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就這個題目寫點東西,也許要跑題,也許會說的支離破碎,不知所云,但嘗試做總比躺著想更有實際的意義吧。
論生命的意義?這幾個字看著都讓人發暈,有這么多人在追求生命的意義,而我一個連到底什么是生命都還沒搞清的人,憑什么談生命的意義,又論的有多么高妙嗎?這不是我所看重的。
但必須強調的是,我們曾經長時間生活在“追求公理”的時代里,很顯然現代社會已經有很大一部分人知道了:原來公理并不代表著對錯,它只是大家公認的原則而已。對錯在這個世界上早就不再是衡量事物的唯一標準和絕對價值尺度。這個概況既不是說“真理往前一步,就可能是謬誤”,也不是說“謬誤往后一步,就可能是真理!”而是說,我們有不同的群體,不同的價值觀,判斷觀,是非觀,彼和此的認定在不同的境遇里收到的待遇也不會相同。我們以往是求同存異,但現在更多的是求異存同。
你的最大化價值已經不再被你能做什么而決定,而被你的“不可替代性”所決定。在當前這樣還是一個“大眾化”的時代,你與我的差異性在哪,有多大?往往決定你所能達到的高度。背景和出身,關系和資源當然仍舊有強大的支配力,但人類的進步需要導致這些長久存在的固定模式必須被打破,否則人類前進的腳步必然被固步自封。如果我們還想往下走,走到更美的未來的話。
講一個簡單的生物知識。
我們都知道有一種很小的生物叫螞蟻,螞蟻很小,卻也很神奇。它們的組織協調能力,無與倫比。怎么做到的呢?它們沒有那么高的智商,如何在個體與個體之間做到區分與聯系,分工與合作的?通過氣味。氣味是他們溝通的最重要的橋梁。然而,如果我們刻意的改變某一只或幾只螞蟻的氣味會發生什么呢?沒錯,驅逐出境!就是這么簡單殘酷,沒有商量。你能說被另外加進氣味的螞蟻有什么不同嗎?然而對于那個群體來說,它的確是異類,不可接受。你能說這樣的一點點改變有什么了不起嗎?覺得它們到底是沒有思想沒有智慧的愚蠢生物?
我們人總是以最高級生物體自居,覺得這樣的錯誤我們是不會犯的。其實,這實在是高估了我們的生物本能。生物的本能都是斗爭和攻擊,而斗爭最激烈的地方恰恰是人類,而不是任何其他的物種。我們以為我們不會犯螞蟻們犯的那種低級錯誤,但我們有沒有想過,橫亙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一樣叫“意識形態”的“氣味”?如果有人發現你的意識形態這種氣味改變了,你想想你的處境會怎樣?不是說必須死亡,至少是必須滾蛋。那么什么是意識形態?說穿了就是我們某個群體里存在思想里的共識,“道不同不相為謀”嘛!什么會決定意識形態?政治的,宗教的,地緣的,道德的,歷史的,文化的,財富的,階級的,甚至個人愛好,興趣等等都可能影響意識形態,各自加以區分。那么不免要問,你說這種自我認同和區分比我們作為人這個共同體有更大價值和更嚴重的意義嗎?
的確,我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說什么是生命的意義。但其實我一直在說,如果直白的說,無比簡單,一句話可以說完。
生命是沒有意義的!
這并不是什么高論,也不是什么獨論,更不是什么新發現,這就是事實,無數的人知道,卻沒說。
生命如果是有意義的?請問,是什么?是財富?是知識?是愛?還是家國天下?
生命如果是有意義的,為什么我們人類幾萬年的歷史里仍然沒有人搞清這個問題?要知道人類沒有研究什么而幾萬年不出成果的。換句話說,如果有人知道什么是生命的意義,意義在哪里,我們為什么還要不停的問,我們應該交一樣的答卷,勤勤懇懇的背書就可以了啊!顯然,并非如此。
生命之沒有意義,是生命本身的問題。我們不妨拋開生命而談意義。因為這里有兩重定義,即什么是意義?怎樣才有意義?對于那個涉及氣味和意識形態的問題,我們都不能回答到底它有沒有意義,有什么意義?那都是在不同物種里發生的看似了不起的事,可追究意義難免會落入陷阱。因為絕對的對錯和善惡還沒有明了,絕對的意義又在哪里?我們很難給意義一個量化而確切的定義,那是哲學的工作,而哲學卻也是幾百年翻新一次,各家有各家的說法,所以我們才發明了“公理”來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大眾需要標準,標準可能不是最正確的,但一定是大多數人認同的。好,既然多數人認同,沒辦法,少數服從多數,不愿意一的邊呆著去。
可我們究竟是在論生命的意義啊,如果我就此解題,答案是沒有意義的,這不就像看了一則偵探小說,結果卻告訴你不知道誰是兇手一樣,難免讓人有些怒火中燒嗎?所以,我還是愿意繼續論下去。
論生命的意義何在?我想不在結果而在過程,不在目的地,而在岔路口。我們的意義就是尋找,追尋,永不止步。尋找這個過程,不停的尋找才是唯一的意義。這就是生命前進的動力,要是所有人肯定了生命的無意義,那么便一生索然無味了。因此,我們不停的奔跑著追尋,相信意義在下一刻,不在此刻,永遠不在此刻。就像活著,你活著的意義在于得到什么嗎?在于既然你不選擇死,只能繼續往下活,既然往下活,吃著美味的飯睡著溫暖的床總比吃一點垃圾,睡一夜橋底好過的多,為什么不如此呢?
這種解釋和開始的結論一樣,沒有新意。畢竟新意本身不在這里。
論生命的意義只是一個題目,就像一塊冰,它不是水,扔進水里,卻終是水。好在這塊冰泡不到火里去。
現在我們把這個題目擴大化來看。比如擴大為“論生命的多重意義”或“多重的生命意義”。這兩個題目看似沒有區別,其實,區別還是有而且很大。因為生命的多重意義是對個體而言的,而多重的生命意義卻面向群體。哪一個更重要,在今天乃至往后的世界,這個問題也會越來越難回答。
還是從大眾開始說。大眾意味著大多數的共同傾向,無論這個傾向是什么,總之有這樣一個傾向在。但歷史告訴我們多數有無窮力量的時候,也讓我們看到多數的無窮破壞力。因為大眾隨時會變成群眾,長成庸眾,變成放縱!一個多數群體放縱起來,爛攤子是很難收拾的。好在這樣的事件再次發生的概率已經越來小,盡管這個過程還很漫長,但好在沒有停下腳步。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異彩紛呈的原因并不在于共性,反而在于差異性。當我們從單細胞生物發展到雌性繁殖,再到兩性繁殖的時候,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認可差異性,追求差異性,甚至連近親繁殖都是不被認可的。因為只有差異,多樣才能讓我們更加強大,面對正在面對的和將要面對的挑戰。這也許可以理解為人類對自然的適應,也許可以理解為自然對人類的恩賜。
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從來就不生活在單極社會之中,比如我們有對便有錯,有唯心便有唯物,有形而上便有形而下,有高低,有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等等。人類就是在這兩極之間來來去去,搖擺不定。值得高興的是,這樣的兩極越來越破碎,于是我們迎來了一個叫“破碎化時代!”
破碎化時代和生命的意義有關系嗎?我只想說簡直不能再有了!我們必須為這樣的時代到來鼓掌,甚至載歌載舞。破碎化意味著不完整,不完整意味著不強大。可這有什么好處呢?當然有,不完整意味我們有更多的標準,更多的標準產生多重尺度,當人類智識進一步發展后,我們便可以理解和接受這種不完整和破碎化。我們再也不需要“強權”,不需要統一來保護我們,那個時候誰都不具備傷害他人的能力。目前為止,我需要強調,這里不包括政治,至少是當前階段不強調。
多重意義何在?在尺度里,我們可以告別那種一個班里優等生和差生的單一狀態,先不論未來是不確定的,就當前來說也是不確定的。也許一個學霸在輪滑界就是個弱智,但那個倒數第一卻是天才,那么他們的本質屬性的等級化便被擊的粉碎了。而這種現象不再僅僅表現在這兩個人身上,在未來它很可能表現在全班六十個人身上,他們在成績這個同一的尺度里有三六九等,但世界的破碎化,公理的破碎化,人類觀念的破碎化都會改變這個現狀,我們會被劃分的越來越小,我們在不同的維度里有不同的價值,人的尊嚴性不必要被什么統一的模具定制,這就是多重的意義。也就是多重生命的意義。這個意義有多大,我只能說是非凡的!
那么生命的多重意義靠什么確立?以及確立之后呢?
途徑很簡單,就是兩個字——自由!自由怎么理解?兩千多年前孔子說話“從心所欲,不逾矩。”怎么理解,就是說自由是你可以隨心所欲,但必須在一個框架體系之內。怎么還是有框架?當然,框架是必然的了。我們現在能做到的僅僅是這個框架越來越多,越來越個性化,每個人每個群體都可以參與制定自己的規矩體系,在那個體系里你擁有為自己設定的自由。我們遵循的不再是一個價值系統,而只要你的框架是合理的,另外一個框架內的規矩你可以不遵守而依然獲得自由。也就是說,你追尋生命的意義更加多元化,你不需要和幾百萬幾千萬人拼個你死我活獲取唯一的合格證與通行證,難道不值得慶賀嗎?不值得我們期待嗎?
龍冬說過這樣一句話:自由,是近,而非遠。自由是個體,而非眾人。自由是小出版社、小書店、小的新書首發式、小簽售、小閱讀座談會、小聚、小開本圖書、小收益、小樂趣。自由是小聲,而非高調。自由是柔弱,而非剛強。
你看看,的確可能有很多人在恐懼這樣的時代,在產生不必要的擔心。不必管他,因為體系不同,維度不同,如果他不跳出來,是看不見外面的世界的。舊的事物必然死亡,新的事物就算艱難困苦,但出頭之日總是比舊事物大的多。
這就是我所謂的生命的意義。它凌亂不堪,卻滿含真摯。如果必須用一句話做結,我希望說:生命是沒有意義的,唯一的意義就是尋找。可喜的是路越來越多,我們可以分頭行動,而最終我們也會殊途同歸。因為作為人的本質不變,我們彼此求得愛的歸屬也不會變。
2016|6|6 晨 18——303