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姑娘,一個人何以為家》續篇
忽然吹起又吹起微風,還是落葉輕輕在舞動,多想握你的手閉上眼睛,就算只有片刻感動。推開窗戶,隱約發現一道微光,我看到了漫天紅潤的朝霞,這光景中的魔都頗有些夢幻,我經常會莫名的感動。然后整個城市忙碌了起來,只有空氣中流動著的風,和我們巨大的秘而不宣的默契。
1
和林夏在一起后,我們養了一條狗。因為我們都愛喝胡蘿卜汁,所以叫它胡蘿卜。
“主啊,感謝你賜予我們食物。”林夏總會在飯前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胡蘿卜搖著尾巴一臉虔誠的望著我們倆,林夏噗嗤笑了,將自己一半的事物,都給了它,胡蘿卜吃著主賜予我們的豆漿油條,津津有味。
林夏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那段日子我又在忙著換工作。因為,我想找個離我們家近一點的地方工作。
時間忙碌起來,我告訴林夏說,自己一直喜歡寫作。林夏說,做自己喜歡的事吧。
我空投簡歷,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頭扎進競爭的大軍。
整天投簡歷的那段時間,我學著做飯。結果油在鍋里起了火,我當時有些懵逼,趕緊舀了一碗水進去,只聽得“滋”地一聲,火苗竄的老高。我忍著被灼熱燙傷,一把將鍋端了下來。
結果,我就成了病號,兩只手包得像粽子。
我的好友貓步旅人說,我就喜歡你這種傻缺做起事來認真的樣子。我送給他三個字:“滾遠點。”
手燙傷后,我完全像個廢物,林夏心疼我,每天給我換藥,做飯,那段時間工作沒找著,卻把自己給養胖了。
胡蘿卜陪我在家,我無聊,它卻很歡腎。叼著我的鞋子滿屋子跑。
我看著那一張張房貸清單,心里焦急如焚。
于是,我給我的好朋友貓步旅人打了電話。他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請。
貓步旅人這人古道熱腸,嘴太損。
我在沙縣小吃請的他,貓步旅人啃著肥膩的雞腿,滿嘴油膩的告訴我,“你現在是殘疾人,找工作不合適吧。”
我說,你把吃下去的雞腿完整的吐出來,我就不麻煩你。
他說,“我不和殘疾人計較。”
那頓飯,我們倆加起來總共消費了26元錢,當我不方便掏錢時,還是我的好朋友貓步旅人幫我從屁股兜里掏出來的。
我說他這人摳,他倒是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說道:“你說請我吃飯,那就必須你請,這是原則問題。”
我揭他老底,剛畢業那會,我拉上他去窮游,我倆都窮,他愣是非要住一家三星級酒店,我倆只能拼一個房間。他躺在軟若海綿的大床上,開始說落我,“我們可以吃的差,但要懂得享受幸福。你要記住這種幸福的滋味。”
對,我到現在都記得那種滋味。
他為了賺回我們的房費,愣是將房間里的空調開到最低,洗浴調到最熱,電腦音樂的聲音放到最大,還念念有詞道:“主啊,你說有了光,便有了光。”后半夜,我被凍醒,我才發現身上的被子不見了,坐在一旁的他裹著棉被,凍得瑟瑟發抖。我嘲笑說,這就是你說的幸福的滋味吧。
我們倆之所以成為好朋友,用他的話說,在上海最怕的是什么嗎?是沒有朋友,沒有人陪。我就理所應當的成為了他唯一的朋友。
酒足飯飽之后,他走在形色匆匆的大街上,我若無其事的跟隨其后。他轉過頭問我,“你還在堅持寫作嗎?”
我說,不可以嗎?
他說,你工作的事,我盡力。
對,就是盡力這兩個字,他救了我。
貓步旅人只字不提他怎么說好話,請人吃飯,陪人唱歌,只說了一句,你的工作給你搞定了。
他第一次就給了我一個寫劇本的活,說是要拍成網絡劇。
我激動的差點落下淚來,一把摟住他就要親。
這時,我的林夏回來了,看到這一幕后一臉吃驚的有點不知所措。
貓步旅人有些尷尬,臉紅的解釋道:“主說,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林夏,林夏大為感動。差點也要抱他,被我嚴詞厲色的拒絕了。
就這樣,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成為了我和林夏的好朋友。
工作不需要坐班,我只需在家里,對著電腦打打字,寫寫故事就好。
林夏心疼我,覺得我的雙手還沒好,不讓我勞動。
我環抱著她的腰,狠狠的吸吮著她秀發的香氣,輕聲說道:“親愛的,我想讓你幸福。”
林夏被我這么抱著,微風從窗戶邊吹進來,胡蘿卜呆坐在一旁,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我倆。它不明白,這種感覺叫幸福。
晚飯后,我倆躺在被窩里,親熱了一番后,我莊重的說道,林夏,我想把我們的故事寫出來拍成網絡劇,你就是故事里的女一號。林夏第一次緊張的問我,這樣不好吧。我又沒什么值得可寫的。
我跳下床,把林夏拉下來,用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問她,林夏,你為什么選擇我?
林夏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我們認識這么多年,日久生情唄。”
我又問,什么,我們才同居沒多久啊,怎么就日久生情了呢。我故意把日字提高了音調。
林夏聽出貓膩來,拿手捶我。
我一把將她補倒在床上,甜甜的睡去。
2
手上的傷徹底好了的時候,我已經敲擊鍵盤半個月了。剛開始忍著皮膚撕裂的疼痛,敲擊著我和林夏最美的開始。
林夏工作上開始不順,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哪個職場沒有操蛋的辦公室政治。林夏那天下班,心情很沮喪。
我說,我發稿費了。咱們今天去外面吃吧。
林夏唯一一次聽我的話,同意去外面吃。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大家似乎都生活在幸福的漩渦里。我拉著林夏走進一家甜品店,點上她最愛吃的甜品,而我假裝說不餓。
看著林夏吃甜品的樣子,我恨不得將生活打包在里面,讓她咬上一口,都覺得芳香四溢,甜徹心扉。林夏身上穿的還是去年的裙子,她最近很少用化妝品了。她的額頭上起了頭孢,一定是壓力太大。
晚飯后,林夏心情好很多后告訴我,她被調薪了。
我假裝不在意道,咱拿的錢少了是好事,工作量也少了呢,以后終于不需要天天加班了。
林夏欲言又止,可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走過闊葉梧桐環繞的街道,街邊的路燈很刺眼,公交站牌下站著幾個加晚班要回家的年輕人,他們的臉上寫滿倦容。
黑夜漫過街角,我在一家櫥窗口停下來。這是林夏看了好久都沒舍得買的品牌,今天我打算為她買了。因為我知道,如果用錢買到幸福,那我一定愿意揮金如土。
林夏囔囔著不要,我讓服務員打包后,不敢告訴她自己裝進包拎著帶回家。
林夏平時買起家里的鍋碗瓢盆,真的是大手筆,說是要用就用好的。畢竟日子長久。
那晚,林夏躺在我懷里,把我抱得很緊,我突然想到小時候,我也是這樣抱著媽媽入睡。
稿子進行到一個月時,我將寫好的幾集劇本發給貓步旅人,他不時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樂,你的劇本寫的很棒。我相信影視公司肯定會喜歡的。替你高興。”
我有些激動,第一次被人認可的滋味,不由言說。
他在電話的另一端說道,“我明天就讓公司給你打預付款。”
我欣喜,邀請他來我家吃飯。
第二天,當他提著10萬元現金走到我家時,林夏喃喃自語道:“主啊,感謝你賜予我們食物。”
晚飯吃得很開心,酒足飯飽后,我讓林夏幫我們沏茶,支開了她。
貓步旅人說,你就踏踏實實寫,我呢幫你找個團隊包裝一下這個作品,增加它的曝光量。
我不懂運作和營銷,這是他的專長。他說,每一個東西都可以是商品,如果包裝精美,質量又很好,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相信他,因為他是我們的好朋友。
貓走后,我看著自己掙得第一個10萬,還是有些激動。林夏心疼的說,這都是你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的。
我說,我的手可是golden finger。
她說,咱倆的故事也能賺錢,真開心。
我說,平凡人的愛情本來就難能可貴。老婆,你寄一些錢給家里吧,你媽不是病還沒好嗎?
林夏鼻子有些酸,淚中帶笑道:“誰是你老婆啊?”
我說,今年過年就去你家提親去。
生活總會在你以為山窮水盡的時候,幸運卻悄然降臨,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幸運,而是我們在一直努力和準備著,等待機會的適逢其會。而我們所以為的人生谷底,在人生的整個時間軸上,只是一段波浪。我們只有一直游,才能看到峰頂的風景。
3
我在家端坐在電腦旁,敲擊了三個月。頸椎開始出現炎癥。
林夏下了班就會給我揉揉。
有一天,林夏看到我哭,跑過來問我。
我說,在故事里,我們仿佛經歷了一生。
可是,在生活里,我們只是剛開始。
貓步旅人給我打電話過來,我以為會有好事。
他聲音里透著沮喪道,樂兒,劇本的事出了問題。
我聲音開始顫抖,問他,到底怎么啦?
他說,那家購買劇本的影視公司,拍了個電影虧完了,公司也倒閉了。
我沒有接話,胸腔里已經翻江倒海。
時間突然靜止下來,按了暫停鍵,一切都像是個考驗。當你覺得無能為力時,你會覺得生活是如此陌生。
沒有了稿酬,我還堅持嗎?房貸怎么辦?父母怎么辦?
我要找份工作了,不然林夏壓力會很大。
我開始投簡歷,這一切我都沒告訴林夏。
胡蘿卜傻呵呵的撕扯著我的褲腿,被我一腳踹了很遠。
林夏說,快過年了,我們
我一個人端坐在廣場中央的石階上,看著被重新翻建的購物廣場,廣場旁邊的高架上,地鐵載著一群人的夢想開過去,有人群在廣場上走來走去,有人提著購買的物品一臉幸福,有人吃過晚飯在散步,有人陪孩子在噴泉邊嬉戲,這多么像一個電影場景里的慢鏡頭。我突然感覺到累,一種巨大的疲憊感向我砸來,我好想好好睡上一覺。
有一句話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那天,我信了。
林夏的媽媽病情嚴重了。
我要求和林夏回山東看她媽媽。
林夏聽到消息后,失了主心骨。
我給她的哥哥打了電話,問了病情。哥哥說是腦溢血,醫生說開刀的話,歲數大了怕撐不過去,想讓家人回來見上一面。
我說,那還開刀干嘛?
他哥說,不開的話,就是這幾天的事。
我沒敢把實情告訴林夏,騙她說只是需要做個大手術。
我們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我便拉著林夏直奔機場。過安檢時,林夏聽到“滴”的一下哇地哭了。
我拉著林夏走進候機室,躲過安檢員異樣的眼光。
飛機上,林夏一語不發。我端坐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飛機緩緩上升,腳下的城市漸漸變成灰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出繁華的景象。
飛機在青島停靠,我們下了飛機搭上車直奔醫院。北方冬日的街道,白云斜掛在天空的一角,陽光清冷,讓人提不起精神來。而街道的行人多了起來,大家似乎為迎接新年的到來,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到了醫院已是下午,林夏像頭受傷的豹子跑向重癥監護室。我緊跟在后面。
到了門口,林夏忍不住嘩嘩的淚水,不敢去推開那扇門。我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敲開房門。
病房里一片沉寂,林夏的大哥和嫂子都在,病房躺著的那個骨瘦如柴的母親,就是我未來的岳母。
林夏沖到床邊,聲音顫抖的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全家人在一旁抹眼淚,而岳母沒有任何反應。我拉過她的手輕聲說道,“阿姨,我帶林夏回來看你了。”
大哥拉我走出病房,聲音沙啞的告訴我,家里已經沒錢給岳母做手術了。
我握住大哥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我趕緊撥通遠在上海的貓步旅人,“哥們兒,人命關天,先給我10萬塊錢。”
電話那端,我的朋友說,我這就給你轉過去。
錢的事解決了,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上午,醫生說,那是個好日子。
我和林夏守夜,讓大哥大嫂回去休息。半夜,岳母突然醒過來,林夏趕緊拉我,我握住岳母的手,輕聲說道:“媽,我帶林夏回來看你啦,您放心咱們明天開個刀就好了。”
老太太握住我的手氣若游絲的說道:“孩子,上了年紀了怕是撐不過去了。以后林夏就交給你了,你們倆可要好好過日子。”
林夏失聲痛哭,我在一旁安慰。
第二天中午手術,岳母沒能走下手術臺。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猶如一道閃電劈在我的腦海里。
辦完喪事后,我家和大哥大嫂家碰了面,算是把婚訂了。
我們在家過完新年,就早早趕回上海。飛機上,我一直握著林夏的手,望著窗外燈火輝煌的夜上海。
回到上海,我接到一個offer,順利通過面試。林夏那段時間看上去總是恍恍惚惚,我建議她多休息一下。
有天當我乘坐著地鐵,望著這些面無表情的人群,突然想到誰不是在小心翼翼、精打細算的生活著?
重新工作的我,拼命努力。這樣才能讓林夏少受點苦。
林夏生了一場大病,我每天下了班伺候她。
林夏說,辛樂,我們結婚吧。
我鼻子一陣酸,狠狠的點了點頭。
我們領完證那天,身邊沒有親人,只請了我們倆共同的好朋友貓步旅人。我建議去外面吃,林夏不同意。我只好隨她。
一頓簡單的飯,讓我娶了全天下最好最善良的女人。
貓說,你就偷著樂吧。
我說,只要我活著,我就不讓林夏受罪。
林夏說,我很幸福。
閑暇之余,我把我們的故事繼續寫了下去。故事里有花前月下,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貓找到了愿意購買影視改編的公司,但價格不合適。我請他來我家商量,我們何不創業呢。
貓舉雙手同意。
公司成立,我們只有兩個人。我笑著給林夏打電話,老婆,恭喜你成為老板娘。
林夏噗嗤笑了說道,你們公司還要人嗎?
我說,只要大美女。
慶祝晚宴還是在家,我和林夏下廚,貓坐在我家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奸笑。
他說,你們倆真摳,都是當老板的人了。
我說,你要嫌棄,我們倆吃,沒你的飯。
林夏說,貓,這可是我花了血本買的餐具和飯菜,不比餐廳里差。
我們三圍成一桌,像是一個隊伍。
我們舉杯,不是為了慶祝,而是為了感恩,感恩生活給予我們的歷練。
3
當我將第一輛新車開回家時,林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美滋滋的看著我,一直傻笑。
我搖下車窗,望著遠處天空,白云輕盈自在的飄來飄去,我知道那是風的功勞。
當時間猶如遠處輕盈自在的白云飄來飄去,我想告訴親愛的你,我們的愛自在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