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校園(6)

現在是冬季,白晝短,下午六點外面天就黑了。

今天宗信由于忙于聽課撇下兩份作業都沒來得及批改,明天的課也沒來得及備,他今晚加班是定而不可疑的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批改作業,因為明天一早學生就要用作業本。宗信很快收拾好辦公桌便開始了加班之旅。

正在宗信全神貫注地批改作業的時候,兒子突然跑進屋來,一進門他就大聲喊:“爸爸,外面天黑了,趕快回家吧。”宗信看看兒子,只見小家伙正忽閃著兩只大眼睛看著自己等待回話。

宗信拍拍兒子的腦袋,說:“兒子,爸爸今天得加班,大概要到夜里八點多才能回家,你就陪爸爸一會兒,等爸爸忙完了事情咱們再回家。”宗信一邊說著話一邊幫兒子把書包取下來放到辦公桌上,然后又輕輕拍拍兒子粉嫩的小臉兒笑嘻嘻地問兒子,“今天有作業嗎?”

“有!”兒子回答。

“那好,你就陪著爸爸做你的作業,等爸爸改完作業咱們就回家。‘’

“行吧!”兒子說,“爸爸,你知道嗎?外面陰天了,很黑,快要下雨了。”

宗信說:“那也得改完作業,課就不備了,拿回家再備!”

“行!”兒子懂事地回答。

兒子沒說錯,外面確實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天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看到這種情況,宗信急急忙忙批改完學生作業,然后用圍巾把兒子包裹好很快推上自行車準備回家。

這時徐老師走了過來,她叮囑宗信說:“天下雨了,路上騎車要小心。你還帶著孩子,千萬別騎太快!”

“好的!多謝徐老師!”宗信回答。

學校離家四五里路,天又黑且下著小雨,路面很滑,真得小心。可事情很不湊巧,今天來時竟然忘了帶手電筒。天黑得很,根本看不清路面,看樣子騎車走路是不行了,只能慢慢推著走。

宗信一步一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大約走了二里多路來到一處高崗前,兒子突然大喊:“爸爸,你看那是什么?好嚇人!”

宗信聽了兒子的話心里也是一陣緊張,立時毛發倒豎,他知道兒子看到了不好的東西,急忙安慰兒子說:“沒有什么,不害怕有爸爸陪著呢,不用怕!”

兒子聲音顫抖地說:“爸爸,我怕,你看那個白東西,個頭很大,嚇人!”

宗信心里也開始打顫,但他沒向路溝里看,他也不能去看,因為自行車上還坐著兒子,萬一出現閃失后果不堪設想。他壯著膽子,極力穩住心神,兩只手更加使勁地攥緊車把,他對兒子說:“沒什么,孩子。那是只綿羊,是羊主人沒把羊圈關好讓羊跑了出來。不害怕,別去看它,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此時的宗信已經汗濕了后背,他緊走慢走很快來到村頭。前面出現了住戶的燈光,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慢慢把兒子抱下自行車,接著給兒子叫起身來:俊童不害怕,俊童回身!叫完身又把兒子抱上自行車這才回家。

來到家妻子已經把飯菜做好只等爺倆回來吃飯了。

妻子看到宗信這么晚了才帶著兒子回來,抱怨說:“怎么才回來呀?天下著雨,路又不好走,應該早點回來才是!”

宗信解釋說:“今天只顧聽課耽誤了批改作業,學生明天一早就要用作業本,我怕明天耽誤了學生做作業所以就加了個班把全部作業批改完才回來,結果晚了。”

這時兒子跑到媽媽跟前說:“媽媽,我害怕。我們在路上看到一個很大的白東西,不知是什么,我現在還害怕呢!”

妻子一聽一把把兒子抱在懷里,她看看兒子的小臉很是蒼白,身子還在不停地發抖,心想,兒子人小,走夜路肯定被臟東西嚇著了。她疼愛地拍著兒子的后背,安慰兒子說:“別怕,兒子看花眼了,哪有什么白東西。來,媽媽給你叫叫身,童童不怕,童童回身。好了,兒子不害怕了,趕緊吃飯吧!‘’

妻子把兒子放到板凳上,然后去廚房盛飯,一家人便圍在方桌上共進晚餐。

妻子問宗信說:“你們爺倆到底在路上看見什么了,你看把兒子嚇得,至今小臉還沒有變過色來?”

宗信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能有什么東西出現?它就是只羊,不會有別的,別瞎想了,快吃飯!”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飯,兒子說困了就上床睡覺去了。宗信趁空開始備課。這時妻子走到宗信跟前說:“你看整天把你忙的,白天一整天靠在學校里,晚上回家還要備課改作業,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地里的活也不去干,你們學校就有那么多事呀?你看咱村的幾個教學的,多清閑,人家白天上完課還抽空去地里鋤草打農藥呢!看看你,光學校的事就把你忙得不亦樂乎!”

宗信說:“沒辦法,中心校事兒多,學校大,規章制度嚴!”

妻子說:“那干脆寫申請調回家來。你在中心校教學又不多領工資,那里的老師多,又是隨份子,又是會朋友,一月下來剩不下幾個錢。在那里力沒少出,錢沒多掙,真劃不來。你就看看咱們家,吃的不比別人好,穿的不必別人強,圖個啥?干脆回來!‘’

妻子發了一通牢騷,這是以往從來沒有的事。宗信看著妻子的臉一句話也沒說。他想妻子說得對,說的全是實情,自己無話可說。

說實在的,宗信妻子很少抱怨丈夫。宗信妻子是一個善良人,人不光長得漂亮,心眼也好,今天表現反常是因孩子受到驚嚇,她擔心兒子會嚇出病來,所以才說了幾句氣話。

宗信安慰妻子說:“再堅持幾年,我想以后肯定會好起來的。要說起我吧,就這么一個人,不論干什么都想干出個樣來,不愿別人說三道四。咱今天既然選擇了教學,那就必須耐得住清貧,一心想著把學教好,堅守本分,不誤人子弟才對。‘’

宗信停了停又接著說:“我聽說不遠的將來民辦教師都可能全部轉為公辦教師,政府已有這方面的打算,到那時工資高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妻子說:“就憑你那個直性子,什么事都較真,又不巴結當官的,說不準還等不到那一天你就被人趕出學校回家種地了。”

“那也不好說。好了,咱就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你趕快去看看兒子睡著了嘛!”宗信催促妻子。

妻子走進內屋,猛聽見兒子在說胡話,她嚇了一跳,趕緊掀開兒子的被頭,用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天呀,兒子在發高燒,腦袋燙人。她趕緊大聲喊宗信:“孩子他爸,快來看,兒子發燒,熱得很,趕快去診所!”

宗信一聽也慌了手腳,趕緊放下筆沖進屋里。他看見兒子的小臉燒得通紅,嘴里還不停地喊:“我害怕,我害怕,爸爸,我害怕!”

宗信一把抱起兒子,飛快地奔向衛生室。他緊急敲開衛生室的門,告訴醫生兒子發高燒。醫生披衣開門,很快給孩子測量體溫。不大會兒,醫生取下體溫表看了看說:“孩子確實發高燒,三十九度多,必須輸液!”

“好好,抓緊抓緊!”妻子有些慌亂地說。

醫生配好藥很快給孩子打上了點滴。宗信不停搓手,妻子也瞪大驚恐的眼睛焦急地看著兒子。此時兒子閉著眼,呼吸有些急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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