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天上,照耀著所有人的心事,一百個人看月亮或許就有一百種心情,此刻看到月亮的你是黯然,欣喜,淡然亦或溫暖?還是已然忘卻了還要抬頭看看人間為它的圓潤自作多情而又極有風味地辛勤勞作,賦歌詩詞的圓月本尊。
小時候,記憶里的中秋節是充滿香氣的,太多誘人的水果勾搭著小朋友的味蕾。蘋果,冰果,海棠果……中秋節是瓜果梨桃的大派對,用它們的自然香氣營造出印象中香甜的秋天。
記得小時候奶奶會把冰果和月餅放在一起,當然這月餅是晉蒙冀部分地區特有的用面粉和著雞蛋紅糖和油的無餡月餅,松軟香甜,初嘗倔強,回味卻厚實而不輕浮的糯甜以及有糧食在烘焙后的特有香氣。
奶奶的冰果月餅就更有一種水果的自然香氣,沁人心脾的好吃。
玉米這種在東北被叫做苞米的價廉存在,在它生存的季末拼命用它滲入骨髓的糯甜來留戀人間也讓人間留戀它,南方的朋友吃過北方的玉米就知道,那種銷魂的甜而糯,那種玉米芯里散發出的清香和飽滿果實顆粒的口感沖擊著味覺和嗅覺。我覺得玉米是勾引我想回到北方的糧食之首。
中國的節日從來不缺美食,只不過印象里中秋節的美食除了味道美,真的色相也美,回味更美。小時候真是貪吃,記憶里的中秋節都是美味。那種聞一聞,吃一頓都覺得人生在那刻圓滿的美味。
比起春節,倒是覺得中秋節是更喜慶的日子,不用躊躇滿志的想來年,不用給自己和各方一個交代來送別這一年。單純的只是沉浸在節日的團聚和喜慶里。
中秋節的美好記憶更來自一種氛圍,那種家人齊整團圓的美滿,老人們都且安康,兒孫也尚未遠行的圓滿,那種幸福像略略泛黃卻閃著金色光暈的膠片,在記憶里定格,倔強生根。
年少并非不知愁滋味,只不過年少大多不知別離苦,不知團圓的意義和珍貴。
每個孩子都有顆出逃的心,旁逸斜出的刺激著躁動的青春,踏上離鄉的路,多年后,才發現最溫暖和最踏實的港灣在遠離的那片故土,在那永遠為你守候的家人的一茶一飯之間。
想起姑姑和姨姨以及長輩們那時年輕的笑臉,曾經以為她們會一直那么活力飽滿,歲月會劍走偏鋒,不會傷害她們。如今自己也歲月痕跡上頭,才知道,只是當初那情境太美好溫暖,才讓我覺得歲月會止步,會偏愛我愛的人。直到自己被歲月和生活扇過幾巴掌之后,才發現時光是最公平也是最殘忍的存在,殘忍到現在已不覺殘忍。
懷念記憶里八九十年代的時光,愛的人都在,時光未老,滄桑未來。那時每周都在奶奶姥姥家小聚一次的我不知未來這就像中秋的香甜,彌久回味。
那時的節日很隆重,隆重不在貴重,而是費很多心思親自動手準備節日的美食和各種物件,那種節日的氛圍是一點一滴,一言一語打造出來的,在汗水的紛飛里,更在一大家人無拘無束的嘻笑和言語的你來我往中。世事雖有傷害,總有一群關心你的人接著你的心事,和你一起嘻笑怒罵,走過生活的溝溝坎坎。
我不知道未來家庭結構下,是否姑姥姑奶都是陌生而奇怪的稱謂,人們只能遙想當年,曾經有那么龐大而親近的家族。人們只能孤單在都市中,有禮而陌生,恭敬而冷漠。那么,家在哪,不在價格不菲的二環和中環的居所,而在那曾經的血脈親情以及用愛聯結的港灣。
每個人記憶里的中秋都有一輪圓月,里面未必是嫦娥姐姐,多半是我們一路時光的剪影,那些團圓的,愛的剪影。
此刻,窗外明月穿云而過,靜靜俯照人間,不驚擾一絲歡樂,也不愿平添一絲幽怨。
那年月圓團圓時,永遠是記憶里秋日最美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