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牽你的手啊,踏遍江南的春天

茉莉李

看著鏡頭里的江南四季,決定給自己的江南情結寫點東西。

看到江南這兩個字,總有若有若無的情緒翩然而至,印象中的江南如果只有一個季節,那就是春季,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太多江南文人和作品在腦中的映射。

郁達夫寫過春風沉醉的晚上,魯迅寫過春夏之交邀上一群小伙伴看社戲,徐志摩說林徽因是那人間的四月天,戴望舒寫過春雨下在青石巷撐油紙傘的丁香姑娘,江珊唱過夢里水鄉,那一定也是春天里的一個夢吧,春風,春雨,春夢,滋潤著江南這片土地上的文人騷客,編織出如夢似幻的江南風情。

跟熱辣,霸蠻的湖湘文化比,蘇杭滬的江南吳越文化是軟的,是酥的,跟西域粗曠的大漠文化比,江南是溫潤的。期待有一天,可以卸下一切,走遍江南,感受春天里的小橋流水,青磚黛瓦,悠悠小巷,綿長歲月。

幾年前,對著一組江南四季的照片,我曾經這樣有感而發。寥寥幾百字只是長鏡頭和廣角,顯然不過癮,我想再來幾個近鏡頭與特寫。

如果北方的春天是一朵牡丹,雍容華貴,那江南的春天就是一朵茉莉,淡雅清香。

我由衷熱愛江南的春天。我在長江邊長大,是典型的江南人。

江南的春天符合一切文人騷客的描摹。她婉轉,婀娜,嫵媚,動人。她是草長鶯飛,是蜂蝶環繞,是花紅柳綠,也是楊柳拂堤。

江南多雨,春雨滋潤萬物,喚醒了冬季的凍土。春雨那么溫柔地輕吻大地啊,就似母親那樣柔情地吻著新生兒。

一場春雨下來,滿山滿田都生出一籠淡淡的青煙,似薄紗輕裹大地。遠處的山巒線若隱若現,山間的薄霧與黛綠交相輝映,如夢似幻。一番漲水后,長江碼頭傳來的汽笛聲與船鳴聲更嘹亮了,給童年帶來無盡的遐想與歡樂。

最愜意是,迎著春風,鋪開一張桌子,擺上幾杯茶,或者攤開一本書,在暖陽里與時光共舞。

又或者,像蘇軾那樣,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在春雨里肆意行走,任那毛毛細雨飄在眉梢,鉆進毛孔里,鉆進心里。

猶記得那個四月,人生頭一次來到上海,參加上外的研究生復試。正值無限春光,申城以最和煦的春風與暖陽迎接我的到來。我在上外校園徜徉,感受著這個夢中的學府及她的氣息。一個星期后,張榜了,榜上有名的我在春風里一路狂奔。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申城的春天如此深深地印在了我腦海里。

而今,負重前行,春天似乎也不如青少年時期那般輕快了,但初心永不改變。我以為我的心變厚重了,鈍化了,其實它還是柔軟的,熱乎的,這番春天的詠懷,證明我對生活依然那么深愛著。

可不可以,二十年后,卸甲歸田?踏遍十里春風,再看長安繁華?可不可以,醉在春風里,不知歸途?可不可以,牽你的手啊,踏遍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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