家端茶倒水,話語也比平日多,”馨兒頓了頓接著說:“大家都感覺挺奇怪的,有同學打趣:‘陳熙,幾時變得這么勤快了,是家里嫂子日夜教的吧?’他只是微微一笑,”馨兒抬頭看了看我,我感覺是馨兒有貼心的話想給我說。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對我說:“上學時,我們的座位離得很近,我和他都是班里成績比較好的學生,學習上你追我趕,他給我的幫助是很大的。不只是學習成績優秀,他誠實善良的性格也博得了老師和同學們的好評,哪個同學有困難了,他都會盡全力幫助。”
夕陽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把一抹橙紅色的光線投到馨兒臉上,她的臉越發生動。她淡淡地笑笑說:“姐,對不起,浪費你半個下午的時間,聽我說這些與你無關的事,”“咱姐倆誰跟誰,還這么客氣,你有啥話盡管說,”我笑道。
學生時期的時光和故事是有溫度的,人到中年了,至今耳邊還會時常回響起少年時期瑯瑯的讀書聲,那些青春的故事還在腦海里一幕幕放映。特別是當年男女生分段朗讀朱自清的《春》的情景,記憶特別深刻:盼望著,盼望著,春姑娘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是剛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話題扯遠了。
從馨兒的談話里,我知道是陳熙一直對馨兒有好感,但很多年來,只是遠遠地看著,從沒有過表達,甚至不曾暗示。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是馨兒最近幾年通過和陳熙的幾次接觸,自己覺察到的,應該是人格魅力的吸引,感情的成分不多。
“同學在少年時期奠定的感情是純潔和高尚的,那時的思想是單純的。沒有利益的驅使,沒有家庭的牽絆,大家一起成長學習,認識生活和世界,彼此見證著青春的足跡和歲月,真可謂,少年作伴,一生相牽,”馨兒說到動情處,落淚了,我把手里的紙巾遞給她。
生活在當今的社會何等不易,同行的廝殺、利益的角逐,讓大家日日疲憊不堪。難得有一個溫馨的角落和溫暖的朋友,讓你暫時歇歇腳,給你的心靈以慰藉。男女生不是不可以做朋友,只是彼此的交往應該有度,大家在一起應該是取長補短。
我有一個這樣的感覺,如果去要好的朋友家串門,每次都是同性朋友自己在家,這個家里就顯得特別冷清,少了很多情趣,所以,男女生在生活中占有相同的比例,這個世界,男人和女人,缺一不可。
網絡和媒體經常提到“紅顏”和“藍顏”的問題,好像這兩個角色是當今社會應運而生的寵兒,我則不以為然。大家對異性的好感是建立在一種個人素養的前提下,是其精神的富足和人格魅力對彼此的吸引,這和對同性的了解是一樣的,不應該過多地褒貶其有無情感糾葛。
傍晚,起風了,馨兒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抬腳坐進車里,搖下車窗向我招了招手,臉上甜甜的笑意:“姐,謝謝你陪我!”我揮揮手,看著她的車滑向車流,消失在斑駁的夜色里。我長嘆了一口氣,咖啡館離我家就二百多米,我獨自走在人行道上,深秋了,樹葉一片片落下來,心情格外沉重。值得慶幸的是,一個年輕的生命逝去了,還有人為他祭奠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