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姐姐,一個大我5歲 ,一個大我3歲,她們寫作業(yè)時,我便湊近過去,看看有哪些字可以模擬。認定一個“田”字,便一遍一遍畫窗戶;認定一個“日”字,我也不知怎的能畫成鐵軌。
她們的語文課本,我都翻過其中插圖。她們的課外讀本,我也一一從書架上抽出來,滿篇古文,滿眼白描,似懂非懂。后來吃飯時搭著一本《老夫子》,竟然看懂了。
不明的年紀里,各式書本不教我如何“記”, 卻助我怎樣“悟”。那些反復翻閱、心亦搖焉的日子,一如溪水淌過指尖。水痕不見,涼意猶存。
等到自己上學時,也寫作業(yè)了。印象尤深,有一項抄課文,我那是樂此不疲,甚至還“偷寫”過!
所謂“偷寫”,就是把第一課的課文抄完了,順帶抄了第二課課文,等老師布置抄寫第二課課文時,我就不用寫了。明明是很積極的事,不知為何,那時都是偷偷摸摸的,被同學發(fā)現(xiàn)還會不好意思呢。
現(xiàn)在想想,大概這是唯一一個在茫茫眾多深不可測千變?nèi)f化的作業(yè)里,我們學生能準確揣摩老師心思的動作吧!
有一次我偷抄了《小獅子艾爾莎》,這可是項大工程。只是左等右等,遲遲不見老師布置,后來終于等到抄寫課文的作業(yè)了,老師卻是跳過這一課,讓我們抄寫接下一課的,我心簡直碎了。
以我當年的認知程度,蒼天啊,大地啊,我可白白抄了一長篇小說!以至于多年過去,我還記得這課文名字與內(nèi)容。
不費腦力的抄寫課文,那是我最初的寫作輸出。
我真正有意義的輸出,是寫游戲同人小說。
JK羅林說過,女孩子找結婚對象,應該會找哈利波特這樣性格的男人;若談男朋友,則會更喜歡馬福爾這樣的設定,有才多金,桀驁不馴。
是啊,我心疼游戲里的二號男主,憑啥他走了邪路都不能回頭?憑啥他意中人要跟了師兄?憑啥不是他得滅谷、就是谷中人要滅了他?為什么不能有人救他于水火之中!
玩家總是以上帝視角觀察著游戲,看著看著,總能發(fā)現(xiàn)角色其中的真善美。圣母心發(fā)作,為了鄭重其事,那時的我找了一本硬皮筆記本,字丑丑的,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寫了起來:
新角色是個女孩,正值豆蔻,紫色系,養(yǎng)著小蛇,與她那妙手回春的伯父和堂姐不同,女孩兒擅長制毒用毒惡作劇,默默仰慕著男兒,后來更隨他離谷出走……
兒時爛尾的小說,大學時拾起補筆,依舊沒有寫完,但那洋洋灑灑的40幾萬字,卻成功地吸引了游戲制作人徐老師的注意。徐老師問我,要不要參加游戲翻新編劇?
從武林到俠客,從豆蔻到梅年,從玩家到編劇,我用翻了一番的歲月譜寫畢自己的武俠故事。那部游戲叫《武林群俠傳/俠客風云傳》,那個男二叫荊棘,我新設的角色叫沈瀾。余生古井水,波瀾驚不起。
這故事,這其中有許多重意義:
我第一次嘗試了長篇創(chuàng)作;
我第一次嘗到了寫作快感;
我第一次實現(xiàn)了寫作變現(xiàn);
……
我想成為作家,我想出版書籍。
多年有夢想,當這些字眼大大方方地落在紙上,我是微笑的,不知怎的,想起多年前奮筆疾書抄寫課文的小女孩,對,是“抄寫”,不是“偷寫”!我積極我驕傲,要親親,要抱抱。
寫作夢想剛開始時是來得兇猛,像洪水野獸,而這么多年過去了,它依舊還在,只是野獸已經(jīng)馴化,洪水也化為潺潺流水,溫柔地從心田流過,流過又回來。
我心里長了一棵桃樹,
滿樹桃花盛開,未必每朵都能結果,熠熠如玫瑰色的泡沫,映襯云影藍天。
靈感也像桃花,每天成千上百地綻放,開吧!一切順其自然,別問能收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