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非典過后粵解禁，攜手南下謀壯志
時間過得真快，郝大欲在通訊公司已經干了兩個多月了。工作進行地有條不紊。當然，憑借郝大欲的聰明才智，雖然做的也不錯，無奈經驗欠缺，只能做些基本的事情。
一次偶然的機會，公司負責項目的小賈突然離職；而當時正值招標關鍵階段，公司老總在急需人手的情況下，被迫啟用郝大欲。其實，對于郝大欲的能力，老總雖能從平時做事細節看出一點端倪，但是能否勝任上百萬項目的負責人 ，他持有謹慎態度，無奈人手緊張。況且對這個項目并不報太大希望，所以就托付給郝大欲了。誰知在郝大欲的運作下，竟然奇跡般地在省移動通訊設備招標中中了標。這一消息在全公司瞬間炸開了鍋。
這可是這家剛剛在省城成立不到半年的公司，有史以來的最大單筆金額。公司董事長還特意從深圳總部發來賀電，對此表示極大的贊賞。當然，郝大欲還同時被評為季度最佳員工。而獎勵回報只是兩箱當地的酒，據說還是某客戶抵押貨款的物品，這一點讓郝大欲稍感失望。
后來，郝大欲才得知，那兩箱酒是公司?？?，用公司的錢從做酒水貿易親戚那買的?？偛磕沁吺怯歇劷鸬?，大約一萬多，都被牛總私自獨吞了。
想到這，郝大欲氣的直跺腳，便想著要去和?？偫碚?，最后還是被一位同事給攔住了。那位同事提示作為新來的，一定要忍。她之前也被牛總撬過單，但寄人籬下，能有何法呢？
聽到此后，郝大欲才徹底明白了看似每天笑嘻嘻的牛總，其實內心是有多么地狹隘。搶功邀賞也許成了他的習慣，時間久了，大家都明白了，也就都習慣了。
只是作為新人的他，想法也許還過于稚嫩。遭受如此不公平待遇后，他對人世間的很多東西都產生了懷疑，難道人性深處就只有貪婪嗎？
也許是吧，怪自己點背，遇上了這種惡棍。
其實關于人性，郝大欲其實看的分外通透。那時正是木子美紅遍網絡的時候，她以犀利的腔調和赤裸裸的語言，寫到自己和很多男人的性愛故事，把人性的那一點良知，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人說她很真實，不做作；有人說她是瘋子，過于勢力和貪婪。總之，她就莫名其妙地火了，尤其是她那本風靡大江南北的性愛日記 。
雖然郝大欲沒看過那本書，但骨子里覺得?？偤湍咀用缹儆谝活惾耍季哂袠O其強烈的個人貪念，對于某種利益不惜手段，但至少木子美從不會去算計別人，而?？倕s是玩弄人情世故的老手。相比較而言，木子美比?？傄?。
郝大欲不知道他這么評判是否準確，總之從此?？傇谒睦锉还谝?男木子美"的稱號。即使可能有失偏頗，但他絲毫沒有內疚之意。
雖然沒有拿到獎金 ，但是看清楚一個人的真面目 ，也許比獎金更顯得珍貴。況且自己在此也只是個過渡而已，何必去據理力爭呢。
正在郝大欲為此有點悶悶不樂之時，趙小望打來電話，急切而有帶點興奮地說:"大欲，告訴你。。你一個好消息，廣東解禁了， 解禁了"。
郝大欲聽到這句話，差點把手機給摔到地上。稍微平靜后，又聽到趙小望稍帶失望地說:"對不起，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聽到這 ，郝大欲心里咯噔一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聽趙小望慢慢說到:"我辦辭職交接，估計也要半個月。"
聽到這，郝大欲說了句:"嚇死我了，我以為什么事呢？沒關系，都等了半年多了，還在乎這半個月嗎？你就安安心心地辦你的手續吧，我自己也做下準備吧"。
通話完畢，郝大欲還是興奮了好久，就在房間里手足舞蹈了起來 ，并唱著"今個真高興，今個真高興。。真呀真高興"。
由于到原來航天公司宿舍距離不遠，就不由自主地奔向好友王鋒的駐地，要把這一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分享給他。
可能太過于激動，竟然忘記了敲門，直奔進去。剛進去的一瞬間，他驚呆了。原來王鋒正和那個大三的小女友坐在床邊，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嘴唇相依，一副欲醉欲仙的樣子。
郝大欲的突然出現，驚擾了二位。就在郝大欲不好意思地轉身要走之時，王鋒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叫住便問:"大欲呀，急什么急，有什么好事呀，中彩票了 ，還是撿媳婦了"。
反而倒是大欲自己亂了神，吞吞吐吐地說:"廣東解。。。。解放了"。一不小心，把"解禁說成了解放"。惹得王鋒云里霧里。
不過馬上又解釋說廣東非典解禁了。王鋒回答到:"好啊，你終于可以去實現你的理想了"。
在交流過程中，王鋒的小女友也迅速整理好了衣服，插話進來細聲細語地說道:"哎喲，小妹是要恭喜郝大哥了，提前祝您早日實現宏圖 。到時在廣東發達了，別忘記小妹我咯。再給我找個漂亮的嫂子，就更完美了"。
然后，三人會心地對視一笑。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半個月，趙小望的離職手續也辦完了。而郝大欲的更為簡單，畢竟是貿易公司，不需要那么繁瑣的手續，就一封辭職信，交給那個他覺得非常不爽的?？?。緊接著移交完辦公用品 ，電腦等，就算完全和公司劃清界限了。從此，可能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就在郝大欲準備離開公司的前夕，深圳總部那邊的董事長老許親自打來電話，詢問離職情況，并誠懇地說:"小郝呀，我覺得你是個人才，上次項目還得感謝你呀。雖然獎金有點少，可那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
聽到這，郝大欲氣就不打一處來，畢竟獎金被?？偑毻塘?。他自己又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言呀。
他就客氣地說道:"謝謝許董事長，這是我應該做的分內之事"。
接著許董又說到:"如果打算來南方發展的話，我還是很歡迎你能夠加入我們深圳團隊，讓我們一起成長，一起發展。相信憑借你的能力，一定會在這里干出一番事業的"。
但郝大欲到最后還是委婉地謝絕了，因為他明白他不能為曾經受過傷害的公司服務，即使高層未必知道下屬的所作所為。但至少表明公司管理出現了很大漏洞。這樣的公司 ，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況且前景還很難斷定。
沒幾天，趙小望就從郊區匆匆趕到了省城市區，來和郝大欲商量去廣東的事情，把具體日程協調好。
隨后他們定好了火車票，帶著滿腔的熱血，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望，他們準備要踏上廣袤而又富饒的嶺南大地了。
在那個涼風習習的七月早晨，他們和家人通完電話，小別一敘，就準時出發了。盡管太陽有點炙熱，但他倆覺得那天特別的美好。省城上空飄著幾朵白云， 整個天空顯得特別湛藍。路邊飛舞的柳絮，仿佛在給他們送行。還有那熟悉的肉夾饃味道，時而從二人身邊飄過，親切怡人認。似乎要和這里的一切在說道別的時候，真的還有一種難以"舍離"的情緒在心頭不停地涌動，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樣翻滾。
即使有萬般的不舍，但終歸還是要離去。就像郝大欲的許多同學一樣，他們背井離鄉，成為漂漂一族，但他們的事業做的有聲有色。
男兒有志在四方，不可為此言悲傷。二人回頭望了下熟悉的解放路兩邊的建筑，站在厚重的城墻下，輕輕說了一句"別了，故鄉。"
就頭也不回地快速步入了車站。來到月臺后，沒多久，開往廣州的火車就到了。
踏上綠皮火車的那一刻，其實趙小望和郝大欲，也不知道前去的道路上會遇到什么困難和挫折，但只要能逃離目前的困境。無論如何，總是會有機會的。畢竟，那邊發展的比較快，輕工業機械高度發達。對于二人作為機械學院的高材生來說，或許會有更多施展抱負的機遇。
火車啟動不久，就來到了著名的華山腳下。二人望著窗外的優美景色，高高聳立的山峰。一番感慨，常言道"自古華山一條路" 。想想險峻巍峨的大山，曾經有多少仁人志士，攀登于此，挑戰自我，成功登頂。盡管前進的道路也充滿過坎坷。
人生其實也是個爬山的過程，如果你面對大山，猶豫了，懦弱了，首先你就失敗了。所以這次南下，雖有不確定的因素，貌似有點冒失的決定，說不定會有驚喜呢？誰又能說清楚呢。
火車繼續前行著，二人對坐兩側靠窗位置，剛好可以一路欣賞到沿途風景。對于第一次出遠門的郝大欲和趙小望來說，一切都顯得是那么地新奇，那么地愜意。
經過一天一夜的運行，火車里終于傳來了美妙的播音員聲音:"各位旅客， 前方即將到站的是廣州站，廣州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文化的名城，一年四季花草匆匆，又稱《花城》。。。"
還沒等播音員播送完，火車就到站了。
火車剛停穩，還沒等車門打開。趙小望和郝大欲就已經帶著行李沖向門口，也顧不上稍微調整下情緒，畢竟一夜沒有休息了。
突然，聽見一位穿制服的姑娘大聲嚷到:"著急啥呢?沒看車門還沒開嗎"。郝大欲和趙小望這才意識到，他們撞到了乘務員。
下車后，望著廣州藍的像水洗過一樣的天空，連空氣的味道都是那么清新，除了濕度有點大外。總之 ，一切都好。他倆不由自主地長長地嘆了一聲:"真美"。
隨后，趙小望趕緊聯系他的室友郭子龍。當天室友由于工廠加班，無法前來迎接他們。只好通知他們按照指示路線，從火車站乘車前往幾十公里外的莞城。
對于兩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剛剛出站，就有一位操著不太熟練普通話，還稍帶一點粵語味道的中年男子，馬上湊過來問道:"兩位靚仔，這是要去哪里呀"
郝大欲和趙小望先是一愣，遲疑片刻，然后接著隨口一說:"去莞城"。
那位中年男子招呼兩人來到一個昏暗的拐角，然后湊近他倆悄悄地說:"現在非典還沒有完全過去，去莞城查的很嚴，需要健康證明"。
"健康證明?"聽到這，郝大欲和趙小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嘴里嘀咕著:怎么沒聽說嘛，不是都解禁了嗎？男子似乎覺察到了一絲不妙。
然后緊接著說:"莞城還沒呢，放心吧，不會騙你們的。從我們通過其他渠道乘車，免證件。"
看著中年男子一臉誠懇的樣子，不太像騙人的樣子。如果真的由于健康證明無法去莞城，那損失不是很大了嗎?姑且就相信他吧，于是就跟著男子去了離火車站大約一里多的一個停車場。
停車場不大，稀稀落落停著一些大巴。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私家車，不時還有人帶著不同的乘客來到車里。
郝大欲和趙小望，也被安排到了最里邊的一輛綠色的中巴車。車不是很大，甚至有點破舊，里邊已經差不多快坐滿了。
正當他們懷疑是不是黑車之時，車輛就已啟動，迅速開出。途中還去另外一個停車場接了一批乘客。
他倆才意識到，這些車并非正規的長途客運車輛。反正也坐上了，也只能這樣了。
開始售票的時候，剛才那個帶他倆上來的中年男人大聲地說:"由于非典的緣故，我們走了捷徑，免掉健康證，所以每人額外增加20元"。
我cao,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敲詐嘛，其中有幾人稍微大聲說了句，這不是黑車嗎？就被幾個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漢圍了過去。全車頓時鴉雀無聲，郝大欲和趙小望也就沒發言了。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命比錢重要。
幾經周折，終于到了莞城；之前說好的直接進站也沒有兌現。只是把所有人扔在了一個荒涼的路段，然后車子一溜煙就竄了個沒影。只見趙小望和郝大欲異口同聲的說了句:”阿彌陀佛"。
最后，郝大欲和趙小望只好打車奔向目的地。
經過這么一遭，郝大欲心里冥冥之中有種預感。此行可能不會像想象中那么順利，也許以前的自己太樂觀了。盡管這里的自然景色不錯，但他心里卻沒了底。
很快就到了趙小望大學室友的住處，大學室友郭子龍早已準備好了水果來招待他倆。
而趙小望和郝大欲那顧得上吃水果 ，匆匆喝了口水，便出去尋找住處了。
找了一下午，終于在工廠附近的城中村找到一間200元左右的溫馨小屋。雖然屋子很簡陋，家具也很簡單；但想到賴好有地方住了，不至于露宿街頭，郝大欲和趙小望還是開心地笑了。
第二天，兩個人就迫不及待地去人才市場。本以為找個工作，憑借自己的實力，還不是易如反掌。可是，一下午的奔波，他倆才意識到，找個滿意的工作談何容易?現實就是這么地殘酷。
望著人才市場門口人來人往，郝大欲第一次感覺到在異鄉顯得如此孤獨，盡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正午刺眼的陽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加上南方濕度明顯超高，汗水就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淌。這時才明白，生活有多累，工作有多難。
沒過幾天，趙小望就找到了工作，由于他做過機械設備維修。剛好室友郭子龍的電子廠正在招聘維修工程師，經過郭子龍的推薦，就順利應聘進去了。
而郝大欲仍然需要奔波在求職的路上，他顯得更加焦躁和無奈。
雖然趙小望很快上崗，但是由于兩人身上盤纏不多。不久，就發生了就經濟危機。也許兩人真正接受考驗的時刻才剛剛開始。
郝大欲遲遲沒有找到工作，后來干脆都不愿去找了。每天待在房間里喝著悶酒，看著港片。也許在他心里發生著前所未有的落差。開始反思到底來廣東是對是錯?待在省城至少還可以謀份職位。雖然并不是很滿意。但看看現在，過得什么日子。
忽然，他想起了來廣東之前的深圳那家公司董事長的話語:"歡迎加入我們深圳團隊吧"久久在耳邊回蕩。
其實， 深圳離莞城也不是很遠，乘車不到一小時的路程。但作為自尊心極強的郝大欲來說，要邁出求人的這一步，無疑于在自己心頭割肉。
想到這 ，他又狠狠地灌下一杯啤酒，心里說到:"就憑我大欲的能力，一定能找到工作"。那天，他一個人喝掉了十瓶啤酒。對于不勝酒力的郝大欲來說，他吐了，爛醉如泥地趴在地上。房間里一團亂麻。
當天晚上，回到房間的趙小望看到如此場景，氣憤難耐。想想以前在省城的那個郝大欲，和如今找不到工作，作死的要命的郝大欲，簡直判若兩人。
再加上剛去設備科上班，由于工作不順利，處處遇見種種難以解決的困難，本身情緒就很壓抑。
于是，第一次對著郝大欲大聲呵斥了起來，:"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不是我眼中那個積極樂觀，遇難從不知退縮的郝大欲，你變了。變得墮落，變得猥瑣，變得讓我感到陌生，感到害怕，甚至感到惡心"。
半醒半醉的郝大欲，聽到好兄弟這樣對待自己，語氣中絲毫沒有的憐憫之情。更是難以控制郁悶的情緒。
于是朝著趙小望罵了起來:"我怎么啦？不是你三番兩次地慫恿我來廣東發展，我至于淪落到這一步嘛。我承認，是我無能。至少我一直是靠自己活著。而不像你，找個工作，還要靠你室友去關照通融"。
聽最后一句話，趙小望十分的傷心。于是兩個人開始了第一次激烈的爭吵，竟然動起了手。扭打在一起，處于醉酒狀態的郝大欲，順手拿起了一個空酒瓶，砸了過去。
這一砸，便落到了趙小望的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染紅了白襯衫。
那天剛好郭子龍來找小望有點事，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二人爭吵，連忙推門而入，才發現趙小望受傷倒地，滿地是血。
二話沒說，趕緊隨手拿了件襯衫，做了簡單包扎；就背起趙小望，直奔下樓，趕赴醫院。幸虧郭子龍來得及時，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亂子。
只留下郝大欲獨自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念有詞:"你個沒良心的趙小望，當初忽悠我過來；現在我有苦難，你竟然敢打我，我給你沒完"說著說著，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等郭子龍在醫院安頓好趙小望后，就急匆匆趕了回來，發現郝大欲已經呼呼大睡，就順手給蓋了條毛毯；悄悄地收拾完地上的玻璃碎屑后，又匆忙趕往醫院，去照顧趙小望。
總之，那一夜，大家都過得很不開心。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